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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准备好离开了吗

奥利弗在卡特瑞娜的家里也不是白吃白住的,他需要帮磨坊主人——贝特先生把各类谷物投递到石磨里,

那麻袋里的粮食粗略目测下,应该五十公斤左右吧。幸好奥利弗有着健硕的体格否则这每天扛着几十个麻袋走上大约四米高的梯子,再将麻袋里的百斤谷物投递进石磨。这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卡特瑞娜的父亲的确精明,奥利弗对他来说就像是他家雇来的劳工,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付给他工钱。

卡特瑞娜是个体贴的女孩,她总会在奥利弗额头渗出汗液的时候为他递上毛巾和水,有时甚至是亲手为他擦拭。我想,对于她来说,奥利弗有着不同于她所认识的其他男孩的气质,他独特的神秘感大概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我只是对奥利弗又有了点新的认识:失去了财富,名利,地位;没有了富家公子,上流名人的这些名称,他其实也还留下点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可是,他终究是要离开这里,即使卡特瑞娜在他身上发现了他的本质——深深吸引她的东西。可他们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活在毫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我又再次意识到自己要做的这件事情的麻烦性。我只希望到最后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退出他们所有人的世界。

“嗨!”

一个男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侧,我有些意外。封闭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感官,所有的感觉似乎都迟钝了不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他。

“嗨!”我生涩的回应。

“我是约瑟夫!我就住在离着不远的地方!”他笑着对我说,并且同时将他手里捧着一些鲜红的像极了樱桃的浆果递给了我。“你要不要尝尝!我刚在树林里摘的!味道很不错!”

这是一个有着灰色头发和褐色眼睛的男孩,他看起来与奥利弗的年龄相差不多,但身形明显比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奥利弗小了一号。不过,在这样一个并不富足的偏僻村落里,他的个体也算是比较突出了。

“我已经吃过午餐了!”我对他说。

“没关系!还是可以尝尝!”他似乎没有要放弃自己的打算。

我只好对他笑了笑,“谢谢!”伸出一只手从哪些浆果里随意的练出几个,放进嘴里尝了尝,的确很甜。

“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

我点头,“是很不错!”

“那你都拿着吧!”他将手里的浆果全部放进了我的手里,我担心掉在了地上只好全部接下了。

“约瑟夫!你怎么在这儿?”是卡特瑞娜,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客气。

“我听说奥利弗的妹妹也来到了我们村庄,所有就过来看看!”约瑟夫用手随意的拍着他身上并不显眼的灰尘。他的这些动作似乎是在向别人说明,他只是路过这里的而已。

“嗨!约瑟夫!你今天在树林里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吗?”奥利弗从梯子上下来走到我们坐在的磨坊门口,他边用卡特瑞娜递给他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开口问。

“没什么特别的!”约瑟夫摆摆手说,“除了些浆果就剩下些小蘑菇!”

“我以为你从来都是看不上这些浆果和小蘑菇的!”卡特瑞娜指了指我双手捧着的浆果说。

“我妈妈想要把它们晒干制成酱料!我当然得带些回去给她!”

“看来你的运气没我们好!我和奥利弗之前在那里逮到了只灰鹚!中午的时候我们还尝了它的肉汁!那可真是太鲜美了!”卡特瑞娜应该好像是故意提到她与奥利弗用网逮到的那只猎物。而我只是庆幸自己好在没有去尝那汤羹。我虽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对于野味还是比较抵触的。

“灰鹚?……那你们的运气的确不错!”约瑟夫表面上对卡特瑞娜的炫耀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羡慕,但我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猎物的身份倒是有点在意。

“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在去林子里一趟!或许还能逮到更大点的猎物!”

“好啊!那一定1”约瑟夫对奥利弗的提议很是感兴趣,他与他再三约定好之后便离开了。

“为什么你还要约他一起去捕猎?难道上次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卡特瑞娜有些不高兴了。我猜测一定是上次发生了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使得她对约瑟夫有了点厌恶,所有对于奥利弗跟他的约定才会产生不理解他的行为。

“你干嘛这么计较?只是个松鼠而已!”

“松鼠而已?”卡特瑞娜对奥利弗说的更加不理解了,“你难道不了解松鼠的皮毛可是能够换一块香皂的?!”

香皂?

奥利弗看着站在一旁的我,开始对我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们三个一起去森林里捕猎。我跟约瑟夫一起捕到了只松鼠!”

