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霖、胡乐追至城门门口,见先零羌人完全溃败,而烧当羌人更是对先零羌人痛下杀手,知道判决内部已经内讧,便暂时止住了脚步,列队在南门的门洞里,对城外严阵以待的烧当羌人还采取着守势。
先零羌人脱离了战场,完全出乎了莫吉的预料,见汉军已经在原地待命了,他也下令在原地待命,同时快马加鞭赶往边章的营帐。
可是,莫吉刚转身离开,便瞅见边章骑着那匹精壮的汗血马缓缓朝他走来,他急忙将先零羌人脱离战场的事情告知了边章。
边章听后,心中大怒,立刻下令让人去将库莫多的人头取来,祭旗。
同时,边章对莫吉道:“先零羌已经势衰,逃走的人成就不了什么大事,攻击姑臧城要紧,即刻带领你的族人给我猛攻姑臧城,务必在太阳落山前拿下姑臧城,否则本帅割下你的脑袋做饮酒器皿。”
莫吉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兴奋异常,一番摩拳擦掌之后,便立刻策马回到了本营,将马刀向前一挥,便歇斯底里的喊道:“进攻!”
毛霖、胡乐等人早已经在城门口做好了准备,见到叛军大批骑兵涌来,便决定关上城门,暂避锋芒。
与此同时,瓮城的城楼上,萧风看见了那一匹极为耀眼的战马,目光深深的被吸引住了,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欣喜,端起狙击步枪便架在了城墙上,透过瞄准镜,他看到了骑着那匹火红战马背上的骑士,穿着、打扮、长相也与边章极为神似,喜出望外的道:“老狐狸,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一枪便要了你的命……”
这一刻,空气仿佛完全静止了下来,城门附近的喧嚣也顿时烟消云散,萧风端着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注视着边章的一举一动,手指轻轻的放在了扳机上面,他将用这最后一颗子弹结束这场战争。
萧风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通过瞄准镜,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边章那张面孔,哪怕是眉头稍微皱一下,他都能看的很是仔细。长久以来,做为一个冷血的雇佣兵杀手,他的职业素质不容忽视,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这是他一向的特征。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却很复杂,复杂的让他的心无法安静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枪射击,很容易射偏。十几秒钟后,萧风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状态,同时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嘴里,沾了一点口水后,便将右手食指从新亮在了外面。
“大人,你在干什么呢?”徐荣见状,不解的问道。
萧风没有回答,将食指放在了半空中大概有几秒钟后,便随即收了回去,闭着左眼,用右眼瞄准正在马背上骑坐着的边章,手指轻轻的扣动了一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宛如惊雷一般从天而降,子弹从萧风手中的狙击步枪的枪膛中光速般的飞出,朝着距离瓮城的城楼两千米开外的边章射击了过去。
犹如星星之火一般的弹头划破了长空,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灼烧,以极为短暂的速度抵达了骑在那匹火红色战马背上的边章的额头。当弹头和边章的额头来了一次亲密接吻后,那一刻,在边章的额头上绽放开来了无比绚烂的血色花瓣。而这一刻,在萧风的眼睛里看来,仿佛是霎那的永恒。
“别了,边大帅。”萧风一枪射杀了边章,便长出了一口气,十分轻松的说道。
叛军阵营里,身为叛军首领的武侯边章突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恐慌,因为他们还没有摸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边章就已经是血花四溅了,而且在脑门上还有一个窟窿,血液不断的从窟窿里涌现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糊状液体,大概是他的脑浆。而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疑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刚露面没有多久,就会瞬间被人夺取了他的性命。
“大帅死了……大帅死了……大帅又被天雷轰死了,天神发怒了……”一个在边章身后的渠帅曾经亲眼目睹过李文侯的死状,见边章的死跟李文侯没啥区别,抬头看了一眼那轮犹如血色的夕阳,一群乌鸦正从空中飞过,不断的鸣叫着,吟奏出一曲悲歌,整个人的面目表情十分的僵硬,开始大声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姑臧城上立刻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一面橙红色的汉军旗帜在城楼上被人挥舞着,迎风而立,展翅翱翔。就在叛军中军还尚未反应过来时,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率领着一千二百名骊靬战士从叛军军营的背后杀了出来,骁勇善战的骊靬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叛军的军营,进入军营后,便各自散开,开始单兵作战,在军营里四处放火、杀戮。
这一变故立刻引起了所有叛军的注意,他们都是一阵惊讶,怎么都想不到骊靬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的。他们不知道,萧风故意留了一个心眼,将东门并非彻底封死,而是做个样子给叛军看,当叛军撤去东门的包围之后,萧风便让骊靬人从东门偷偷溜出去,然后迂回到敌人背后,只要看见城楼上的军旗摆动,便立刻带领人冲出来杀敌。
