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竟敢戏我!”风毅气冲粉面,挥手丢出数十道风刃,将大网迎头切成碎末,而后御剑追了出去。
那些毒箭同样被曾缘随手打发掉了,不过望了望三人御器的身影,便摇了摇头,不作理会,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了月色。
众血蜥见几人先后离去,曾缘又在空中不肯下来,忿忿然张望一会,知道没什么机会,遂逐渐退去了,而看在帮忙破阵的份上,曾缘也没有留下它们的意思。
身具风灵慧果的风毅确实名不虚传,不到顿饭功夫,便即飞回,随手丢出两具尸体,狠狠砸在蓝凡尸身旁边。
“风少侠果然厉害!易某佩服佩服!”曾缘拱手一礼道。
“那两个劫匪本就身受重伤,杀了他们也不算什么本事,有什么好佩服的!”风毅倒不领情,似乎还在为之前险些上当生气。
曾缘心下有些好笑。
几分遭遇下来,他已发觉这风毅虽然修为了得,心性却耿直无邪,似乎全无城府,对上蔡洪等老奸巨猾,吃点小亏也顺情顺理。
不过风毅杀了蓝凡帮他破阵而出,乃算自己救命恩人,曾缘对恩义看得甚重,不便打趣,当下诚恳道:“风少侠以一追二,来去如流,易某自然是佩服的!”
这是实话实说,之前他也想过去追,但一看风毅的速度就知道没他什么事了,索性落得轻松。
“阁下能不能别少侠少侠的叫我,听着怪难受的!”风毅一皱眉,旋即想起什么,有些气急说道:“喂,阁下为什么不跑了?我在仙市找了几天,最后终于在一家客栈打听到阁下的去处,这才一路摸索着追来,没想到撞见了崖岭三修,当时我就想,是哪个傻瓜被困住了,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傻瓜?”曾缘哭笑不得,不过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太大意了。
“阁下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吧?难道你改主意要把孽风珠让给我了?”风毅脸色一喜。
“呃,这个,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既然阁下不喜欢之前的称呼,我就叫改称风道友吧。孽风珠的事,道友还是断了念头的好,易某所以留下来,其实是想当面致谢道友的救命之恩的。”曾缘郑重道。
“你姓易对吧?那就是易道友了,其实我知道,就算我不出手,易道友也不会有事的,这救命之恩不提也罢,不过嘛,”风毅眨眨眼,笑道:“如果易道友非要感谢,我也不会介意的,就拿孽风珠来谢吧。”
曾缘一滞,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易某确是诚心相谢,本来救命之恩,价比天高,区区孽风珠送与道友亦无妨,但你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恕易某不便从命,不如这样,风道友另提要求,只要易某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哼!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实话吧,到底怎样道友才肯出让?”风毅不依不饶。
这回轮到曾缘犯难了。
他在陌生人面前,向来不愿失了礼数,是以讲话一直中规中矩,又况且对方有恩与己,曾缘把其当恩人看待,言下也颇为敬重,只是对上这个风毅,却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该如何处置呢?
这风毅虽然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当是少不更事之故,性情直爽无忌,倒不失为可交之人,既如此,不如先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罢。
“看来风道友对易某是有些误会了!对了,不知风道友今年贵庚几何呀?”曾缘微笑道。
“不敢!年方二十,你呢?”
“呵呵,易某堪堪二十有一,倒是虚长着一岁,你我同为四宗弟子,不如以后就师兄弟相称,如何?”
“随你啦!”风毅不在意道,忽然又叫起来:“喂,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我问你孽风珠的事,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呀!”
“风师弟不要着急,这里刚刚经过一番斗法,散发的灵气波动尚在,为免麻烦,我们还是另找个地方详谈好了,反正今晚夜色颇佳,你我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曾缘心里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三言两句再一次将风毅的注意力引开。
接下来,两人草草收拾了下现场,便御器飞起,在数峰之外,找了一处风景上佳之地,当真席地而坐,对酒当歌起来。
翌日,晨曦微露,琅琊山某处绝顶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瞬间打破一方清幽,好在笛声柔婉祥和,倒不令人生厌,再配上四周怡爽的空气,不失为一种享受。
一曲终了,曾缘感觉畅快不少,这静心曲确有奇效,收笛转身,却见风毅也已醒来,正然呆站着,似乎尚未从乐韵中回神。
“风师弟早啊!”曾缘笑嘻嘻道。
“早什么早!我还想多睡一会呢,谁知被你的笛声吵醒了!”风毅惊醒过来,没好气道。
“好吧,师兄给你赔不是了!师弟继续睡,我不会打搅你了。”经过一夜相处,曾缘对风毅的个性有了彻底的认识,应对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当下,曾缘盘膝而坐,开始运转周天,修习那“混沌水元诀”,即便效果寥寥,但这些年他从不曾放弃修炼,而此时天地太阴化水,少阳凝露,水元气充沛之极,修炼正当时,自然不会错过。
风毅不料曾缘说修炼就修炼,心头微恼,却也知不该打扰,便于旁拣一块岩石坐下,看着曾缘怔怔出神。
曾缘给他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的,眉宇清正,性情温和有礼,脸上还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亲切,比起宗门那些师兄弟的脸谱纷呈要好的多,但这人油水不进,说什么也不肯把那孽风珠让出,也让他头疼不已。
抢?他风毅脸皮薄,可不擅此道,上次在仙市那是因为事发仓促,他一时无措,方才没忍住,事后也后悔不迭,现在与曾缘相处之后,就更加不会这么做了。
偷?还是算了吧!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不是没试过,也失败了。
“或许把姐姐的事直接告诉他,他会答应也说不定!”风毅这么想着,却又很快否定了,他风毅好歹是天之骄子,用这种明显博人同情的伎俩脸上挂不住。
怎么办呢?
风毅头有点大,便干脆不想了,他看着正在修炼的曾缘,忽然有些惭愧。
昨晚他被曾缘勾着胡天海地地聊了一通之后,便睡了,而曾缘却说要修习完武技再睡,也不知练到了何时或者干脆就没睡,现在又一刻不待地修起功法来。
这让曾缘想起姐姐来,眼圈一红,跳下岩石,也开始练起风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