“是你捕到的!他可没帮什么忙!并且还是很大的一只!”卡特瑞娜连忙插口帮助我理解事件大致内容。

奥利弗待到卡特瑞娜住了口才无奈的继续说:“只是只松鼠而已!约瑟夫提议我跟他一人一半!他想要皮毛不想要它的肉!问我行不行!我……”

“他当然想要皮毛了!松鼠的身上只有皮毛最贵!谁不想要皮毛呢?”卡特瑞娜在奥利弗还没有说完又再次插话了。

奥利弗只好停顿等她说完,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有点绅士的态度。

“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要不还是你说吧?”奥利弗笑着问卡特瑞娜,卡特瑞娜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还是你自己对克莱尔说吧!”

于是奥利弗继续说,“约瑟夫既然想要那只松鼠,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就送给他了!就因为这件事,她就一直觉得约瑟夫很自私,或者是爱占便宜的人!”

“本来就是这样!他竟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种行为不仅是自私,贪便宜,还很无耻!”

“说到底就只是只松鼠,你也用不着把他说的如此吧!”奥利弗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对这情绪有点激动的卡特瑞娜说,可能是不想继续激怒她。

“只是只松鼠?!你说看真简单!你以为你天天能捕到松鼠吗?”

“我……”

他们谈到这里,我大致听明白了。

卡特瑞娜应该是个个性比较率直的女孩,在她的认知里,松鼠可能是笔可观的收获,这对她来说是可以换得一块异常珍稀的——香皂。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香皂应该就是奢侈品了。

但是,对于奥利弗,不管是香皂,还是珍贵难得的奢侈物恐怕都不能让他对它产生多少的兴趣吧。松鼠也只是松鼠而已。

但是,最让让卡特瑞娜看不过去应该是约瑟夫的行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与他的对话里让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的厌恶。

我只能说,约瑟夫你是个比较精明有想法的男孩,但在女孩子得面前有时候是需要表现的大方一点的。即便这不是你的本意。

整个下午的时间里奥利弗都在忙于他在磨坊里的苦力工作,但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卡特瑞娜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这让我无法跟奥利弗说明一些我必须要告诉他的一些情况,也只能对他说明的一些情况。

有些无聊的我只好独自来到磨坊后面的那片原野。原野上了一些草垛表明它不久前应该还是块长满麦子得田地,收割完成之后可能有好几个月都会是一片荒野的。所以,我现在看到的除了一些麦子割完后遗留下的麦草桩,就是再次疯长起来的野草。看起来还真是一片青色与灰色相杂的荒野。

现在的这片荒野已经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好去处了。

有好几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们在意些杂草和草垛之前奔跑嬉戏,其中就有卡萨伊。

当孩子们注意到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看着我。我在他们的眼中应该是稀奇的吧。我的外表给他们的感觉肯定就是这样的。

这时,卡萨伊最先朝我走过来。我注意到他身边另一个男孩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看了那男孩一眼然后说:“没关系!她是克莱尔!奥利弗的妹妹!她人很好的!”

卡萨伊这是在向他的同伴解释我对他们是无害的吗?看来,我在孩子们的心里也因为大人们的影响而变得让他们生畏了。

经过卡萨伊为我的辩护,那个叫住他的男孩犹豫着,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朝我这里走来了。

“克莱尔!”卡萨伊来到我面前,“这是雷姆!我的朋友!”他将他身后的另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拉到了我面前。

男孩别扭的不知该对我说些什么。我蹲下去,看着他的橄榄绿的眼睛说:“你好!雷姆!认识你很高兴!”

我的话让雷姆抬起头直视了我的眼睛。他有些诧异的问:“你会说话?”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说话呢?”我笑着问他。

“我妈妈说,异族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们只会咿咿呀呀的!”雷姆说。

不管是什么种族,什么地区的人,他们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外人听不懂那并不表示他们不会说话,他们只是不会说外人可以听懂的语言而已。

当然,这些道理不能跟小孩子说。

“那既然我可以说出话来,是不是就表示我跟你们是一样的?”我看着雷姆问。

雷姆看着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小声的开口问:“你真的是从迷雾森林里过来的?”

看来孩子都对这个神秘的的地方很好奇。

“你也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没有令人恐惧的怪兽吗?”我问。

雷姆摇摇头,“我想知道那里有没有番蕊草?”

“番蕊草?”

