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父亲的剑术,确实令人望尘莫及。即使和他齐名,我心中也不免感到惭愧……好在他的儿子也很出色……”
吹越树理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扣在茶盏上。盏里的茶水热气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头安静的低着,慢慢的听宫本太一讲,神情中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当时在整个东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你父亲那般优秀的人物……”说到这,宫本太一终于停下来望他。
吹越树理举起茶杯到唇边。却没有喝,只目光也望向了他。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宫本太一沉默。
“霍元甲根本没有死,是不是?”
“是。”宫本太一回答得很干脆。这也是他等他来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问他求个情。从梅宫公主抱出霍元甲灵位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
他也不该隐瞒的。
“宫本奇贤把他藏在哪里了?”吹越树理再问。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宫本太一有些惊,继而摇头苦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吧。”
吹越树理点点头,不否认。
明朗的灯光下,茶盏轻轻转动。吹越树理目光静静的。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是吗?”宫本太一再次苦笑。这个答案,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不忍心,所以还是厚着脸皮试着想争取一下。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为难了。这件事本就是宫本家的不对。
“有个这样的好儿子,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在恳求别人饶恕之前,要先懂得怎么去敬待别人。”杯子放下。吹越树理从案边站起,往门外走去“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
“我是真的不知道。”似是解释。
吹越树理回头望望他。手已经放在门上准备拉开。
“那么告辞了。”
门拉开,他走了出去。
他走出后,又听到身后,宫本太一不死心的道“别忘了,你是东洋人。”
吹越树理淡淡一笑“您也别忘了,您是武士。”
一个不把武士道精神看在眼里的武士比街头的流氓还不如。一个看重武士道精神的人,即使他是流氓,却也比外在的武士要强上百倍。
我是武士吗……
宫本太一闭上眼,艰难的呼吸。
第二天,叶贝去找宫本奇贤的时候。吹越树理没有阻拦。叶贝心里觉得奇怪,原本还在想着怎样跟他解释的呢。如果解释不行,她就偷偷溜去。吹越树理什么也没说。只手在她头上摸住,要她小心点。
叶贝点点头,坐进轿里去。
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望着轿子渐行渐远。
吹越树理凝神……脚下跟了去……
宫本奇贤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叶贝一个人过去,吹越树理当然不放心。
他不放心的跟去。
却没想到不放心的后果竟是一场鲜血的记忆。
梅宫公主这么快就亲临宫本府邸。
宫本奇贤早有预料的同时,还在他的私人阁内准备好了一切,茶水点心应有尽有。叶贝没有心情吃。在案边坐好后,就直切主题问关于霍元甲的事。
宫本奇贤犀利的双眼抬起看她,绕过几案到她身边给她的杯子注入茶水。
叶贝眉头轻皱。
宫本奇贤端起杯子举到她面前“尝尝,这茶虽不及宫里的,却也是上等品质。是我几个月前,从中国北平带回来的。听说那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泡这种茶。”
叶贝目光落去茶水底层。
茶叶聚集一起。每一片都像极了青螺。不用猜,定是碧螺春了。叶贝不是爱茶之人。此时在东洋还能见到碧螺春。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欣慰。
就手伸去接过杯子放到唇边小抿了口。茶水入口,顿时一阵清香。
叶贝开心地又喝了几口。
幽幽的茶雾,幽幽的清香……
宫本奇贤在旁边坐着,眼中犀利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她脸上看。继而慢慢的往下,游弋到她白皙的脖颈。
窗子边,吹越树理双手抱在胸前,身子酷酷地靠墙而站。好看的丹凤眼危险地眯了眯。他这么个傲然之人,即使躲在人家窗子下偷听,也给人光明正大的感觉。
“味道怎样?”叶贝放下茶杯,宫本奇贤问。
她点点头。转眼看他。惊骇的发现,不知不觉中宫本奇贤紧紧的靠了过来。
她浑身僵住。
宫本奇贤抿唇轻笑。
手绕过后面直接搭上了她的腰。
叶贝忙惊慌的要躲开。哪知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像铁箍一样,牢牢的困住了她。他唇贴在她耳边呵气,声音危险残酷“以前不是一直想勾引我,好接近我父亲吗。怎么不继续了?”
