等我回到奶奶病房的时候,许锦宏他们已经回去了,许藏言不在。奶奶坐在床头,带着老花镜看着手里捧着的一本书,桌上摆着一盘已经下完的围棋。
奶奶说,许藏言见我好久没回来,出去找我了。
“这小子终于像个正常的男人了。”奶奶扶了扶老花镜,愉悦的目光透过镜片射向我,“以前也不见他对哪个女孩子特别上心,就为这事儿可让我这个老婆子愁了好久。现在可好了,以后我要是不在,也算是放心了。”
“奶奶,您说什么傻话呢,您日子还长呢!”奶奶这段日子一直住院,身体状况虽然没有继续变差,但也没有好转。偶尔我替奶奶洗苹果折转回来时,会发现奶奶闭目沉思,也会长吁短叹。
因为担忧奶奶的身体状况,许藏言在私下无人,全身松懈时,便会眉头紧皱,像有一团化不开的愁云。
“唉,老了老了啊,活的也够长了。”奶奶摘下眼镜,放下书,“先是许藏言的爷爷离开了我,然后又是我的媳妇儿,再后来我唯一的儿子又离开了我。唉……活到我这把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生老病死早就看淡。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宝贝孙子了……”
奶奶说到这里顿住了,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像春天的阳光,“茸茸,我这个宝贝孙子啊,别的优点我不敢说,但是绝对靠谱。我可就把我这个宝贝孙子交给你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他,支持他,陪伴他。好不好?”
奶奶语气异常的温柔,我不假思索地朝她使劲点了点头说好。
奶奶高兴极了,又和我聊起小时候许藏言升上发生的趣事,我们俩笑得乐不可支。可能是动了气,奶奶边笑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急忙拍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要不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这都是老毛病了。人老了容易气理不顺。”奶奶又咳嗽了几声,慢慢地就止住了。
我听了,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许藏言回来了,见我正笑嘻嘻地坐在里面,顿时脸色不好起来。
“一会儿不看住你就到处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许藏言言辞激动,我不免觉得他大题小做。
“这里是医院,哪会出什么事啊?”我不满地嘟囔。看他那生气的样子,好像我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
“就你那脑袋瓜子,上次吃个饭都掉到泳池里差点……你说我能不担心吗?”许藏言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越发气上心头,说话分贝又高了几分。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揪着衣角也不敢回嘴,默默地瞅着他,一副敢怒不敢的模样。
许藏言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走上前,用力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语气轻缓温柔:“倪茸茸,以后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捂住吃痛的额头,嗔怪地看着许藏言,大呼很痛。
许藏言什么也没说,径直上前,手覆上我的额头轻轻地揉起来。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让我无暇分心思考,只是傻愣愣地盯着他胸前的领带,感受着他专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