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贝从未想过,思宜院夫人给她的几个月特训会在某天真正的派上用场。
这天晚上,打从外面回到别院,又见到了宫本奇贤。她原本所设想的方案,就更加的坚定下来。或许老天也在帮她吧,可怜她的师父死得甚是委屈。让她在感到万分无奈的时候,让她与宫本奇贤见了面。
手指轻轻的摸上霍元甲的牌位。
叶贝的目光渐渐的冰冷,直直的冷进心底。
师弟刘振声充满怨恨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师父死的时候,受尽了那个东洋鬼子的侮辱,他在师父脸上刻下血字,骂他是东亚病夫……”
指尖在冰冷的地板上狠狠的收紧,叶贝眼里有无尽的恨。宫本太一,若不杀你,实难解我心头之恨,偿我师父之血债!!!
第二次见到宫本奇贤,是在一家剑坊门口。得知宫本家的住处,想要派人打听宫本奇贤的近日动静,就不再困难了。
别院的那些守卫和护将都是直接忠于明治的。而明治送她到别院的那天,特地嘱咐过,他们要好好的听叶贝命令,好好的照顾叶贝。
叶贝怕自己的事情败露,让明治知道。在吩咐他们做事的时候,只隐晦的告知他们这是明治的意思。
梅宫旋子深得明治宠爱,在整个东洋都是人尽皆知的。她这么说,自然不会有人会刻意去怀疑。身为明治身边的忠仆,他们要做的,只是听从,决不多问。更不可多想。这样的严格的规矩,倒给叶贝帮了不小的忙。
她办起事来,也就顺利多了。
当初跟明治请求搬来别院,算是个正确的决定。
阳光轻盈的洒落,照在人的肌肤上,分外的柔和,舒服。
轿帘掀起。
叶贝手搭上句介递过来的手腕,从轿中站出。抬眼望了望剑坊门口的金色招牌。唇畔静静的抿成一条线。
如果她预计的不错,宫本奇贤也该来了。
果然没多久,街道尾缓缓有一队人走来。队中也有一顶轿,待轿靠近,轿帘掀起,叶贝目光假装好奇地望了过去。
宫本奇贤从轿中走出。
抬眼就见叶贝正好奇地望着他。脸上不禁神色微动,颇为意外地也望她。
叶贝冲他笑,笑容极轻,还透着份亮眼的灵动。
宫本奇贤再一次微愣。
叶贝冲他点点头“宫本先生,真是好巧。”
宫本奇贤恭敬地上前鞠躬行礼“吹越夫人好。”
叶贝不笑了,长长翘翘的睫毛轻抬,眼底有无限伤怀“我已经不是什么吹越夫人了,宫本先生称呼我为梅宫公主就好。”
“是。”宫本奇贤应,再次看了眼叶贝。
俊美的脸上,有看不懂的神情。
叶贝不再说话,越过他,带句介和奂舒进了剑坊。
剑坊很大,和吹越树元带她去的,吹越家的藏剑阁差不多。当然里面的剑,虽也种类繁多,摆满了四围。可是跟吹越家代代人,经过千辛万苦才搜集到一起的,当然不能相提并论的。她边走,听剑坊老板热情的一个个介绍。老板把每一把剑都吹嘘得很好。叶贝不懂,只有些时候,略一点头,好告诉老板,她在认真听。
这样,老板就讲解得更加热情了。
他目光欣喜地看着叶贝在一把剑前停住了脚步。
而叶贝只手摸着宝剑发呆。
这把剑和吹越树理的越影很像,样式虽有所不同,可是宝剑的剑端,却镶有颗色质差不多的蓝宝石。
静谧的空气。
蓝宝石散发着细细流光。
叶贝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摸着,摸着,不知不觉,就发起了呆。
他凝望她的眼神分外柔和,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分外傲然,又霸道的。
他说“这两把剑,我向来不离身侧,就形同我一样。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越影剑交给你,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抱着它想我。”
叶贝嘴巴先是张了张,继而又抽了抽。
“每晚睡觉都要抱在怀里。”
细微的夏风里,夹杂着清亮的虫鸣。他的声音低低的。
叶贝抬手抹了把额角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抬眼望进吹越树理分外清澈的眼眸,却是受到蛊惑般,不自禁地点点头。
他这才满意地放开她。
唇角再次扬起抹轻笑。
“公主……”有人伸手在她衣袖上拉了拉。
叶贝回神,往拉她的人望去。
句介和奂舒正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她这才察觉,脸上湿湿的,怀里正紧紧的,抱着那把剑端镶有蓝色宝石的剑。
“梅宫公主,对吹越大人真是一往情深。”说话的人是宫本奇贤,他人也跟着走了过来,走到叶贝一边。
叶贝愣住,暗恼自己不分情况的,将心底的感情自然流露的同时,又不得不暗叹宫本奇贤的厉害。
仅仅因为她抱着的是这把剑,就能猜出她此时的心里所想。
这么个厉害又危险的人物,她当真对付得了么?叶贝忍不住暗暗深思,稍微有点差错,就有可能败露。
心里这样担心。
可她却也知道,即使真的对付不了,她也必须坚持下去,努力到最后。只有努力了,师父的仇才有希望报掉,如果不努力,这个仇,就永远没有报的机会。
“宫本先生见笑了。梅宫确实睹物伤情。”叶贝如实说,在这么个厉害角色面前,她现在也只能诚实说话。
宫本奇贤没有说话,手伸去怀里,掏出方手帕来。
叶贝看他。
他没有将手帕递给叶贝,而是自己亲自动手,细致的给叶贝擦起脸来。
叶贝僵硬地望他。
他好像没有感觉到她在望他,只认真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泪水擦好后,他又把手帕收了起来。
犀利的双眼静静的凝视叶贝“既然伤情,扔了也罢。”
说完,不给叶贝说话的机会,取过她怀里正抱着的那把剑,往后面的地上一扔,浑身上下,透着股危险的气息道“这把剑,以后不要摆出来。”
他们身后,店老板忙慌慌张张的应声说是。
叶贝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忍不住的,手心有薄汗,微微的冒出。
如吹越树元所言,他当真是个心肠极其狠辣的角色。
应验了那句话。
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