“放手!”叶贝手重重打在他手上“你身为民,竟敢以下犯上。”
“难道你不想救你师父了吗?”宫本奇贤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越凑越近,舌尖抵上了她的脖子,引得叶贝一阵悚。
“只要你乖乖的,我立马放了你师父。不然他生不如死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他诱惑的说。
叶贝瞪他,心里又暗暗高兴霍元甲真的没有死。可是生不如死……
“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宫本奇贤残忍的笑“没什么,只是隔几日就喂他一次鸦片而已。”
叶贝恨得咬牙,用力想推开他。却突然觉得腹间有股热浪翻涌而上。继而她整个身子就开始滚烫,意识渐变模糊。
“如果吹越树理看到这一幕该是副怎样的表情……”他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支剑敲敲抵了上来。
叶贝浑身滚烫,难受的睡倒在地上。努力坚持下来的意识注意到他身后的吹越树理,安心地咧嘴笑了笑。
“我师父在哪?”叶贝艰难的呼吸问“你告诉我,反正我也跑不了。”
宫本奇贤挑眉,目光落在她晕红的脸上,笑叹,药效比预期中的要好。就手伸出去,想解她腰间的束带。
哪知他手刚伸出去。
后劲就一阵冰凉,还掺着微微的痛。
宫本奇贤神色绷紧。
“我已经看到了,身为武士,居然贪恋别人的妻子,而她还是天皇最宠爱的公主。无论哪项罪名,你都难逃一死啊。”
“吹越……树理……”
“你父亲本来还想求我饶你一命,可惜你自己都不懂得把握机会。”
“哈哈……”宫本奇贤大笑“好啊,你杀了我,杀了我,你们永远别想找到霍元甲……”
握在手中的剑紧了紧。
“吹越树理,你不敢杀我,这世间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霍元甲在哪。”
“他不敢,我敢……”
人未到,声先到。
一群宫廷侍卫涌入门内,将宫本奇贤和吹越树理围在了中间。
门外。
明治威严的走了进来。
他身边还跟着宫本太一。
“奇贤,收手吧,你造的孽。还不够多吗?”
宫本奇贤回头望宫本太一。目光里带着不敢相信的恍惚。
“哎,你有今天都怪我。如果当初,把我和吹越麻南比武时,你下毒一事说出来。你也许就不会造出这么多孽来。”
“父亲……你……”
选择现在说出真相。宫本太一也很痛苦。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舍得。可是吹越树理说的对。他是武士,就该遵从武士道精神。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无辜之人。
“我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先祖,更对不起天皇。”说着,宫本太一在明治面前重重跪了下去“教了这么个混账儿子为祸人间。”
“宫本先生起来再说。”
宫本太一不起,继续说“事到如今,小的也只能以死谢罪。”
说着,不等众人反映,举剑对着自己的腹间刺了下去。
众人大惊。
明治看得又气又恨。心口一起一伏的。
眼睛闭了又睁开。
吹越树理手中的剑还抵在宫本奇贤的后脑勺上。目光严肃的望着宫本太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眼睛闭着。心头一阵难受。
事情出乎意料的发展。
宫本奇贤整个人就呆呆的跪坐着。
吹越树理目光转向明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有个滚烫的身子费力的贴了上来。手臂紧紧的抱住他脖子。
吹越树理好看的俊脸一下子从严色变得非常古怪。就连明治也是。
“树理……”叶贝意识模糊不清的抱着他,热烫的身子不安地往他身上贴。
众宫卫眼珠瞪大。
此时的叶贝双颊红红的,美丽的杏眸期盼地望着吹越树理。眼底有浓浓的雾气,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
该死……
吹越树理暗暗低咒。收起剑,横抱起她就匆匆往门外走。连跟明治告辞的时间也没有。因为叶贝边一边在他身上蹭,边一边伸手去想要解开衣裳。
他不敢想像,再这么呆下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树理……”叶贝意识已经彻底模糊。被他抱在怀里,身子拼命的往他贴去。头拼命的往他心口钻。
钻得吹越树理手脚有些发抖。
前面有一排排屋子。不知道有没有人。
吹越树理已经管不了了。直接拉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关上。
好在里面并没有人。
减去了不少麻烦。
叶贝头还在他心口努力的钻。
吹越树理一阵无奈和苦笑。手飞快地扯开她的和服,就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