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深夜一个人在房里的朴毓儿却没有一丝睡意,美丽的脸上满是忿恨与忌妒,自己费尽心思,苦心求来的姻缘竟会发展至此,她是怎么都想不通,也气不过。
她一个堂堂正正的本家大小姐,居然落得要过来给人当妾,心爱的夫婿不爱她,却爱着一个低等下贱的孤女,害得她终日在阮相府遭受那么多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朴毓儿好恨,时刻感觉到自己被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鹿秋明明拿了休书告诉自己要离去,现在却还要这么厚颜无耻地留在阮府,硬生生插在她和阮云谨中间;明明知道她有多爱阮云谨,却还要霸占着阮云谨妻子的位置,让她成为全盛京的笑话。
多年的姐妹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鹿秋从小发誓什么都以她为先的承诺呢?一切的一切都不作数了吗?叫她怎能不恨!如果当年没有救鹿秋该有多好。
这一切的一切憎恨源头,朴毓儿毫无疑问的全部都算到了鹿秋的头上,曾经惺惺相惜的好姐妹好朋友转瞬就成了她现在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限的恨意不停在与日俱增,朴毓儿的心也越来越扭曲,为了巩固自己在阮相府的地位,为了突显她天生富贵和才气过人,也为了让人看到鹿秋骨子里的低等之气与她的差距,费尽心力讨好阮相府上下,不眠不休画了不少画作送给大家,时不时在花园抚琴摆弄琴艺和舞技。
大费周章摆弄之后,朴毓儿沾沾自喜,在房里悠闲品茗的时候,她的陪嫁丫鬟书香却跑来汇报,府上众人反应与她想象的大相迳庭。
“小姐,书香刚刚去花园采花,听到几个小丫鬟在乱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蠢话。”
“嚼什么舌根呢?”
“嗯,有关小姐的。”
“说!”
“书香说了,小姐可千万不要生气。”
“你快说!”
“她们,她们说:‘什么山水风景,还不如小竹园三少奶奶画的小像好,看来啊这才女之名不过是以讹传讹,假得很。’”
“可恶!”
“她们还说小姐的琴艺……还没鹿秋的丫鬟琴儿弹得好,舞技也不如鹿秋什么小鸡什么舞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至极!!!!!!”
朴毓儿气得咬牙切齿,把桌上杯子全扫翻在地,砸了个粉碎,对鹿秋的恨意又加深了不少。
其实朴毓儿多年来跟随名师学舞学琴的,舞技琴艺自然是好得没话说,常寻常人更是无法与之匹敌,而鹿秋跳舞根本就是个半吊子,连她的皮毛都不如,不过是那些鹿秋给画过小像的丫鬟们不懂欣赏偏心她罢了。
但朴毓儿不知道的是琴儿对抚琴有着超常的天赋,早年被重金请来教她的宫廷乐师余旭无意间发现,暗自偷偷教授琴艺。
琴儿性子静,又不爱出风头,只会在鹿秋来兴致了要跳舞要听曲子的时候展露身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琴儿琴技高深,只知道因为会弹几首曲子,所以才取名叫琴儿。
在观公婆兄嫂们看到朴毓儿画作的反应也甚是平常,仅是如常人般夸赞了几句,脸上并无特别惊讶欣喜之色。
尤其是在送画给大嫂的时候,本想再寒暄几句,不想大嫂的儿子当着她的面吵着要去找小婶婶玩,被大嫂喝止后哭闹起来,朴毓儿尴尬万分,退了出来,一路黑脸回屋。
可见朴毓儿在阮相府所谓的都风光都是表面的,她是怎么嫁进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府里上下几乎没人是真正待见朴家人的,当然也包括鹿秋,一个更加尴尬的存在。
等到阮云谨回房,瞥了眼房里的墨宝,别有深意地打量了朴毓儿一番,刻薄直接没有一丝余地开口:“看来你嫁人之后,水准退步不少。”
不只阮云谨,包括丫鬟小厮在内的所有阮相府的人都对名声在外的才女朴毓儿大失所望,觉得她根本就是虚有其表,名不符其不实的,看来传闻只是传闻,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朴毓儿亦是悔不当初,全因求胜心切,刻意卖弄,没了真情实意的心境,作品自然大失水准。
较真比较起来,除了长相家世,先进门的小竹园三少奶奶鹿秋不比她这个后进门的三少奶奶更容易让人接受,不会端大小姐架子,人比她容易亲近,也更好相处。
而朴毓儿呢?从小被朴老爷溺爱娇纵惯了,难免会有些大家小姐的架势,对下人说不上刻薄,但从来都是一副高冷难以轻易接近的样子,房里私底下偶有水壶被打碎,责骂声传出。
府里下人之间各种谣言四起,说她平日的温和善良都是装的,外界盛传的好名声都是假的了,虚有其表等等的,把她气疯,更加迁怒鹿秋,觉得一切一切归根到底都是鹿秋的错。
那些个什么好名声朴毓儿从来就不在乎,都是外面的人自己会错意,她又没有站出来说那是她的,是别人一定要强加给她的。
还有她哪里有比不上鹿秋,鹿秋不过就是流浪儿,要不是她爹,鹿秋能有今天吗?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个问题?现在她竟然恩将仇报,来抢夺恩人的东西,简直就是可恶透了,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