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蕾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半天了,可还是有点迷糊,自己怎么一觉醒来怎么什么都变了,四下看了看,她可以肯定是家里没搬迁之前的房子,她住了十四五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后来搬家,每回做梦,故事的场景多半还是这里。可是,他们家都搬家四五年了啊,而且,这房子,早就夷为平地了,怎么现在,她还躺在这里?
她得想想,睡觉之前发生什么是了,对了,年三十晚上,不对,应该是初一凌晨了,看完春晚,吃完饺子,她和妹妹回到房间准备睡会觉,今天年初一,还得早起,给长辈拜年去。
躺在床上,到没有立即就睡着,过年,大家都高兴,所以她们姐妹的话也多了起来。于是她妹妹秦雪兴冲冲的给她说最近新看的小说,是讲重生的,女主重生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混得风生水起。末了,她妹妹还问她“姐,如果重生了,你最想改变什么?”
秦蕾当时都有些迷糊了,张嘴说“重生啊,不知道,睡觉吧,还要早起出去拜年呢。”一翻身,就睡着了,可能大脑思维还没睡着,脑海里一直回荡刚刚妹妹的问题,秦蕾想,如果重生了,要改变好多,不要那么任性,总让爸爸妈妈生气,好好学习,不要觉得学习是为了别人,其实那是自己的事情,对妹妹好点,别她被别人欺负了自己还在说风凉话,如果还可以,希望爸爸妈妈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希望自己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可是现在,秦蕾有点找不到北的感觉,或许可能差不多,她重生了!这是做梦吗?
秦蕾蹭的坐了起来,果真,小胳膊小腿的,这...她几岁?
四处看了看,才想起来,她和妹妹的房间没有日历,于是,秦蕾跳下床,几步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连鞋都没顾得上穿,看见墙上日历的那一瞬,她惊呆了,只见上面显示着1995年4月16,星期日,农历三月十七,二十一谷雨。秦蕾伸出手,算计着,1995年,她几岁来着?
对了,九虚岁,八周岁,因为生日大,所以上学早一年,现在她是二年级的学生了。天,九岁,秦蕾呆愣在那里,谁来告诉她,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秦蕾正愣神的时候,妹妹跑了回来,边跑边喊“小姐,你在哪呢?”一进屋,发现她姐正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知道愣什么神呢。
“小姐,给你。”秦蕾的妹妹秦雪把一块水果糖放在了秦蕾的手里。“我和你说,姥姥偷偷给我的,我悄悄的揣兜里的,二舅妈应该不知道。”
秦蕾看着自己的妹妹,这时候的妹妹才七岁,周岁的话六岁,还在学前班。个子小小的,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的,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嘴里含着一块糖,貌似很高兴。
对,秦蕾突然之间哭了,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最深的内疚,而秦蕾,最最内疚的就是小时候对妹妹不好,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小时候自己不懂事,挺不待见自己的妹妹的,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就是独生子女了,就不用什么东西都和妹妹分,什么都让着她了,所以,她讨厌自己的妹妹,怪她爸妈,一定是因为想要儿子,所以才生二胎,对了,自己的妹妹是被罚款了的,也庆幸生妹妹的时候自己家户口还没落到这边来,在更偏远的地方,要不这个妹妹还不知道被罚多少,能不能上户口呢。
其实也说不上多怪秦蕾,几岁的孩子,都是有自己的小思想,小情绪,不愿为外人知,但往往,这样的小情绪会给至亲的人带来一些伤害。就像自己的妹妹,后来,有事情的时候,她不会主动的找秦蕾帮助。秦蕾起初不以为意,秦雪不搭理她她也乐得清闲,整天和同学一起玩,不和秦雪多亲近。
可是,长大了以后,她真的感谢自己的爸妈,让她有一个妹妹,这样,即使以后爸妈不在了,她也不会太孤单,但是妹妹对自己总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其实都是因为小时候自己从不带她玩的缘故。
那时候因为自己和妹妹的年龄没差多少,所以妹妹总爱管自己叫小姐,后来,班级的同学听见了,笑话她,说她装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之后,她就严令自己的妹妹,不许管自己叫小姐,只准叫姐姐。
现在突然听见妹妹叫自己小姐,秦蕾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留下来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一次,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妹妹,自己不欺负她也绝不会让外人欺负她。
秦雪看见自己的姐姐哭了,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哭了啊。”伸出自己的小手给她姐姐擦眼泪。
“没事,就是腿抽筋了,疼”没办法,总不能说我是从2011年回来的,太激动,所以哭了吧。
“那怎么办啊?”秦雪挺着急的,看她姐姐哭得多伤心啊。
“秦...”秦蕾想说秦雪我没事来着,因为自己的记忆里好像很多年没有管她妹妹叫妹妹了,一直秦雪秦雪的叫着,小时候是因为讨厌,大了的时候,是想改口,却不知从何改起了,只能叹息一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反正姐姐叫妹妹的名字也很正常。现在,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来过,那就从现在开始改变吧。
“没事,小妹,一会就好了。”说着又把手里的糖给了秦雪“给你吃吧。”
“小姐,你吃吧。我明天再跟姥姥要去。”秦雪很出息的没要姐姐的那块糖,虽然她很想吃。
