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象是一只大鸟的丰满的翘膀,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云。白云之间有些蓝色的深渊,金黄的太阳从那里出来了,它刚对大地看了一眼,就改变了大地上的万物,使得大地变得一片光明。
朝阳初升,萧风已经早早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戴好一切后,便随即跨上了那匹青栗色的乌孙良马,便朝着太守府的大门驰去。
杨速的背后背着两张大弓,腰中系着一把长剑,双手拽紧缰绳,骑着一匹战马,紧紧的跟随在萧风的身后,肩负着护卫的工作。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太守府的大门前,正要出门,却迎面撞上了从软轿中走出来的贾诩。
这几日,萧风一直忙于怎么样敛财的事情,所以和贾诩很少见面,此时此刻,两个人当下照面,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因为萧风曾经问计于贾诩,可是贾诩却推脱不说,由是萧风有些埋怨贾诩。直到后来,萧风才得知,原来武威首富钱多多是贾诩的岳父,细想之下,这才猜测到贾诩为何当时不便于为他出谋划策。不过,幸好有庞德献上了良策,这才让萧风这几天有所忙碌,否则的话,萧风肯定会为钱粮之困而苦恼不堪。但是萧风却不知道,庞德所献上的计策,却出自于贾诩之口。
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后,萧风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而贾诩也迅速的朝着萧风走去,两人已是三天未见,想必心中必然有诸多话语要说。可是当两个人走近时,除了眼神的交流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主公,大军已经整备完毕,如今全部在校场上等候着……”杨速看出了两个人的尴尬,小声在一旁说道。
“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言。”萧风直接打断了杨速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一把拉住了贾诩的手,说道,“我与军师多日不见,有诸多话语要说,你且去校场通传,让将士们耐心等待一会儿,我随后便到。”
“诺!”杨速当即应了一声,翻身上马,朝着校场方向飞奔而去。
萧风拉着贾诩便向太守府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军师,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进去再谈。”
片刻时间,萧风便将贾诩带到了太守府大厅,让衙役奉上热茶,他则坐在那里,对贾诩道:“这几日来,一直未曾见到军师,昨日忽闻军师抱恙,特意差人送去药品,不知道军师用后感觉如何?”
贾诩道:“主公对属下关心备至,属下感激不尽,主公所送之药甚为灵验,属下用过之后,今日便已经康复了。”
“康复了就好,康复了就好……”萧风知道,贾诩称病不过是一句托词,但是他不愿提及此事,以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拉越远。
贾诩静默了片刻,然后拱手道:“主公,其实属下今天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军师请讲,我洗耳恭听。”萧风道。
贾诩道:“主公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属下都听说了,只怕这两天在城中闹得贼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军师火眼金睛,任何事情都瞒不住军师的眼睛,这个计策可以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军师,只是不知道军师对我这么做可有什么意见?”萧风呵呵笑道。
“主公釜底抽薪,并且此计还有一石二鸟之作用,堪称妙计。不过,主公运用这个妙计所得到的财富只不过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大鱼却没有钓到,如果现在就出兵去攻打骆驼谷的贼寇,难免会有些仓促。”
“哦?不知道军师指的大鱼是……”萧风故意问道。
“武威首富,钱氏!”贾诩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萧风听后,立刻感到一阵惊讶,他从毛霖那里听来,说钱氏是萧风的岳父,现在贾诩却直言不讳,将钱氏看做是一条大鱼,确实让他感到一些惊诧。
“军师,我听说,钱氏可是你的……”
“主公听说的都是事实,钱氏的主人钱多多确实是我的岳父大人,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但是无论怎么样,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让我的岳父大人拿出一些钱财出来资助我们。主公虽然是武威的太守,但是武威并不是主公一个人的武威,而是十几万百姓的武威,我土生土长在武威,眼见家乡残破不堪,乡民流离失所,心中安能不痛。诚然,我可以依靠钱氏的财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如果不顾及乡民们的死活,我和屠夫又有什么区别?”贾诩侃侃而谈。
萧风听后,对贾诩尤为佩服,道:“前者为了修建城中两条主干道,以方便军队在各个城门之间互相增援,军师不惜拆掉了自己名下所有房产,事后却拒绝馈赠,现在军师又能以大局为重,萧风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军师为武威万民所做出的贡献,以后必然会受到万民的敬仰。”
“主公,你我都不是有妇人之仁的人,主公在得知钱多多是我岳父之后,却没有对钱多多下手,已经是对我的仁慈了。如果我们不能渡过这次钱粮的难关,那么又谈何独霸一方?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是骨肉至亲,也可加以利用,甚至是残杀。唯有如此,才能成就一番雄图霸业。贾诩空有一腔抱负,却一直未能得到施展才华的地方,在遇到主公以后,我的才华才有了施展的地方,而且主公对属下也极为重视,在主公外出之时,甚至将郡中所有政务全部交给属下治理,这不仅是对属下的重视,更是对属下的信任。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像主公这样?”
