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一刻相逢在吹越府,落樱阁,那无声无息的悲哀。
她骗了他。
骗他说她是中国人,只是来东洋度假的。草翦一郎想不通,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明明是东洋人,还是当今天皇最宠爱的女儿。为什么要骗他说,自己是中国人。如果只是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撒的谎未免太离谱了。
更让他觉得可悲的是。他那么在乎的一个女子,竟然是自己好朋友的妻子。更荒谬的是,他曾多次在他面前提起过她。
那天下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吹越家的。他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吹越树理那时被她流血的手腕震撼住了。惊痛住了,根本就没去注意到他的失落和悲痛。
回去后。
他对着剑靶狠狠的练了一晚的剑。
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倦。
确切的说他已经不知道感觉为何物。
一连好些日子。他一次也没有去过吹越家。更没有去找过吹越树理。一个人在家里生了好多气。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终于渐渐想通了。
这怪不得任何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傻傻的信了她,傻傻的自作多情。
这样也好。
他死心了。
只要她过的好。她会好吧。因为吹越树理是那么的爱她。每次在他面前提起她,就仿佛她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夜幕降临。空气有些清冷。对着窗外,草翦一郎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的风滑入喉咙。喉咙便跟着一阵凉。
今晚有宫宴。是天皇特地为霍元甲准备的。他也在入席之列。可是他不想去,这是不敬。但他就是不想去。
不想看到她和他亲密的样子。
不论是什么样的宫宴。只要是明治提出的。它就会是场热闹的局面。来的人很多。众人怕失礼。宴会还没开始,就早早的入了松之阁慢慢等候。便互相小声聊着话。
为了这场宫宴。叶贝又是一整天的细心打扮。来宴会的人群中,有些是吹越家的人,或者是多多少少沾点亲的人。她之前闹得江户风风雨雨。再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礼。感觉生活真是好累。
好在这两天,她心情还不错。
她终于知道师父的坚强不是普通人所能及的。想起昨天,她终于没忍住问他,是否也曾像求她一样,求过宫本奇贤时。师父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并说此次宫宴后,就要戒毒。这也正是她心里所想的。
她一方面担心他的同时。心里当真开心极了。
走进松之阁。
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原本小小吵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纵使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经过思宜院夫人几个月的特训,她的承受力也提高了很多。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她还是浑身不自在。
今天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吹越树理和霍元甲中间。她落座不久后,思宜院夫人和吹越树元也到场了。
叶贝和吹越树理都站了起来。
吹越树理的手在下面握住她的。暗暗给她鼓励。
叶贝轻轻吸气,努力镇定好自己。冲思宜院夫人鞠了个躬。思宜院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点了个头。然后在坐席比较靠前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吹越树元停了下来。开心地冲叶贝打招呼。顺带看了看霍元甲,高兴的手在他肩上一拍,拉着他,就要跟他比武。
霍元甲在中国的英勇事迹。他早就听说了。又听说他打败了宫本太一,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较量一场。
别说现在是宴会当前。就是平时,霍元甲身上烟毒未戒,身骨还很弱,怎么也不能应战。那是必输无疑。于是趁众人没有发表意见的时候。叶贝赶忙扯住吹越树元,以宫宴的借口挡了回去。她怕吹越树元再这么继续下去。难免有人带头起哄。那时霍元甲有再多的理由,不应战都不行。
叶贝都那么说了。
吹越树元便不再坚持。只好说改天再找到切磋。
霍元甲爽快地点头答应。
吹越树元重新开心地笑。
叶贝重新坐下。刚想松口气。就听坐席对面有人冷嘲热讽道“霍大侠在中国声名早已远播。一手创新的迷踪拳更是无人能及。若能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场。也好让大伙开心开心,更不枉来东洋一趟。”
手指在杯盏上顿了顿。
吹越树理眉头皱了皱。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却瞬间变得很冷。
叶贝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目光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对面坐着个人,这人浑身上下有股高傲的气息。一身武士打扮。下巴五十度扬起,完全一副自以为是的派头。
然后让叶贝脸色难看的,不是他那副看不起人的姿态。而是他说的那些话。他竟然用“表演”和“开心”这两个词,明着说的好听。暗着却是在讽刺迷踪拳是花拳绣腿。是用来供人娱乐的。没什么大用处。
这样的侮辱。
任何习武之人都无法忍受。
叶贝刚想发作。旁边霍元甲和吹越树理同时按住了她。两人难得的如此默契。霍元甲和吹越树理忍不住相视一笑。接着,霍元甲当着众人的面,朝对面抱了抱拳道:“我们中国人习武,旨在强身健体。一般来说,不会轻易与人相斗。除非情况无奈,逼不得已。更别说在人前随意出手。这也正体现了我们每个中国人对武术的尊重。”
叶贝大口大口喝了一半茶水入肚。
霍元甲说的这些话,真是让她高兴极了。这番话既维护了他自己,还把中国武术推向了更高的一个层次。顺带还讽刺了对面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懂得尊重武术,把他话里暗藏的意思又还了回去。
真是高。
叶贝嘴角扯了扯。
“你……”对面高傲的家伙脸变成了猪肝色。然而为了维护他的武士尊严,仍是努力忍着冲动。
这时,明治正好从后面出来。看见场内压抑的气氛,眉毛扬了扬。走到上位坐下。昭宪皇后跟着一起进来,在他旁边坐了下去。明治身边还空了个位置。他招招手,叫叶贝过去。叶贝尴尬地两边看了看。想着这样不好。思宜院夫人坐在下面,她坐在上面,怎么看,都是对长辈的不尊重。
“怎么,不想到朕身边来?”明治问她,脸上笑盈盈的,没有生气的迹象。
叶贝想了想。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往上面走去。明治是帝王,她怎么着也不能在众臣面前拒绝他。他或许不怪她。但难免会遭人说闲话。再说,坐在上面。俯瞰下面一众跪坐着的人,总会有那么点高高在上的骄傲感。
叶贝汗颜。
不是我想欺负你们。谁叫我一穿,就穿成你们东洋的公主呢?!注定你们要跪着仰视我。
命运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