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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脱离(下)

一个身影冲入仔仔的眼前,他突然吓了一大跳。轩轩捂住胸口,将他朝一间放假拉去,迅速关上了门。

“轩轩!”他惊魂未定地说,“刚刚那是什么?”

“你昕到了吗?”轩轩的声音昕起来很奇怪,几近于尖叫。

不用说,他们都昕到了。

“你不要太紧张了。”轩轩接着道,“刚刚照明灯熄灭前你就昕到了吗?”

“没有,熄灯以后才昕到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刚刚看到了,在大门外面,有东西在移动!”从轩轩的表情来,仔仔看得出来,这是他们昕到的坏消息,不愿再害怕下去,仔仔抹黑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仔仔看到了轩轩那害怕的神情。

“我们现在怎么办?”轩轩开口说道,并把手机传给了仔仔。仔仔迟疑地接过。只见上面有一条短信:妈妈救命!

轩轩突然抱着仔仔痛苦了起来,“是我没用,我没有…”

“不要担心,说不定是别人发错了!”仔仔安慰道,“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儿子,好不好?”

“可是你妹妹?”轩轩有点担忧道。

“我妹妹仔上面,王子也在他身边,上面的吃的足够他们吃喝好几天了,我们只要出去小心点就可以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儿子!”仔仔肯定道。

“可是,外面不知道有什么啊?”轩轩无助道。

“我相信我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们始终要出去的,不是吗?“仔仔说着看看房间,发现了一瓶没有开封的可乐,他将可乐递给轩轩,“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哼!。无知与自信永远是结果论,胜利就是自信,失败就是无知。”门外,王子说着朝大门走去,而他的身上,月月还在熟睡当中。

“你要不上去看看你妹妹,我们一起出去吧!”轩轩有点不好意思道。

“不要紧,我们休息一下就趁早早吧!到了晚上,就更走不鸟了!”说着,仔仔朝门口走去。

就这样,他们双方都沉默了一下,最后打开门,把门卡住,让光线出去。只见大门紧闭着,四周散了一地的石头。

仔仔嗅了两下说:“这里味道真差,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知怎么仔仔的手电筒突然灯光上下跳动了一下,“关键时候,你还真是给力啊!”仔仔拿起手电筒,朝外走去。突然间,让仔仔联想到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冒险的场景:那时候和哥哥一起在家附件的高中里,冒险的场景。在光束下扭曲而又巨大的影子,层层叠叠投射在墙上。

仔仔的眼睛映着手电筒的亮光闪动,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表情,那正是我在探险时和哥哥一起的表情。

忽然间,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仔仔朝大门快步走去。

“停!”轩轩大叫一声。仔仔转头望着轩轩。

“你好像不明白,或者故意不想明白。这场雾可不是普通的雾,这场雾来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进来过这里了。要是我们就这样打开那扇门,结果有什么东西跑进来一一“

“我知道,但是我们必须出去!”仔仔声音里透着典型20岁年轻人的轻蔑。

“好吧!“轩轩说完,迅速地迈步走开。

也许他们已经失去理智,面对浓雾,他们恐惧、迷惑、无助,但这里只是个简单的机械问题:该不该出去。这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解决这问题可以使他们不再感到那么困惑元助。因此他们非要解决它不可。

一缕缕的雾,自细如游丝,缓缓渗了进来。空气是冰冷的。一整个天天气都很凉,在经过几天的酷热后,尤其叫人感到凉快,但那是夏天的一种清凉。这却不同。这像三月时料峭的寒意。仔仔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想到了奶奶。

在大门边缘,那股恶心的微酸味又飘了进来。另外轩轩也跟在他后面走出门去。

轩轩走过来站定仔仔身旁,就这样他们俩站在迷离的乳白色雾气中。轩轩不知说了什么,因为浓雾有种怪异的湿润效果,让仔仔听不清楚,“走吧!”只见仔仔朝外迈出了沉重的步伐。

