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包围了整个冀城,同时攻击四座城门,城内汉军只有三千人,平均分布在每个城门的守军还不足千人。而且叛军是突然进攻,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所以守门的只有负责正常巡逻时候的一二百人,只要战斗打响,其余士兵才从军营里出来,分别增援四门。
相比之下,汉军的防守力量十分的薄弱,而面对叛军如此强烈的攻击,虽然汉军占据地利优势,可在叛军不停的进攻下时,也被迫宣告瓦解。
“轰!”
一声巨响从城门口传来,叛军撞破了城门,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叛军则蜂拥而至,握着手中的兵器便杀入了城中。
城楼上,傅燮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而敌人则利用云梯一个接一个的爬上来,不多时,他整个人便被叛军包围了,他则依然手握长剑,对周围的敌人虎视眈眈的,谁敢靠近他,他就杀谁。
而叛军士兵也很奇怪,却并不加害傅燮,不过是围而不攻,将傅燮堵死在那里。
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一名身穿铠甲的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这人正是韩遂帐下先锋大将成宜,来到傅燮面前时,便毕恭毕敬的向着傅燮抱拳道:“傅大人,在下成宜,曾经与傅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希望傅大人能够听我一言。如今傅大人已经被我军包围,在攻城时,傅大人身处险境却毫发未损,他是因为我家大王有令在先,不得伤及傅大人。我家大王是个爱才之人,傅大人又是我凉州杰出的才俊,如果傅大人肯归顺我家大王的话,相信我家大王定然不会亏待傅大人的!”
听完成宜的这一席话,傅燮仰天大笑,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城外高坡上身穿华贵衣服的韩遂,朗声叫道:“韩遂逆贼,你给我听着,我傅燮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绝对不会投降于你这个叛逆的贼子的……”
一声喊完,傅燮举起长剑,便自尽而亡,倒在了血泊当中。
成宜见后,眉头紧皱,也是一脸的惋惜,摇头说道:“如此忠义之士,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直至。来人啊,将傅燮的尸首好生看管起来,待占领整个冀城后,在城外厚葬。”
“诺。”
吩咐完毕,成宜便带着将士们下了城楼,继续向城中掩杀。不多时,整个冀城便完全陷落于叛军之手,成宜率军来到城外,迎接韩遂入城。
太守府的大厅里,韩遂端坐在上首位置,对成宜道:“傅燮何在?”
“傅燮宁死不降,最后自尽而亡,我已经命人将他的尸首好生看管起来,如此忠义之士,理当厚葬才是。”成宜道。
韩遂摇了摇头,说道:“不!将傅燮枭首,首级悬挂在城门上示众,让他们都看清楚,这就是抵抗我大军的下场。”
成宜眉头一皱,急忙劝说道:“大王,傅燮名著凉州,所在各地为官都很清廉,深得百姓爱戴,若将其首级悬挂于城门外示众,恐激怒当地百姓,不如将傅燮厚葬,让那些百姓也知道大王的为人……”
“我意已决,你休要多言。对敌人不能有半点仁慈,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百姓就会明白不服从我们的下场了,这叫杀一儆百,我看以后谁敢看公然和我军做对。对了,盖勋在什么地方?”韩遂阴鹜的双眼中迸发出一丝阴险。
“启禀大王,属下从一个衙役口中得知,盖勋于日前已经离开了冀城,骑着马匆匆而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兴许是害怕大王攻来,畏惧潜逃了。”成宜猜测道。
“胡说!盖勋和傅燮是同一类人,骨子里没有畏惧这两个字。而且我军行事诡秘,外人均不得而知,这才有了奇袭冀城的结果。盖勋朝哪个方向走的?”韩遂怒道。
“好像是朝北!”
韩遂听后,心中一惊,急忙道:“盖勋一定是去武威了,即刻传令下去,让马玩留守陇西,梁兴速回金城,联合诸羌首领,共同守御金城,以防止武威方面偷袭我军后方。今日你率领本部兵马暂且在城中休息,明日一早便立刻去占据街亭,扼守住陇右命脉,如此我军可得长久。”
“诺,属下明白。”
韩遂摆手示意成宜退走,他则让亲随拿来地图,摊在桌案上,慢慢研究着地图,心中暗暗的想道:“周慎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这个人果然是个庸才,两万大军居然还不能攻下武威。看来,和萧风之间的战斗,还得我亲自来……萧风,你给我等着,过不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沦为我的阶下囚!”
