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城所依附的那座山下,一座偌大的汉军营寨矗立在空旷的平地上,既没有险要可守,更没有树林依附,汉军营寨就如同座落在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烈阳高照,天地间只有一丝微风。
“轰!”突然,一个沉闷却又惊心动魄的声音从遥远处传过来。
静了一会儿,“轰”的又是一声,从尘土腾起的方向传来。慢慢地,这轰轰的声音也越来越快,从尘土中渐渐走出一个庞大的军阵。
苍茫的大地上丘陵起伏,那个庞大的军阵越来越清晰,成千上万的骑兵犹如一道黑气,快速而又迅猛的朝着汉军营寨逼来,而在骑兵的身后,则是漫天滚动的尘土,无数步兵跟随在骑兵的后面,从那黄沙滚滚的土雾中涌现出来,仿佛源源不断的样子。
汉军的营寨里,众多将士都亲眼目睹了这支军队的雄壮,人数之多,兵马之强壮,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打头的是五百铁甲骑兵,梁兴戴盔披甲,在这五百铁甲骑兵的护卫下,一脸冷漠的驰来,在的身后,一面绣着“镇西大将军”的旗帜迎风飘展。
韩遂反叛之处,自称“西凉大圣武王”,杨秋兵败投敌之后,为了稳定自己亲随的心思,便分别给梁兴、马玩、成宜、张横四将冠上了大将军的称号,成宜为镇东大将军,马玩是镇南大将军,张横是镇北大将军,而梁兴则是镇西大将军,同时给予了丰厚的赏赐,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梁兴奔驰在队伍的前列,看到汉军营寨突兀的驻扎在平地上,军营当中人头攒动,旗帜鲜明,弓弩齐张,做足了防守的准备。他来到距离汉军营寨还有一里的位置,突然勒住了马匹,将手高高抬起,大声喝道:“全军停止前进!”
随着梁兴的一声令下,所有叛军都停止了前进,渐渐的,待尘埃落定,梁兴所带领的这支大军就渐渐的清晰起来,一行人都是蓬头垢面的,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可见他们是以急行军的速度来的,一路上尚未得到休息。
大军停顿下来之后,十几名羌人打扮的酋长从后面来到了前面,看到汉军营寨就在前方,而进入榆中城的大道没有任何堵截,便纷纷向梁兴进言,希望能够尽快进入榆中城,与城中的军队联合。
梁兴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吵闹异常,忍了一会儿后,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了,便立刻叫嚷道:“都给我闭嘴,本将自有主张!”
声音一落,众人便立刻鸦雀无声。
梁兴凝视着汉军的营寨,已经汉军左边的那条进入榆中城的道路,见那条山道弯弯曲曲的,没有看到汉军进行堵截,便暗想道:“萧风一向诡计多端,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放我进榆中城?说不定,在那条山道中,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汉军呢。那么,汉军故意摆下的这座营寨一定是一个摆设,只是来迷惑我的……”
一想到这里,梁兴便立刻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你想伏击我,我偏偏不让你得逞,看我把伏兵给逼出来!传令下去,将汉军营寨全部包围起来,给我展开猛攻!”
“将军,汉军营寨早已经立下多时,他们躲在营寨里以逸待劳,我军远道而来,人马都很疲劳,理应立刻进入榆中城休整,待明日再战也不迟。如果现在强行攻击的话,只怕会损兵折将!”梁兴身后,一员偏将说道。
“你懂什么,这是汉军的疑兵之计,故意让我们认为他们驻扎在营寨里不出来,却暗中埋伏在进入榆中城的要道中,只要我军一进去,只怕就会受到伏击。那条要道狭窄幽深,要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摆在我们眼前的这座营寨,只是个摆设而已,里面不会有太多兵马,只要给我猛攻营寨,就能把伏兵给引出来。如果他们见死不救,我们刚好占住这座营寨,休整一夜。谁再多说一句,定斩不赦,传令下去,全军进攻汉军营寨。”梁兴怒道。
随着梁兴的一声令下,叛军们都不再多言,随即将整个汉军大营给包围住了,只待梁兴的命令,便展开进攻。
汉军的大营里,萧风不断的接到奏报,但是他都一直不为所动,端坐在那里,继续看他的孙子兵法。直到听说梁兴包围了整个营寨,萧风这才将手中的孙子兵法放下,然后一抬头,便露出了凶戾的眼神,立刻下令道:“迅速将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杨奉、韩暹、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盖勋等人叫来!”
不多时,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杨奉、韩暹、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盖勋等人先后抵达了中军大帐,见到萧风一脸的冷峻,便齐声拜道:“参见主公。”
“梁兴已经用大军包围了整座营寨,趁叛军尚未调度完毕,你们迅速带人打开营寨,向外突围。叛军长途奔袭,一路劳累,一定抵挡不住我军的攻势,突围后,再营寨西南方的树林里会合。”萧风道。
盖勋抱拳道:“太守大人,如今军心不稳,这个时候应当严守营寨才对,如果主动出击,只怕军士无心恋战,会……”
萧风扫视了一眼众将,问道:“有多少人和参军持有相同意见的?”
话音一落,除了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两人外,其余纷纷举起了手,徐荣、樊稠、毛霖、鞠义更是纷纷劝谏,说先前军心浮动,现在不是主动出击的时候,应该固守。
杨奉、韩暹二人初来乍到,没有太多表示,但是从脸上也不难看出,他们和徐荣等人持有相同意见。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是萧风的近卫,他们一向以萧风的命令马首是瞻,对萧风更是言听计从。加上骊靬人向来都是以武勇著称,而且在他们的骨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向来“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所以,他们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只会按照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