只见仔仔领头,轩轩紧跟着。仔仔这一辈子从没这么害怕过,握着扫帚柄的手掌汗淋淋的。

四处飘着由浓雾传来的不自然的微酸睐。

轩轩在仔仔后头走得又慢又稳,网球拍在她右手里轻轻晃着。

他们左侧是一道红色空心砖墙,在他们右边见到停车场上第一排车子如鬼船般自雾中浮现。另一个垃圾桶从一片白茫中现形,接着是让人坐下等公用电话的长椅。轩轩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立,甚而寂寞。或许就像女人失去了子宫。

外面是一片屠杀后的惨状。仔仔和轩轩看得很清楚,几乎踩到了尸体。

在雾中全是靠直觉行动的他们。视觉几乎无用,至于听觉,一如我说过的,雾有扭曲音响的作用,有时使近处的声音听起来像发自远处,有时使远处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近。因此他们只能靠直接行动。

“人啊!总是节制著自己当下的想法,总是期盼著下一秒、下一天、下一年,或者下辈子,就有希望或奇迹出现,所以才会错过机会!真是一群傻瓜。这个世上唯有无是最完美的,因为存在必将残缺消逝。哼哼,好期待见到你入魔的情况!哈哈…”只见在仔仔他们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慢慢消失在浓雾中。

一阵冷风袭来,仔仔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像有人在他们的身后望着自己,仔仔停住脚步往后望去,看见自己住的公寓已被雾气吞没。红色空心砖墙变成粉红色,紧跟着便消逝无踪。

“怎么了?”轩轩有点担心道。

“没,我们继续走吧!这雾天,我们俩个一定不能分开,一旦分开了,估计就找不到对方了!”仔仔说着,拉起轩轩的手朝前方走去。

只见一个穿着咖啡色T恤的男人脸朝下趴在地上。确切地说,是仔仔以为他的T恤是咖啡色的,接着他看见衣角的几抹白色,才意识到他的衣服原来是全白的,那咖啡色是已干的血。而且他看来有点不大对劲。

仔仔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甚至当轩轩转身作呕时,仔仔还没弄懂。他想当某种致命的惨事发生到某人身上时,你的脑子最初会拒绝接受,还是刻意逃避呢?

他的头不见了,就是这样,他的两腿张开,摊在地上。仔仔慢慢跨过去,而轩轩毕竟是女生,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过身子,两手掩着嘴,充血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仔仔的背影,然后她蹒跚地朝前面走去。

仔仔强自镇定。当他跨进停车场大门时,轩轩紧随其后拄着网球拍在大门一侧站定。

突然轩轩小声说道:“我觉得好像没有希望了,仔仔!”,然后她虚弱地靠着公用电话亭,仿佛刚听到家中传来的噩耗,她吸泣不止,宽肩剧烈抖动。

仔仔对轩轩说:“还不要绝望。”

然后仔仔踏进停车场一步,所以他很不想进去,但他答应过轩轩要带她去找儿子的,他强忍着恐惧,慢慢走了进去。

停车场一片狼藉,瓶子、盒子散在各个走道上。一只手从一辆车上垂挂下来。

仔仔觉得自己像在不真实的梦境里。这几天的惨相已经够糟了,仔仔注意到这些车辆颜色都和雾气本身一样白,一股寒流即刻如冷霜般窜过他的背脊,不!我要坚强起来。

“这是什么?”轩轩突然道。

仔仔回过头望去,只看轩轩用一只脚拨着一个奇怪的黑色物体。那玩意儿长长的,且满是钢毛。

“这是什么鬼东西呀?”轩轩纳闷道。

仔仔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知道当浓雾袭来时,是什么东西杀死了药房里这些不幸的人。这些倒霉的人被闻到味道一一

“快跑!”这时候仔仔的喉咙干涩,因此发出这两个如子弹般断然的字。

“快跑。”轩轩有点好奇的看向仔仔。

“轩轩,这些是…。”仔仔才说了一句,便听到两声尖叫自雾中传来。

第一声或许出于惊恐,第二声无疑出于疼痛。那是谁的叫声?

