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撞在了她的身上。
战青云行走时步伐沉重,每一步都犹如事先丈量过一般,整齐稳重,丝毫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影响。
少年撞在了战青云的身上,后跌,坐倒地面,嘴角流着鲜红的血丝。
停下脚步,战青云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扫过这少年。
俊俏、胆怯的一个白皙少年,被硬生生地套在一件不合体的明艳锦衣中,瘦小,玲珑的身体好似一尊精细的瓷器,惹人心生怜惜!
他抬头,不小心对上战青云平淡的眼,水烟笼罩的双眸里透着一股怯生生的惧意,好似冬雪中被冻得奄奄一息的小犬,怯懦的目光中透着恳求。
不一会,从他身后追出来两个浑身酒意的中年汉子,五大三粗,华贵的布料裹着一身纠结健壮的肌肉。
战青云顿时明白了。
富人是一群百无聊赖的恶霸,他们千方百计地寻找着可以玩弄发泄的对象,不仅仅是漂亮的女人,还有俊美的少年。
这些,也是唐允告诉战青云的,那些孩子有个很羞耻的称号——娈童,他们和妓女一样,供一些性格扭曲,爱好特殊的男人发泄取乐,肆意作践!
不知为何,战青云每次听到娈童二字时,心中总会感觉到很愤怒,甚至是充满杀气。
唐允曾经开玩笑地说她,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女人,一定会以为你曾经被迫做过娈童,才会那么义愤填膺!
“臭小子,居然故意把我们哥俩给灌倒,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了?好啊,你喜欢跑是不是?那就跑啊!”
说着,其中穿翠绿绸衣的络腮胡子飞起一脚,少年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跌落了出来。落地时,空气中传来几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一大口鲜血从少年的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彩衣。
“娘的,装死啊,信不信本大爷,在这里要了你?”
另一个拿旱烟的中年男人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让人作呕的淫笑。
看那两个男人行走时,步步生风的样子,应该是两个练家子,而且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下三滥。路人无意多管闲事,顿时作鸟兽散。
而另一些人则是见怪不怪,在橘洲,任何罪恶都不是罪恶,只要你花得起足够的银子。
在这里,有一万两你是爷,有十万俩你是王爷,有一百万两或者更多,你就是老天爷!既然天地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当街****一个娈童罢了,不足挂齿!
布帛的撕裂声,伴着孩子低低的哭泣,这让善良的人心痛,却让欢客更加兴奋。
少年还在挣扎着,虽然他能摇动的只有自己的头。
“救我!”
一声小猫咛叫似的声音,让战青云的心剧烈一颤。
接着,便是一种排山倒海的疼痛袭来,刺痛得她眼前一片黑暗。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前升腾起一片血雾。
“救我,或者杀了我,求求你!”
这一次,少年的目光直接瞄向战青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只有她看着他的目光透露着怜悯。
手中的药包啪嗒落地,战青云清澈的眸骤然变得黝黑深沉。
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破土而出。
就在战青云准备出手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风,从远而今,闪过战青云的身边,直奔向那个少年。
行走江湖整整三年,唐允和战青云一路上曾经见过无数不平之事,但是他们都没有出过手,一个是因为懒,实在懒得动手,另一个则是不喜欢多管闲事,自扫门前积雪便可。
在战青云的眼中,就连兽类都能为了食物和地盘而拼命厮杀,何况是人!
这天下,没有天生的弱者,只有屈服于命运而跪倒的胆小鬼,他们害怕失败,唯恐自己的处境继续恶化到目前都不如的境地,所以他们选择向生活低头,忍气吞声,眼含热泪,卑微地哭泣着。
这样的人,救一次有何用,人生永远不可能只有一次危机,谁能救他们一辈子!
所以,战青云往往选择忽视,对于世间诸种不平,她面无表情地走过,不留一丝感情,别人选择的路,她无从干涉。
可是,在刚才,看到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时,战青云的心,突然就软了!
她像是一块靠近了火堆的油脂,融化了一地!
心软之后,无尽的愤怒,就像是一颗火星子落在了油堆上,熊熊燃烧起来。
正当战青云周身燃起杀意,准备结果了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时,一道一晃而过的黑影,让她收住了脚步。
有人比她更加愤怒,更加迫不及待想出手收拾他们。
只是,她没想到,这收拾的法子,如此地出乎意料。
那黑影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停了下来,以快如闪电的手法,点了他们的穴道,本以为这是一个善良,不忍杀生的卫道者,可是接下来那人说所之话,让战青云大感意外。
他,丢给衣不蔽体的少年一把镶着玛瑙的弯刀,声音冷魅,似午夜幽魂:“如果不想做被男人插的玩物,那你就得学会保护自己。杀了所有对你做过这种肮脏之事的男人,一道一道捅进他们的心脏,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你身体里的耻辱!”
九月的清晨,空气里已经带着三分寒意,但是这个声音的出现,将略微的寒意变成了刺骨的凛冽。
他,递给少年的弯刀,闪着恶魔之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