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礼寿依旧在地上哭闹不休,两腿乱蹬乱刨,浑如一个不懂世事的顽童。无欢看得心中难受,过去摸着留礼寿的脑门说道:“傻孩子别哭了,快起来,哥哥给你买糖吃!”
留礼寿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看无欢,却又哇地哭出来:“我不要吃糖,我要菩雅,我要和他她成亲!”
无欢气得又要揍他,但一想到这是个傻子,只得和言相劝道:“你想和菩雅成亲?也不看看你的脏样子,满脸鼻涕眼泪,身上都是泥巴,这么脏谁和你成亲啊?还不快去洗洗?”
此言一出,留礼寿愣了一下,旋即飞快地站起来,撒腿就朝中庭院中的池水跑了过去,纵身跳进水中,哗哗洗了起来。
无欢和掷铃郡主看得瞠目结舌,均是摇头苦笑。无欢对亭子上面的菩雅摆摆手道:“媳妇儿,你快下来吧!”
菩雅点点头,飞身从亭子顶上跃下,到了无欢身边,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带着哭腔道:“我洗完了澡,出去找你,哪知道碰见了留礼寿。这家伙记得我,一见面就要摸我的脸,还要和我成亲,吓死我啦!”
无欢嘿嘿一笑,拍了拍菩雅的脊背安慰道:“没事了,现在他正洗白白呢,咱们赶紧撤!”
正说着,只见祖州刺史萧海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边走边系腰带。无欢看着他的神色,唇边泛起一丝微笑。这厮居然是从东跨院方向来的,那边不正是太平王妃的住处么?
“留礼寿这家伙太能祸害人了!”萧海只说道,“自从娘娘把他囚禁到祖州以来,这家伙就没一天安生的时候,不是哭闹,就是各种闯祸,真是让人头疼!”
无欢觉得奇怪:“你为何不把他关起来?”
萧海只道:“当初的确是关着的,可这家伙又哭又闹又上吊的,实在是没法关!他还不是正常人,没法和他沟通,只能随他去,真是愁人!”
无欢笑道:“小僧这次来,一是要找出抓住梁王的那帮贼人,二也是来为这家伙而来。娘娘千岁的口谕,解了留礼寿的禁锢,让他回家!”
萧海只却是一愣,随即断然摇头道:“留礼寿不能放!”
无欢讶然道:“萧大人,这又是为何?”
萧海只道:“宋王耶律喜隐一直虎视眈眈,密谋叛乱,如今皇帝身体羸弱不堪,他总在找机会篡位谋反。如果放了留礼寿,耶律喜隐有恃无恐,说不定就会起兵……”
无欢笑道:“这件事娘娘已经想好了,只要先稳住耶律喜隐就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梁王殿下。”
萧海只回头看了看池水中已经脱得赤条条的留礼寿,黯然苦笑,不住地叹息摇头。虽然不情愿,但无欢是带着娘娘萧绰vd口谕来的,也没办法反驳了。
这时一股麝香气息传来,无欢向门口处望去,只见太平王妃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头上插着凤头发钗,耳下垂着玉坠,一身雪白的裘袍极为合体,将腰肢衬托得婀娜多姿,更显身材颀长,十分赏心悦目的感觉。无欢默念了一句佛号,心说刚才自己为何没多摸一会儿她的手?
“娘……”见到太平王妃,掷铃郡主立刻温顺下来,低下头打了声招呼,离无欢远远地站着。
萧海只也赶忙对太平王妃施礼道:“王妃,您来了。”
太平王妃哼了一声,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菩雅脸上:“菩雅?你在怎么在这里?”
菩雅飘飘万福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是陪……无欢,来这里捉贼的。”
太平王妃眉头蹙起,看看萧海只说:“怎么祖州真的来贼了么?你为何不好好查查?”
萧海只垂着头道:“卑职已经命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也要查!梁王殿下贵为储君,他要是有任何闪失,本宫怎对得起我的小妹?”
萧海只抱拳道:“属下明白,这就叫人加大搜寻力度!”
这二人一问一答,平淡自然,不过无欢却觉得奇怪,这个太平王妃不但知晓自己的名字,就连文殊奴被抓一事都很清楚。这个样子可不像是长期把自己关在屋里的人,之前好像并没有人通知她吧?不过,刚才萧海只貌似是从东跨院里出来的,这两个人莫非……
想到此处,无欢甩了甩头暗道罪过,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龌龊,也许萧海只恰好是去茅厕路过东跨院呢……
此时院子里火势骤减,在众府丁仆役的一阵水攻之下终于熄灭了,不过那栋房屋却已变成了一堆焦炭,青烟袅袅升起来,围观的众人个个满面漆黑,喘息着站在那里。
萧海只对众人道:“大家都辛苦了!明早我会给你们每人都发一件新衣,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众府丁奴役们纷纷点头称谢,转身离去,只是在经过太平王妃时,都会情不自禁的驻留偷望片刻。太平王妃视若无睹,目光在无欢和菩雅脸上梭巡来去,似在探究什么。
另一边的留礼寿站在齐腰深的水池里洗得正欢,边洗还不忘扭头冲菩雅大喊:“小美人,你不要走,等我洗完了,咱俩成亲……”
菩雅又羞又怒,愤愤地跺了下脚道:“这个痴人!真是气死我了!”
无欢笑道:“媳妇儿别生气,跟相公回屋去,咱不理他!”
二人说着要走,太平王妃却拦在二人面前,疑惑不解地问道:“无欢,你刚才叫菩雅什么?”
“小僧叫菩雅媳妇儿呀,怎么啦?”无欢随口就答,丝毫没在意太平王妃那杀人的目光。
“你刚才不是对本宫说,你是掷铃的相公么?怎么菩雅也变成了你媳妇?”太平王妃道。
无欢大咧咧道:“是这么回事,菩雅是先与小僧定情的,所以她为大。小掷铃郡主在后,所以是小……”
“岂有此理!”
“无欢你胡说什么!?”
见母女二人同时震怒,无欢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急忙嘿嘿一笑,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刚才在胡说八道,二位不要生气。天儿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拉着菩雅就要走,太平王妃与掷铃郡主又异口同声道:“不要走!”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掷铃郡主抢先道:“臭和尚,你是谁的相公?刚才你在我娘房里都说什么了?”
无欢愁眉苦脸地道:“小僧也没说啥……就是给王妃讲了段佛经,顺便又多了句嘴,说小僧是你相公……”
掷铃郡主顿时大怒,举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这时太平王妃冷哼一声道:“该死的小贼秃!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