“快跑,这里不对劲!”仔仔对轩轩吼道。

这时某个东西自雾中浮现。由于背景一片纯白,想看清它是不可能的,但仔仔听到了它的声音。那听起来像挥动皮鞭的“嗖嗖“响声。当它缠到轩轩穿着牛仔裤的大腿时,仔仔看得更真切了。

轩轩尖声号叫,急忙拄着网球拍,只见网球拍中了一个东西,那东西随之飞了出去。

“那是什么?”轩轩嘶喊道。

仔仔伸手抓住轩轩,他看到那是什么。这一瞬间,仔仔领悟到为何躺在门口的那个男人会身首异处。因为那条扭住男人大腿如丝绳般的白索,正陷入旁边的栏杆上。只见轩轩牛仔裤腿已被割破,血沿着她的腿向下滑。

仔仔用力拉住轩轩,在“啪“的一声轻响后,轩轩终于冷静下来,用手捂住受伤的大腿,嘴唇因惊吓而发紫。

突然间四处都响起那挥动皮鞭般的“琳琳“声,白色细索也自各个方向朝他们伸来。每根白索上都有一层腐蚀性物质。

仔仔闪开了两条,与其说是靠技术,不如说是靠运气。有一条落到他脚上,他立刻昕到“嘶“的一声微响。另一条从空中浮出,轩轩冷静地对它挥着网球拍。那白索缠住球拍,腐蚀层立即浸穿球拍线,使得球拍线一根接一根断裂,发出“叮!叮!叮!“的响声,听似拉小提琴弦的声音。一会儿过后,另一条白索缠住了球拍把手,迅速将球拍拉进雾里。

“我们快跑!”仔仔大喊。

就这样他们步步为营,仔仔一手扶着轩轩,朝外边跑去。白索的自线继续从雾中飘出,只有靠红色空心砖建筑的背景才能勉强看见,他看到了一个男的,而那个男子也正好恐惧的望着他。

只见这时候一条白线纠缠住男子的左臂,另一根立刻跟进,“嗖“的一声绕住他的脖子。男子被拉了过去,咽喉被割裂,头晃到一侧,他的一只休闲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仔仔急忙一手拖住他另外一条腿前进。男子虽被拉住,手里却仍紧紧抓着那把铁钳。被白索缠住的那条腿,以扭曲的角度可怖地垂挂在躯干下面。

轩轩回过头,“小心!”她哑声叫道,“小心后面!”仔仔正想回头一看,却发现一条白索往男子的头上飘了过来,男子举起双手

撕扯着,一个怪物从男子后方现形了。它大小如一条大型犬,颜色漆黑,带有黄色条纹,眼睛是紫红色的,宛如石榴。

它高视阔步,朝仔仔他们爬来一一

仔仔觉得整个脑子越来越空洞。唯有想到月月,才使自己保有仅存的一点理智。他在发出某种声音,但究竟是笑,是哭,还是叫,他却不知道。

然而轩轩这时候却像块巨石般坚毅。他举起男子那把铁钳,十分镇定,将铁钳水平线地扔向向那怪物。不管那怪物来自何处,还好它并不是刀枪不人。一股黑服从它身上喷了出来。它发出一种低微的“眯眯“叫声,低到似乎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的,就像从电子合成器发出低音吉他声。接着便爬回雾里,失去了踪影。若非它流下一滩黑色秸液,这一切经过简直像是一场吃过恶心早餐后的噩梦。

“他死了,”轩轩说,“放开他吧,仔仔。那鬼东西割断了他的大动脉,他死了。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只见这时候仔仔的脸上十分痛苦,一条白索丝飘然落到他手背上,轩轩急忙一挥手便弄断了它,但她的手背也留下一道血痕。

轩轩尖叫一声:“小心!”仔仔闻声转向她。

只见另一只怪物从雾中爬出,一下子抓起死去的男子,朝雾里远去。

仔仔走向双腿发软、脸色死白的轩轩,伸手扶住她。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好!“轩轩的声音嘶哑着。

“我是想救他的。“

“我知道。“

他们拔脚向停车场大门狂奔,白索丝由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有一条落在轩轩的头发上,轩轩拼命撕扯着,仔仔果断的用手一挥,那白索好像被他的手“挂断”了一般。

“仔仔!我们快走!”轩轩跑到大门边,用手挥舞着,仔仔看见后急忙跑到大门边。

只见仔仔苍白而惊恐的脸孔瞪视着轩轩。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客运车突然冲停车场内,冲了过来,仔仔和轩轩急忙一闪,却还是被车撞了一下,只见车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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