边章死了,中军阵营里的人们先是面面相觑一番,根本找不到谁可以代替边章的位置,而且每个人都不想被别人所统领,一时间众人忽然转身策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各自为战。这样一来,本来整齐的中军顿时陷入一团混乱当中,人喊马嘶。
先是军营起火,现在又是中军陷入混乱,在前线负责指挥攻城作战的烧当羌的羌王莫吉不明所以,同时也失去了战心,但又害怕边章会秘密下令让白马羌对付自己,所以不敢撤退。莫吉正在左右徘徊时,毛霖、胡乐抓住了时机,率领士兵重新打开了城门,急速向前冲去,同时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犹如猛虎下山之势,直接插进了烧当羌的部族里面。而毛霖速度很快,瞬间跳跃到了莫吉的战马面前,举起手中的嗜血刃,手起刀落间,便将莫吉的人头给砍落了下来
莫吉一死,烧当羌人也开始陷入了混乱当中,头顶上受到庞德等弓箭手的袭击,许多骑兵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射杀了。
萧风此时也已经下了城楼,翻身骑上一匹战马,左手拽着马缰,右手握着赤血剑,冲早已经等候在城门边的徐荣等人喊道:“出击。”
徐荣等一千人全部骑在马背上,手持长弓,腰悬马刀,显得很是精壮,听到萧风的一声令下后,便跟着萧风一起冲出了城门,快速的向着城外的叛军冲杀了过去。
贾诩在城楼上继续督战,见萧风、徐荣率领一千骑兵冲杀了出去,急忙扭脸对隗豪说道:“可以开始行动了。”
隗豪听后,点了点头,匆匆抱了一下拳,便旋即下了城楼,快步驶向了城中其他城门。
边章一死,中军里面立刻起了骚动,羌人各部族互不相服,叛军一时间群龙无首,面对众志成城的汉军,指挥失灵的叛军立刻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仅如此,姑臧城中忽然传出来了阵阵的呐喊声,百姓们在城中摇旗呐喊,那些手持各种各样兵器的热血汉子从姑臧城中一股脑的全部冲了出来,声势十分的浩大。
叛军突然见到汉军不断的冲了出来,这种巨大的声势还是第一次见到,背后的骊靬人将他们的营地彻底的颠覆,拴在后槽的数万匹战马被骊靬人给弄得惊扰不堪,在受惊之下,被驱赶着向叛军横冲直撞,将本来就已经陷入混乱的叛军搅和的乱上加乱,许多骑兵在没有防备之下被那么多马匹冲撞的掉落马下,被成群的战马的铁蹄践踏的血肉模糊。
姑臧城南门外方圆五里内的地方,全部都是惨叫声,那数万匹战马的横冲直闯对叛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骊靬人在后面截断了归路,汉军正在冲城中不断的杀出,一直得不到有效指挥的叛军士兵都丧失了战心,加上边章的死让叛军军中流言四起,使得叛军大部分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叛军便纷纷向四处逃窜,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行,哪里还管得到谁是渠帅、首领?
夕阳西下,姑臧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混乱的叛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了血色,在夕阳下散发出绚烂的色彩。
战斗仍在继续,虽然叛军的混乱对汉军极为有利,但是汉军毕竟人数较少,根本无法全歼敌军,只能趁着这股力道能杀多少叛军就杀多少叛军。
暮色四合,天空下边飞来了成群成群的乌鸦,他们看着地面上的尸体,眼睛里露出了极大的贪婪,在姑臧城上空不断的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声悲凉的鸣叫。
半个时辰后,喊杀声越来越小,叛军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数万大军在顷刻间被瓦解了,经过姑臧城中所有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将这股来势汹汹的叛军给击退了。可是,城外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和断壁残垣的姑臧城足以说明了这一场战争的艰苦。
激战过后,所有叛军尽皆远离了姑臧城,无论留在姑臧城外面清扫战场的士兵,还是在姑臧城内的百姓,脸上都洋溢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至少他们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乌鸦终于忍受不住寂寞,从高空中俯冲而下,围在这片战场上的尸体开始猛地啄了起来,边缘地带上,还来了几头饥饿的野狼,在昏暗的夜色下,野狼的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芒,见周围无人,便埋头在尸体之间,开始撕咬遗留在战场的尸体,咀嚼的津津有味。
叛军退了,但是姑臧城已经到了破烂不堪的程度,四座城门都被攻破了,除了瓮城的城门还勉强保留着。当夜,无人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庆祝,反而城中陷入了一阵哀嚎当中。
据不完全统计,李文侯第一次率领大军攻城一直到现在,叛军死在姑臧城内外的高达五万七千八百六十一人。而姑臧城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两万三千三百二十八人因此战争而丧生,真是一场艰苦的战争。
此时此刻,萧风带着贾诩、隗豪、徐荣、胡乐等人正在巡视整个城池,并且让人逐一统计罹难者名单,准备打开府库,为罹难者发放抚恤金。在经过一个街巷时,萧风等人忽然瞅见黑暗中快速驶过一匹宛如火焰的战马,众人登时惊叫了起来:“是边章的座骑!”
萧风曾经透过瞄准镜很细致的看过那匹战马,只一眼便被这匹战马深深的吸引住了,此时见这匹战马没来由的在城中乱窜,登时起了一丝私心。
还未等萧风开口说话,众人便见郭汜拿着一根套索在战马的身后跟了过来,口中还在大喊大叫道:“真倔!我看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萧风见郭汜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中,傻子也知道郭汜在干什么,肯定是想抓获那匹火红的战马。他对郭汜没有一丝的好感,当即下令道:“都跟我来,务必抓获那匹战马,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