萧风听后,本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作为,可是却被贾诩说的仿佛很伟大一样。其实,他也并不是很信任人,杀手的性格非常多疑,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历史,知道贾诩的为人,他也不敢冒险这样做。
“一切都是军师和手下的将士们在努力,我不过是你们的执行者而已,谈不上什么了不起。”
“不!主公,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做决定,身为主公,每天都要做这样那样的决定,每天还要听到手下人的不同意见,从众多的意见中做出抉择,从而最终定下决策。主公每做出一个决定,无论对与错,都会影响到千千万万的人,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难的。难的是,如何从诸多意见里面挑选出来正确的去执行,难的是如何听信谗言而不为之所动。最难的几点,主公都做的非常出色,每一次决定,都很正确,这样的人,才是最为了不起的人,也是我所敬佩和值得为其卖命的人。”贾诩反驳道。
萧风听后,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贾诩。同时,他并不知道,贾诩让庞德所献的计策,其实是在试探萧风。贾诩知道,一旦萧风采纳了庞德的计策,那么他与钱氏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公开化,所以只要静待萧风在事后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就能知道萧风的为人如何。这是一次赌博,是贾诩对萧风而第二次试探,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经过这件事后,贾诩知道萧风还是在关心着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即便是他与钱氏是姻亲关系,即便是他故意让萧风认为因为姻亲的关系而不向萧风献策,可到最后萧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如此的礼遇。能够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下当差,得到这个人的信任,简直是一种荣幸。
君择臣,臣亦择君。这就是贾诩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信念,而直到今天,贾诩才最终定下心计,此后,他的心只倾向于萧风一人,无论以后是否成功,他都将永不背离。
良久,大厅内鸦雀无声,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汇,已经说明了一切。
“主公,我有一计,可令钱氏乖乖交出所有家财。若能得到钱氏所有家财,则我军便可以永远在凉州立足,届时招兵买马,修缮城池,锻造兵器、战甲,使百姓安居乐业,皆无不可。”贾诩一番言谈过后,便站了起来,意气风发的抱拳说道。
萧风已经看出了贾诩的心思,他这是想大义灭亲,所以不再说起钱氏和贾诩的关系,而是直接问道:“你有何计?”
“既然你都能对钱氏下杀手,我与钱氏没有任何瓜葛,又为何要阻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钱氏的财富,扩充实力,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萧风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要想得到钱氏三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只需将钱多多杀了便可以了。”贾诩说出这话时,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那钱多多不是他的岳父,而是和他有极大深仇大恨似得。
萧风听后,心中还是存有疑虑,问道:“军师,可是钱多多是你岳父,你难道真的要我把他杀掉吗?”
“钱多多必死,只有钱多多死了,那笔财富才能顺理成章的到了主公的手里。钱多多虽然没有做过什么祸害百姓的事情,但是也绝非善类,此人荒淫无道,在钱府的地底下耗费巨资修建了一座地宫,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堪比皇宫。与其让他快乐逍遥的多活一天在那里浪费粮食,不如将他除去,用他的财富来救济百姓,扩充我军实力,也算是他积点阴德了。”
萧风见贾诩坚持要杀钱多多,便不再废话了,便道:“那好,那就依照军师之计。不过,这件事不宜让外人知道,就由我亲自去送钱多多上黄泉路吧。”
“主公亲自去?”贾诩诧异道。
萧风道:“以我的武艺,杀死钱多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这件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而且对军师名声也不太好,所以由我去最为合适。不过,在去之前,我必须要先熟悉一下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只有如此,我才能手到擒来,将钱多多杀死,免得因为地形不熟悉,让他走脱了。”
贾诩抱拳道:“主公对属下如此厚爱,属下感激不尽。钱府地宫的地形,我最为熟悉,我可以讲给主公听……”
于是,贾诩当即便将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连钱多多平时在那间屋子里玩乐,每一晚都在哪个歌姬那里过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风听后,不禁对贾诩另眼相看,如此细微的洞察力,看来贾诩早已经在秘密监视钱多多许久了,否则的话,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尽。萧风听完之后,基本上已经大致了解了钱府地下宫殿的地形。
“择日不如撞日,迟则生变,我看,现在就去钱府杀了钱多多吧。”萧风听完贾诩的地形讲解之后,便对贾诩说道。
贾诩惊诧道:“现在?可是现在是白天啊,不如到晚上……”
“地下宫殿终日得不到阳光,白天晚上都一样……”
贾诩怔了一下,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忘记了行刺地点是在钱府的地下宫殿里。他笑了笑,说道:“那好,那属下这就带主公一同前去。不过,主公这身行头可不行,必须换一身服装。还有,将士们在校场上等着主公呢,我们现在去杀钱多多,难免会耽误许多时间,不如暂时让将士们散去,在营地里静候新的命令为妥。”
“军师所言甚是!”于是萧风便立刻派人去校场通传命令,而他则回房换了一套衣服,从太守府的后门跟着贾诩走了,并且显得很是兴奋。
萧风跟着贾诩来到了钱府,钱府的护院见贾诩来了,根本不敢阻拦,直接放贾诩进去了,而对贾诩带来的人,也没有产生一点怀疑。
贾诩带着萧风,来到了地宫的入口处,护院打开密道之后,两个人便顺着这条长长的甬道向下走去,很快便进入了地下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