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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缘起因果

曾缘冲出岩穴,一路狂奔,速度比平时快了倍许,落在旁人眼里,便见一个硕大的血色光球以披靡之势滚滚而去,惊人之极,自然也引得山中百兽惶恐,群鸟战栗。

司徒紫萱放心不下,跟在后面拼命追赶,却越追越远,好在光球太过显眼,倒不虞追丢。

曾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像一头受惊的莽牛,不管目的,不辨方向,跑着跑着,便忘了自己为何而跑了,体内仿佛无穷无穷的热量随着跑路持续消耗着,现在看来跑步似乎还不错,起码比撕扯自己好多了!

但是血莲果的所蕴藏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半个时辰之后,曾缘体内的“热”有增无减,他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火炉里,时刻承受着高温的炼化,任他如何疯狂地跑都跑不出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他不要被烧成灰,于是又开始狂撕自己。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一个还算宽阔的河流,自南自北,不知始末。曾缘哪里分得清是河流还是刀山,只管往前冲,哗啦一声跌了进去。

“好凉快!”巨大的温差刺激了他的感官,也终于止住了他的脚步,这是个好地方,他决定呆着不走了。

可他不走,河水便遭了秧!

很快,以曾缘为中心,前后十丈之内的河水尽皆滚滚而沸,氤氲的热气蒸腾上来,形成一顶巨大的蒸笼,将里面的曾缘裹得更热。

凭着本能的趋利避害,曾缘开始往附近的河水靠近,只是他靠近哪里,哪里便是一个蒸笼。

一个时辰之后,数里长的一段河面,全是冲天的热气,热气交流反复,形成风势,风裹着热气四处肆虐,波及附近好大一块区域,也惊动了区域里,甚至更远处的山兽,一时间山川震动,诸多生灵在好奇之下,纷纷往源头赶来。

渐渐周围的山兽多了起来,凡兽、妖兽都有,司徒紫萱也赶到了,夹在兽群中毫不起眼,也没受到什么攻击,只因这群山中高阶妖兽绝迹,剩下的都是些灵智懵懂之流,它们早被远处惊人的天象吸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敢隔着数里远远观瞧。

司徒紫萱从来没想到这大山中隐藏了如此多的妖兽,却也顾不上惊叹,她一眼就看到了曾缘所化的血球,实在太醒目了,她开始艰难地靠近,可这时风势已起,飞沙走石,迷人眼目,且风阻又大,在离曾缘尚有半里之地,她不得不停下,望着被一片朦胧裹挟着的曾缘惊魂不已。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就因为血莲果药力过分惊人,司徒霍即便是逼上绝境也没敢给女儿就服。而且,就算服用也不会是这般直接吞服,一些辅助的丹药是必不可少的,还需要将一种叫做“寒冰精”的珍材提前服下抵冲热量,服用时最好身处玄冰之所,再加上一些阵法加持。

如此种种准备,尚有爆体而亡的先例,就休论曾缘了。

当然了,客观来说,司徒紫萱的想法是正确的,血莲果确实可以轻易化掉阴魂丝的缠绵阴劲,但她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了。

如此下去曾缘别无他解,唯死一途。

一晃半日已过,曾缘已经将数十里河流烧成一个大浴场,而他依然不断地向着上游游走,不得不说,求生的力量是大而无尽的,即便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却依旧本能地要寻那渺渺的生机。

而他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尽管他拼命喝水,却丝毫阻挡不了那暴虐的热,渐渐地,他身躯开始缓缓涨大,表皮完全崩飞,血管次第爆裂;关节也一点点错位抻出,五官难辨,模样比真正的魔鬼还要吓人。

事实上,从头到尾,血莲果的神奇药效都在发挥作用,它一边肆意破坏曾缘的身体,一边又不断地为他补充能量来修复,两者矛盾而统一,否则曾缘早就死了。不过由于一直没有有效措施,他体内的平衡正在渐渐倾斜,一旦彻底失衡,那就是摧腐拉朽的灭亡。

这一切他本人全然不知,他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痛,只是凭着本能继续往前游着,有源之水不断流过他身边,仅仅刹那就变得滚烫,曾缘的路就快走到尽头了。

忽然,曾缘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下意识要把它推开,双手触及之下,一股冰凉透过双臂传达全身,好舒服啊!

这一阵凉意如灌顶醍醐,让曾缘在无限黑暗中摸到一点亮光,居然有了短暂的清醒:“这是什么东西?好凉快,难道是冰?不管是什么,抓住它!”

曾缘双臂用力,紧紧抓住它,甚至整个人都趴在上面,贴着,就像一只大蛤蟆,享受着少有的清凉。

那确实是一块冰,准确说是一个巨大的冰球,径长十丈,几乎占据半条河道,一任河水冲刷,不增半斤,不减八两;它静静地悬在水深中央,不沉一分,不浮一毫;它存在于河中,却诡异地自成一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非曾缘这位不速之客,它将保持这种状态一百年。

不过现在,曾缘的刻意侵犯使得整个冰球急剧融化,盏茶工夫就只剩三尺大小,隐约见到冰球的中心封着一只——嗯,姑且算是吧——小兔子,小兔子一动不动,便如死了一般。

很快,残留的冰球彻底融化,曾缘搂着那只小兔子,兀自试图汲取冰凉,便在这时,后者终于醒了。

它方一醒来,便四足一蹬,这一蹬好大的力量,直接把曾缘蹬飞,逆流冲出三十丈远,而小兔子本身却仿佛定在水中,没挪动分毫,然而它四肢尽量舒展,小嘴张成一个圆,长长吐了一口气,顿时一股可见的水纹冲开水流往远处辐递开去。

它竟是舒了一个懒腰!

之后,小兔才警惕起来,小眼睛射出半寸长的蓝光,前后左右一番扫视,这才注意到那边的曾缘,一副意兴索然的样子,周围的高温更是对它没有任何影响。

忽然,似乎嗅到了什么,小兔的鼻子动了动,跟着鼻翼两次扇动,它的双眼盯着曾缘,发出兴奋的光,搅得周围形成两股不小的漩涡,这情形很像财迷者进了满是珍宝的山洞,久别的情人见了魂牵梦萦的另一半。

而后,只见蓝光一闪,小兔子便到了曾缘身边,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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