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却仍有一骑在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骑士托着疲惫的身体以及快要睁不开的双眼,隐约看到了一座模糊的城池轮廓。
“姑臧城……我终于到了……”骑士看到前面的那座城池时,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微笑,喃喃自语。
阳光穿透了薄薄的晨雾,让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快速奔跑的骑士此时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座如同盘旋着的长龙的城池上空,飘荡着汉军的军旗,而在汉军军旗的旁边,黑色的“萧”字大旗也迎风飘展,城楼上矗立着许多守兵,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向四处流动,显得是那样的威武。而在城头那里,硕大的“姑臧”二字清晰可见。
姑臧城的城墙上,站岗的士兵开始进行交接,一个士兵刚站了上来,伸了一个懒腰,便隐约听到城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放眼望去,但见官道上有一名骑士迅速的奔驰而来。
这些日子里,姑臧城一直在积极备战,准备应对和卑湳羌的对决,守城的士兵突然见到有骑兵奔驰而来,便显得很是紧张,立刻向自己的伍长汇报道:“伍长大人,外面有情况!”
伍长向外眺望了一眼,但见从官道上翩翩驶来一骑,而且奔跑的速度也很快,便不敢有所怠慢,急忙上报给自己的上司,负责驻守城门的军司马。
军司马听到这则消息后,便立刻亲自登城观看,见那名骑兵离城池越来越近,便立刻下令道:“所有弓箭手准备!”
“大人,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用不着动用全部守城力量吧?”一个屯长说道。
军司马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即便只有一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敌人的奸计?全城戒备!”
随着军司马的一声令下,所有守兵都变得紧张起来,紧接着,军司马便扯开他的大嗓门,朝着城外正在奔驰而来的骑士大声喊道:“来人速速止步,报上名来,若不听劝阻,执意向前,小心万箭穿心!”
喊声一出,立刻响彻城池内外,很快便传到了城下那名骑士的耳朵里。
骑士眼看就要到姑臧城下了,突然听到这声大喊,这才注意到,城楼早已经剑拔弩张,他若是不停下,执意向前,只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急忙勒住了马匹的缰绳,停顿下来之后,便冲着城楼上的人喊道:“我乃汉阳长史盖勋,有要事面见你家太守大人,请火速去汇报!”
“请盖长史在此稍后,我这就派人前去通报我家太守大人。”军司马听到回话之后,且不管对方是真是假,一切都按照程序来走,他急忙派人去太守府通报。
此时此刻,萧风早已经起来多时了,向往常一样,先行到校场练习一下自己的剑法,然后才回太守府吃早饭。今日他从校场练完剑法之后,刚到太守府门前,便见一个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见到他以后,立刻行礼道:“参见太守大人,属下奉命前来通报,城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汉阳长史盖勋,军司马大人并不认识此人,所以请太守大人到城门一验真假。”
萧风听后,二话不说,立刻让人牵来了自己的座下战马,骑上马背之后,便问道:“在哪个城门?”
