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像这样,迎着风奔跑,试图去打乱这些被一次又一次拼凑起来的,有你的记忆。为什么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那如同棉花一般言语,还是随风飘走吧,也许,我并没有这个资格拥有它,去把它交附给有能力支撑住它的人吧。
穿过杳无人烟的一条小巷,一所挂着孤儿院的小房子,三个大字模糊不清,掉色掉得很厉害,但是却没有一点灰尘,可以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有经常用心地去打扫过。孤儿院里时不时传出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让这个原本应该是死气沉沉的房子有了生气,早晨,这里都会这样,就当做晨练吧,不过这样打扰别人的美梦真的好吗?
调整好自己的杂乱的气息,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暂时忘却了某人的脸庞。孩子的嬉闹声,冲刷着白小轩的脑海,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自己也曾与伙伴们玩到疯,但不管怎样,就是不会忘了吃那一日三餐,因为令妈妈交代过。那时候,这里便是全世界,果然,这才是家。
大门是关着的,没有上锁,白小轩推开了门,尽管动作很轻,那陈旧的门还是发出了吱声。好奇怪,那群孩子们居然没有蜂拥而上,不过这也不错,否则又该拖不了身了。
算起来,也有一两个星期没来了吧,桃树下多了个花盆,上面有一棵开得正盛的茶花,隐藏在飘扬桃花雨下,若隐若现。如同被纱布挡住,在微风中旋转着腰身的美人。
孩子们正围在房门前,一跳一蹦一坐。恍惚当中,白小轩看见了多年前的场景,也看见了这些年来一步一变化的自己,时间的沙漏无法倒转,回忆大门无法迈出,人总会这样,被困在回忆,,望着窗外飞快流逝沙漏,无法阻止。
但是老天是公平的,他在人那里拿走了多少就会将同等价值的东西送还给你,例如容颜换真情、快乐换真实、命运换一个人,换一个会陪你走完一生的人,但却需要你先学会珍惜,那人或许是你携手并肩的知己,也许是你恨之入骨的敌人,也许是你托付一生的爱人,也许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你会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其实离不开他们,而他们却回不来了。
视线透过孩子们跳动着的小身躯,白小轩的身子一震,他看见了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深入人心的桃花眼,泛着温柔,嘴角边微微勾起的弧线,是他最好看的地方。
那人貌似也发现了白小轩的存在,眼神变回了往常的深邃,随着眼神的变化,嘴角的弧度收了起来。他向着呆站着的白小轩走来,这让孩子们也发现了白小轩的身影,比那人快了一步跑到白小轩的面前,抱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被孩子们生拉硬拽得生疼,白小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白少羽之间只剩下孩子们一个个娇小的身躯,一米的距离,在白小轩看来,却如同天地之间的距离。
“没事干,就过来看看你所说的‘孤儿院’。”
“可以吃饭了,孩子们!哟!小轩,回来了?”在厨房劳动完的令妈妈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嗯,回来了,妈。”
“陈啊姨,我还有事,先走了。”那人的声音是温柔的,温柔得刺痛某人的心。
“好吧,孩子们,跟哥哥说再见。”
“大哥哥再见!”齐声。
等白少羽离开了孤儿院,孩子们也都排队到厨房里盛粥。白小轩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跳也跟着他的脚步放缓了速度,白少羽,会不会有一天,真的会就这样,随着你逐渐远去的身影而去,逐渐变慢,渐行渐止。
“小轩,你怎么带着书包没去学校啊?不会学坏想逃学吧!我告诉你啊……”
“妈妈,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陈令被眼前的孩子吓到了,眼泪划过白小轩白皙的脸颊,那双泛红的眼睛,让陈令看见了十年前的他,那样的无助。
“嗯。”
白少羽,你还要去哪里?我快追不上你的脚步了,也回不去了,所以能不能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