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唐允、吕布衣也像是出匣的猛虎冲了出来。
最后的生死之战开始了。
赫连风独自面对莲生,他拒绝任何人的助阵,所以唐允和吕布衣也只能和宇文裂天以三比一这种有失公允的绝对优势来对付唐齐。
唐齐的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死得很平静,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狰狞。
每一个枭雄在崛起时就已经设想过自己的下场,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结局,所以,唐齐在咽气的那一刻除了一些不甘之外,并没有什么咒天咒地的愤怒。
每个人都应该有“还”的自觉,时候到了,纵然你不肯,那也容不得你不还。
战青云站在唐齐的尸体面前,想起了当年的小刀,那个有着丑陋容颜的少年,他曾经在高高的刑台上,伸出手,拦住汹涌而来的人流。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都没有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摸样——唐潜利欲熏心,唐齐死于非命,唐允容颜被毁,而她,千疮百孔。
命运,这东西,是一本永远都猜不透的书,翻过下一页,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就像是段长风,谁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现在的赫连风。
回头看着,还在和莲生纠缠的男人,鲜血的洗礼,已经抹去了他身上曾经的脆弱表情,他像一头食髓知味的幼狼,头一次品尝血液的美味,停不下来手里的动作。
赫连风,不在乎自己身上已经添了多少道伤口,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想杀的目标——那张妖美的脸。他要把它撕成碎片,狠狠地踩在脚底。
“你以为你永远都会神一样地掌控别人的生死吗?莲生,想不到吧,你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
“你以为死对我来说就是穷途末路了吗?哈哈,段长风,你错了,大错特错!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奈何桥边,先死先等,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
向来,这些年,他独自一人守在忘川之上,也够寂寞的了。
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陪他了。
想着,莲生故意露了一个破绽,给了赫连风一个必杀的机会。
赫连风自是不会错过,那一刀,直中心窝,直截了当。
见一击即中,赫连风的双膝一软,四天三夜已经使他疲惫到了极点,目标达到之后,浑身立刻一松,整个人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杀了莲生,报了仇!
他终于做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放松让赫连风失去了判断和警觉,他没有看见莲生手里的毒箭,黑亮发紫的颜色闪着邪恶的光芒。
但是,战青云看见了,这一幕,让她胆战心惊。
“当心!”
千钧一发,战青云想要出口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飞身替他挡下。
“青云!”
等到唐允、吕布衣,宇文裂天三个人回援之时,已经晚了。
战青云摸着胸口的刺痛,看着那截胸前露出的箭羽,心想,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本来,她是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听着耳边几个男人呼喊她的声音,她突然感觉自己原来是很恋生的。
视线渐渐模糊,身体也渐渐僵硬,战青云看不见自己是躺在谁的怀里,但是凭着那淡淡的香气,她猜应该是唐允,他是那么地爱干净,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清爽怡人。
隐约中,她感觉到脸上有一滴滴冰冷的液体,是谁在哭了吗?
眼泪,为她而流的眼泪!
这是她第二回死了,但是待遇却是很不一样。
第一次,在地雷炸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她在无人的原始森林,身边只有年轻的战友,他们会在她灰飞烟灭的地方,伫立片刻,行个军礼,然后带着失去战友的悲痛继续上路,继续杀敌,直到有一天,她被时光湮没。
或许,每年的清明,会有战友带着茅台,点着中华来祭奠她和其他一起长眠的烈士。但是,那些人中不会有某一个是因为她而单独来的,也不会有人会时时刻刻铭记她一辈子。
上一世,她没有体会过被人放在心上的那种幸福。
而现在,这一世,她不再是孤单的,会有人因为她而掉眼泪,这种感觉,让她格外地害怕死亡。
阳光显得特别清澈,没有尾气,没有灰尘,就连蓝天都纯净无暇得让人很像跳起来去够上一把。
敞开心扉,深深地呼吸一口,会闻到空气里香甜的味道,那是野蔷薇的味道。
一座漂亮的美式木质小别墅在西部某块安静的土地上静静矗立,别墅的顶部是一个很梦幻的玻璃花房,厚厚的玻璃墙挡住了三四月份高原上冰冷的空气,只接纳了温暖的阳光。
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可以看见盛开的鲜花,华丽的五彩缤纷中,一张田园风格的白色大床上被包围其中。在挂满轻纱流苏的床上,一个剪着俏皮短发的年轻少女在安然甜睡,轻暖的羽绒被把她年轻的身子柔柔地包裹在其中,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层柔软的细细容貌,让她特别地——诱人。
对,的确是诱人,就像是树上刚刚采摘的苹果,散发着芬芳的果香。
这是现实生活中的睡美人,被鲜花包围,被阳光照耀,被万物宠爱。
每天,都有几个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男人围绕在她的身边,令身边的花草黯然失色。
每天,他们都期待她会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