“南门。”
萧风拽进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喝,便策马狂奔而出,直奔南门。
不一会儿功夫,萧风便已经抵达了南门,他没有下马,而是直接骑着战马沿着阶梯上了城楼。守卫在那里的军司马已经其余人见后,都立刻行跪拜之礼,齐声叫道:“参见太守大人。”
萧风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免礼,自己策马来到了城垛边,向城下看了一眼,但见城下的马背上驮着的那个人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汉阳长史盖勋,同时,盖勋的脸上也是尽显疲惫,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姑臧城外,盖勋见到萧风跃马城头,立刻翻身下马,一脸激动的抱拳道:“萧太守,我总算见到你了……”
萧风验明正身之后,确定此人正是盖勋,便吩咐手下人打开城门,自己则下了城楼,亲自出城迎接盖勋。两下相见,萧风一把握住了盖勋的手,见盖勋满面风霜、一身疲惫的样子,加上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就能猜出个一二来,急忙说道:“盖长史不辞辛劳的远道而来,必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盖长史,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城详谈。”
盖勋被萧风亲自接近了太守府,在进太守府的路上,盖勋已经将自己为何来姑臧城告知了萧风。所以,一进入大厅,萧风便立刻说道:“真没想到,傅太守和盖长史居然能够想到我。而且韩遂进兵也太过神速了,只这短短数日,不想就已经攻克了陇西,真不知道现在的韩遂又有哪些动作……盖长史,你放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萧风身为朝廷命官,凉州的存亡关乎我整个大汉命脉,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我……”
不等萧风的话说完,从大厅外面便闯进来了一个斥候,一进入大厅,便立刻跪拜在地上,朗声叫道:“启禀主公,叛贼韩遂已经占领陇西,日前更突然袭击了汉阳,用大兵包围了冀城,汉阳太守与城中三千将士宁死不降,与叛军浴血奋战,但终因寡不敌众,在坚持半个时辰后,全军覆没,汉阳太守傅燮自尽身亡,被韩遂枭其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以示众人……”
听到这里,盖勋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一种怒气充塞其胸,“哇”的一声大叫,便从口中吐出鲜血斗升,一脸的悲哀,仰天大叫道:“南容兄!你死的好惨啊!”
随后,盖勋面色变得极为阴沉,眼中更是冒出了团团怒火,双拳紧紧的握住,都发出了“咯咯”的骨头脆响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无不竖起,咬牙切齿的,用一种歇斯底里的低沉的嘶吼声,叫道:“韩文约!我一定要将大卸八块,给南容兄报仇雪恨!”
盖勋怒火攻心,加上这两天两夜从未有过休息,身体极度的虚弱和疲劳,这边刚说完话,那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一侧倒去。
“盖长史……”事发突然,萧风也始料未及,但好在他身手敏捷,见盖勋侧倒,急忙伸出了双臂,一把将盖勋给抱住了。
“快,快去请华神医来!”萧风一边将盖勋横抱着送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对手下的人吩咐道。
回到房间后,萧风将盖勋平放在床榻上,没过多久,华佗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来不及行礼,萧风便一把抓住了华佗的手,直接将华佗拉到了床边,指着躺在□□昏迷不醒的盖勋说道:“华神医,请无论如何都要医好盖长史……”
华佗气定神闲,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盖勋,然后把了一下脉,便对萧风说道:“他是怒火攻心所致,加上身体极度的疲劳和虚弱,这才昏迷不醒。大人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保他无事。我给他开个方子,熬上一锅药,连续喝上三次,即可痊愈。不过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就算喝了药,要等他醒来,也应该在第二天了。”
萧风听后,这才放心,对华佗拱手道:“幸亏有华神医在此,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多谢华神医。”
华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行医治病乃我本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对了大人,我听说大人不日即将和卑湳羌决战,我听说卑湳羌人善用毒药,只要触到那种毒药的,人畜皆死。我这些日子也闲来无事,又承蒙大人的照顾,在太守府里吃喝不愁,若大人不嫌弃,我愿意为大人和卑湳羌的战斗中出一份力。”
“这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有华神医帮助,那我们一定能够击败卑湳羌。只要华神医能够研制出抵抗卑湳羌人所用剧毒的解药,那么卑湳羌就会变得不堪一击,胜利就会属于我们的了。”萧风高兴的说道。
华佗道:“我正有此意。不过,卑湳羌人所用的毒药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样的毒性,我却不得而知,就算要研制毒药的话,也要先有一些毒药才行,只有这样,才能研制出来抵抗毒药毒性的药物。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能否答应?”
萧风道:“神医但讲无妨。”
“我想借马超一用。”华佗道。
“马超?他能有什么用处?”萧风惊奇的问道。
“有大用。”华佗笑了笑,很简短的回答道。
“难道神医想用马超以身试毒?”萧风想了想,脱口而出。
华佗道:“大人,请别误会。用人来以身试毒,是一种不齿的行径,我绝对华佗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请大人放心,我只是需要马超去卑湳羌人的拿一点东西而已,别无其他。”
萧风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明白神医的意思了……神医只管放心去做,相信马超也不会拒绝的。”
华佗拱手道:“那我就告辞了,大人请留步。”
萧风亲自将华佗送出了房间,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盖勋,便吩咐人去药店按照华佗开的方子抓药,然后熬制一锅药,喂盖勋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