“别总去姥姥那要东西吃了,二舅妈该不高兴了,这块糖给你明天吃,一次吃多了,不好,以后该长虫牙了。”秦蕾记得秦雪长大后好几颗虫牙,都是小时候自己吃糖吃的。
“恩,我知道了,二舅妈不知道,我走的时候,特意去二舅妈那看了看,她正忙着呢。”
秦蕾一听这话,噗的一声,笑了,他想起以前大学时,一个老师说过的话,我监考你们的时候,那些抬起头,用自以为很正直的眼神看我的人,我就知道,你们要作弊了。你说你们作弊就作弊呗,低着头使劲抄,我也许都发现不了,但是你别自以为是的光明正大的看我,怎么,想向我传达你们坚决不作弊?别人都不看我,就一个人抬头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没小动作吗。你们那眼神那么强烈,我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就像秦雪现在这个样子,自以为是的去二舅妈那转一圈,似乎在告诉二舅妈,你看我什么都没拿。但是,她也不想想,平时进进出出的都不搭理她二舅妈,怎么就突然跑她那转一圈,一想就是有什么阴谋呗,这也就是小孩子才能想出来的计谋。
秦蕾用了好一会才平息了情绪。这才穿上鞋走到院子里。自家的院子好亲切啊,三间大瓦房,正中间的是厨房,一东一西分别是秦蕾父母的姐妹俩的房间,院子的西边是两间砖盖的下屋。靠近大门的是厕所,东边则是一块菜地,院子用围墙围着。大门偏西,出了大门,东侧也用栅栏围了一块菜地,几平米大小。 再往前就是一条挺宽的土路,土路前有一大大空地,小时候一大堆孩子都在这玩。
4月的春风很和煦,吹在脸上湿湿的,暖中略带点凉意,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秦蕾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多年。从四岁到二十岁。
现在,又回到这里,秦蕾默默的说,如果这是在梦里,老天爷,请允许我自私一回,我愿长睡不复醒。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领着自己的妹妹回到他们的房间,把自己的东西翻了出来,重又整理了一遍,这样也能想起来点东西。之后又仔细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出了一身汗,不过,这感觉,真好。
秦雪看着自己的姐姐忙里忙外的,很奇怪“小姐,你在干什么啊,收拾东西吗。”
“恩,是啊。”秦蕾没抬头,忙的不亦乐乎
“那我帮你啊。”小东西趴在床头,探着脑袋看着她姐。
“不用”也不想想,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啊,得了,自己虽然外表才九岁,可心里年龄都25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大人了啊。又不禁庆幸,幸亏自己没回到再小一点的时候,要不整天被一大堆人抱来抱去,亲来亲去的,一想,就一激灵,鸡皮疙瘩立马全都起来了。
姐妹俩正说着,就听见开大门的声音,抬头从窗户往外一看,姐俩的爸爸秦正民回来了。正在往下屋里推那辆28自行车。
“爸—”本来在床上趴着的秦雪一看见她爸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秦蕾也跟着出去了,正好看见她爸爸从下屋出来,这时候的秦爸爸刚刚三十三岁,比重生之前的秦蕾也就大七八岁,看着这么年轻的爸爸,秦蕾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张嘴叫爸爸,要知道,她过去都管她爸叫老爹或老秦头,这一下子变成了年轻的爸爸,秦蕾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秃噜了,那就搞笑了。
秦正民笑呵呵的一手拎着包,一手摸着秦雪的后脑勺,边往屋里走边说“老闺女,今天听没听你姐姐的话啊。”
“我今天可听话了,下午我小姐睡觉,我就自己出去玩了,我还要帮我小姐干活呢,她没让我干。”说着,还去抢她爸的拎包,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是吗,大闺女,干啥活了了啊,呵呵”秦正民笑嘻嘻的对秦蕾说
“爸,没干啥,就是把我们那屋收拾了一下。”在秦蕾眼里那根本就不算干活啊。所以说的挺不好意思的。
“呀,我大闺女都会收拾屋子了,行,等明天我给你来买好吃的,说,想吃啥!”
在秦蕾的心里,自己的爸爸一直是那路灯,照亮着前方,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看着他,自己就会安心,这是妈妈没法给的,虽然在别人眼里,秦蕾的妈妈陈华要比爸爸秦正民强势很多。
秦爸进了屋,就开始淘米做饭,秦蕾今天是忙忘了,另一方面觉得自己突然会做饭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奇快,就没做饭。还是从打下手一点一点开始吧。
秦爸做饭,秦蕾就在一边烧火,爸妈那屋是大炕,所以他们家还是烧柴草的。
饭做到一半,秦妈陈华就回来了。秦雪自然是又跑到院子里迎接去了,其实,她接的不是爸妈,是好吃的。
晚饭秦蕾吃得很香,那是因为秦蕾的老爸做饭很好吃,当然,和名厨没法比,但是,用秦雪的话说,就是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吃。
其乐融融的吃完饭,打开电视,1995年,好多人家都开始换彩电了,秦蕾家还没换,黑白的电视,熊猫牌的的。在秦蕾以后的岁月里,每当回忆起黑白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其实黑白电视是有颜色的,现在再一看,确实没有颜色,只不过,黑和白也有很多层次,看着也挺津津有味的。
晚上,躺在床上,秦蕾半天没睡着,也许是白天睡多了,也许是因为兴奋,但也许是怕,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发现这是一个梦会很失望,虽然以前做梦也会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但这么真实的,真的是第一次,秦蕾知道,即使是没有重生,自己的人生虽然很平淡,但也说不上多么艰辛,除了一些小遗憾,也蛮有滋味的。但如果,真的能够重生,谁又能拒绝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