“对!鲁道夫先生说番蕊草生长在迷雾森林的沼泽里!”卡萨伊说。

“你们要它做什么?”我问。

“鲁道夫先生说它可以治疗胸痛!我妈妈经常胸痛!可我们没有很多的便士可以换取它!”雷姆低着头小声的告诉我。

之前,卡萨伊曾提到过鲁道夫,他可能是为医生。而这个番蕊草应该就是一种草药,只是比较昂贵。

雷姆看起来跟卡萨伊的年龄差不多,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竟能够想到去找一株草药来治疗母亲身体上的病症,倒是个挺孝顺的孩子。

“那,你想让我帮你去采吗?”

雷姆看着我,有些犹豫,可能是因为我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

“可以吗?你真的愿意?”倒是卡萨伊对我似乎没有距离,他睁着一双期待的眼睛直瞅着我。

我对着两个男孩笑着说:“可是,我不认识番蕊草!要想找到它我得知道它长什么样子才行!”

“这个没问题!”卡萨伊高兴的跳起来,他拉着雷姆说,“鲁道夫先生那里有番蕊草的图样,我们可以跟他借!”说完就拉着雷姆跑走了。

我看着卡萨伊和雷姆远去的背影,一种羡慕的情绪涌现出来。曾经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纯真,简单的。有着单纯的朋友,纯洁的友谊。可那些似乎离开我很久很久了,就像是上辈子才有过的记忆。

“你不会真的要进迷雾森林吧?”

我回过头,是奥利弗。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和两个孩子的对话他应该全都听到了。

“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问。

“对!”

我向他身后看了看,“卡特瑞娜没跟你在一起吗?”

“她去帮她母亲去制作一些腌制品!所以……”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所以我现在有时间了!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了!”

“我的什么事?”我问。

“我知道!”他说,“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孩!”他想了一下才用了“不一般”这个词。

“我刚才在磨坊里就一直在想,从我们见面到现在,虽然时间还不到一天!但我却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而你,你对我的一切几乎都很了解!你,认识我的母亲,我的妹妹——克莱尔!你也是从我们的那个世界里过来的!并且还是为了带我回到我们的那个世界才出现在这里的!我不得不去想,你到底是有多么的——特别?你到底跟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与你之间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对着有着诸多疑问的奥利弗说,“你也说了,你所了解的就是我认识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这样就足够了!”

他对我的回答感到很意外,他甚至不明原因的笑了起来。

过来一会他才开口说道:“我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也非常的特别!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对我对你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没有给过我答案。你总用其他的方式来避开我的问题!就比如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奥利弗又再次对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我却始终觉得,我与他不会有什么其他深层的联系,就像所有认识我的其他人一样,我与他们之间永远都会是这种——彼此路过,匆匆见过几眼的关系,终究在很短的时间里都会遗忘掉。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精力呢!

“‘我是谁?’或者是我的姓名,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你只需要知道我答应了你的母亲会带你回去!所以,我一定会做到!这就足够了!”

他听完我的话,看了我好一会,“你跟别人相处都是这样的?还是……”

“是的!我一向都是如此!”我说。

“我敢说,你一定没什么朋友!”他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什么朋友!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于是笑着接着说:“我说对了!你的个性,总是这样——抵触别人!是很难交上朋友的!”

我转过身,不再去理会他。

“你生气了?”他跑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脸,然后突然改变了语气。“我……很抱歉!”他出乎意料的竟然对我道歉了。

“我说的话让你觉得很不舒服的话,我向你道歉!”他说。

“没有那个必要!”我看着远处淡淡的说。

随后,他好像不知道再对我说些什么了,过了一会,气氛似乎缓和了。

“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回一些遗忘的记忆吗?”他突然问,语气很认真。

我转过脸看着他,“你不是说算了吗?我的方法的也许是从情景剧里学来的!”

他听到我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我之前的那些话只是因为对你并不了解!”他说完这话似乎觉得不太合适紧接着又说,“我是说,虽然现在我也并不是很了解你,但我始终觉得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至少你能来的这个世界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如果说刚刚我真的因为他说我没什么朋友而生气的话,那到现在,他不止一次的道了歉,也说了这些话,我也早已原谅他了。

“你准备好了吗?”我问他。

“准备什么?”

“我帮你找回记忆,你若想起了那条项链!那就是你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我想知道,你准备好离开了吗?”

这个世界虽然是虚幻的,但对他来说确是如此真实的经历。他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认识并了解了这里的人。他们对他来说是真实的存在,离开这里意味了他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里,永远也不回再见到卡特瑞娜以及这里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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