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指着那份礼单说道:“胡都尉受到了太守大人的嘉赏,这份礼单不就是证明吗?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真正有功的人不赏,反而赏了有过的人。胡都尉不听我号令,擅自带兵出征,这已经是犯下了军令。军令如山,我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胡乐这下子就听明白了,刚才的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再看了看手中的礼单,便问道:“徐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太守大人真的没有给徐大人任何赏赐?”
“哼,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守大人说我管教属下不力,狠狠的批评了我一番,你不听我号令,我自然要对你小惩大诫。再怎么说,你还是归我调度。”徐荣极为不乐意的道。
胡乐听后,将手中的礼单重新塞进了信封里,然后说道:“大人征战有功,令居城一战,全凭大人指挥有方,而且若不是大人坐镇指挥,我军又怎么能够击败叛军,在反击中更是大人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一千精骑突入了叛军中军,斩杀了叛军首领,大人可谓是功不可没。如果大人这样都没有得到赏赐,那我就受之有愧了。我擅自带兵出征,连累了大人,害的太守大人责备了大人,胡某在此向大人表示深深的歉意,请受胡某一拜!”
说完,胡乐便深深的向着徐荣作了一个揖。胡乐虽然莽撞,但是却通晓大义,而且注重义气,所以才会有此行为。
徐荣听后,心中倒是舒缓了许多,之前的不畅也顿时消散。他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当即站了起来,说道:“从现在起,你和我合兵一处,没有我命令,不能再单独行动。既然我军已经出征了,就一定要有结果,洛都谷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更是叛军的腹地,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才是,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
胡乐见徐荣同意出征了,当即抱拳道:“请大人放心,我不会再连累大人了。不过,合兵一处未免不太现实。不如就以我为先锋,我在前面为大人探路,若遇到危险,大人紧随在我的身后,也是片刻能到,可以相互救援。”
徐荣听后,想了想,觉得胡乐说的也在理,便同意了。于是,两个人冰释前嫌,准备在洛都谷大干一场。
随后,徐荣、胡乐便给萧风写信,纷纷要求自责,主动请缨央求萧风同意攻击洛都谷。并且派出快马,加急将信件送到萧风那里。
萧风的大军已经临近榆中,冬日的寒冷使得旷野中没有一个人,叛军也是人,也知道寒冷,所以基本上都窝在榆中城里。大军抵达榆中时,萧风的前哨部队干掉了叛军的一些暗哨,使得叛军无法得知大军抵达的消息,而萧风也开始按照贾诩所建议的策略,进行兵力部署。
当夜,大军暂时驻扎在榆中城西三十里处,夜间组建巡逻队伍,四周的山地、丘陵、树林里都派出斥候,严密封锁着消息,以便让大军得到缓解。
大军分成五营,萧风和贾诩位于中军,夜已深,额中军大帐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帐中还不断传来萧风和贾诩的探讨声。
不多时,一个声音在外面朗声叫道:“启禀主公,徐长史处来了一个斥候,要面见主公。”
“让他进来!”萧风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大帐的卷帘被掀开了,斥候进了大帐,先是一番参拜,之后便将徐荣、胡乐的书信奉上。
萧风接过去先后看了一遍后,便扭头对贾诩道:“军师的计策奏效了,徐荣和胡乐果然不再闹腾了。”
贾诩笑道:“胡乐虽然有勇无谋,却最重义气,看到徐荣有功不赏,自然也不会要赏赐。徐荣知情达理,且有勇有谋,必然不会和胡乐一般见识。既然两个人同时请命攻击洛都谷,主公便可答应他们。”
萧风担心的道:“可是洛都谷是叛军腹地之一,兵力肯定不少,他们只有万余人,万一有什么闪失……”
贾诩笑道:“主公不必多虑,叛军虽多,却无甚将才,纵然有雄兵十万,也必然会被徐荣、胡乐击败。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洛都谷必然会被徐荣、胡乐攻下。或许,捷报传来以后,我们能否攻下榆中城,还是个未知之数。”
萧风听到这里,便皱起了眉头,因为贾诩已经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起攻打榆中城是多么的难了。但是,他坚信,邪不胜正。就算榆中城是最难啃的骨头,他也要啃下来。
他抬起头,对斥候道:“你回去转告徐荣,金城以西的事情,由他全权做主,不必事事向我奏报,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斥候得了命令后,转身离开。萧风则对贾诩道:“军师,如何进攻榆中城,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贾诩道:“主公,榆中城是凉州重镇,更是四通八达之地,而且依山傍河而建,若是寻常时候,就算十万大军围攻,没有半年也绝对别想攻下。但所幸的是,这个时候是冬季,榆中城周围的河水都已经结冰,将士们可以骑着战马在冰面上行走,对于我军极为有利,而且我们这次还带来了攻城器械,五天内只要不停的攻打,必然能够拿下榆中城。”
萧风听贾诩说要用五天的时间,而且还是不停的攻打,便皱起了眉头,缓缓的道:“看来,榆中城确实是座坚城,不然军师也不会这样说……”
进入十一月下旬,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朔风不停的呼啸着,如利刃一般的冷风吹的人脸上干疼干疼的。高阔的天空满挂着星斗,于冷干冷的寒气,冻的星星电直僵着眼。
萧风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站在山坡的顶端,仰望着夜空,心中却平添了几分踌躇。明日即将对榆中城展开进攻,按照贾诩所制定的攻城策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极为的不平静。
“主公,夜已深,早些休息吧!”商队里的管家张倩走上了山坡,来到了萧风的身后,关心的道。
萧风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山坡,边走边问道:“军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张倩善于管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在商队里时,就已经将各项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被萧风任命为押粮官的他,将这项才华也带到了军中,管理着整支大军的粮草。
“出征时,我军从姑臧带出来的粮草不算太多,但是鹯阴城一战,我军获得了叛军大量的粮草。不过,由于我军军队人数的激增,也直接导致了存粮的不足,按照正常推算,我军的粮草只够维持十日。十日之后,就要另想他法了。”张倩回答道。
“军师知道这事情吗?”萧风问道。
“知道,军师对粮草也很关心,每日都要问一下存粮情况。主公,明天就要攻打榆中城了,主公还要亲临战场指挥作战,应该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对。”张倩道。
萧风“嗯”了一声,问道:“你随老主人走南闯北也不少时间了吧?”
“嗯,也有五六年了。”
“那你应该见过榆中城是什么样子的吧?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张倩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萧风道:“实话。”
“放眼整个凉州,再也没有比榆中城更为坚固的城池了。榆中城曾经是匈奴的驻地,之后被大汉攻下之后,做为塞上防御匈奴的前线城池,大汉对榆中城前后翻修了好几次,而且每次翻修都会加固加高,逐渐奠定了榆中这座坚城。”张倩一五一十的说道。
萧风听后,心情更加的沉重了,一句话也不再说,心想明天的战斗可能会是最激烈的一场战斗。
回到大帐里时,萧风便让张倩回去休息了,自己屏退了左右,和衣而睡。
与此同时,樊稠率领的一千骑兵队伍悄无声息的抵达了榆中城下,望着夜幕中的那座城墙又高又厚的城池,心里顿时犯了难。他与毛霖、庞德同为先锋,一路上行军都默默的攀比着,他害怕毛霖、庞德队伍比自己先到,所以命令士兵马不停蹄的前进,甚至中途几乎没有休息,这才第一个赶到了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