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离开她的脸。
慢慢的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叶贝才惊觉他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她无法接受地睁大眼,瞪着他。
然后夺门跑了出去。
她跑出去,吹越树理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眼里划过丝忧伤的沉痛。
他转身,背脊有些无力地倚上门板,双手抱胸而立。头微微仰起,好看的丹凤眼里,傲然中,透着股说不尽的迷茫和无措。
吹越树理……
他想,紧抿的唇角渐渐的扯出抹苦笑。
你是否自信过头了……
叶贝一路跑,一路跑,跑到院子尽头后,找了棵大树,将自己藏了起来。夏日温热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漏下,投在地上,斑斑点点的。
她顺着大树的干滑下,在大树根下坐定,双手抱住膝盖。脸上的烫热还没有褪去。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望着院墙出神。院墙处,有一丛丛爬山虎,遮盖在上面。叶子青青翠翠的。
脑中一遍遍的闪过刚才在屋内发生的意外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一片片的,一段段的,还有吹越树理凝视她的眼神。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跳又窜了上来。
现世时,她是个就只知道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好的大学的好孩子。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就和男生恋爱。家中父亲也管教得严,这种情况也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现在虽然穿越了,没有父亲在耳边的谆谆教诲。可这个“好孩子不能早恋”的观念早就在心底根深蒂固了。吹越树理忽然来这么一出,她一时之间还真是接受不了。
我才17岁,真的可以恋爱吗?
叶贝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然后本就烫热的脸颊就更烫了,比盛夏正午的阳光还要烫上几分。
叶贝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在给院子两边的花草浇水的时候,手里提着水壶愣在原地发呆。一发呆,就会发很久。有时候,水壶里的水空了,她还犹不知觉蹲在花盆边,壶嘴对着盆里的花草。
这样的情况持续一两天倒没什么。可叶贝已经这样好几天了。松本心下很担心,问叶贝是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她这几天,除了庭院,哪都没有去过。只一个人闷在屋里。她很烦躁,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知道要该怎么面对吹越树理。
吹越树理似乎知道,她在有意避着他,所以一直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下午的酒楼很安静。
远离柜台的地方,有个小角落。
两个男子面对面坐着。
其中一个,一身黑色贴身武士装,腰佩两把锋芒宝剑,剑端各有颗红蓝宝石。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握着酒杯,视线落在杯里澄清的酒液上。他睫毛很长,丹凤眼好看又魄力。下巴尖削,眉宇之间,隐约流露着丝丝傲然之色。
他望着杯里的酒,眼神静静的。
桌子对面,是一位差不多的武士打扮的男子。他面容俊朗,皮肤是那种健康的麦色。
此刻,他正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略带惊奇地望着对面的,吹越树理。
望着,望着,不禁笑了起来,笑得阳光帅气又好玩。
吹越树理淡淡瞥他一眼,仰头,神情傲然地一口将酒喝下。
“啧,啧……”面容俊朗男子轻轻摇头“吹越兄啊,吹越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吹越树理眼望向他,有危险的气息。
那人忙干笑几声,露出嘴里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开个玩笑,说说,是哪个女人,让你这般动情?”
吹越树理给自己又倒了杯酒,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好自说自话“吹越兄,我们是好兄弟,打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你若说出来,说不准,我还能帮帮你。”
吹越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他又道,这次好像很为难,话里吞吞吐吐的“吹越兄,不瞒你说,其实……其实,不久前,我和你一样……”
吹越树理看着他,忽然来了兴致。
“不过,我过两天就回东洋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吹越树理总算开了口“那就带她一起回去。你好歹也是草翦家的三少爷,就这么点出息。”
那人面上微红“我……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吹越树理“……”
“况且,她是中国人,现在这局势,就算我求她,她也不肯啊。”他面上又是一阵无奈。
回想起那次,在精英武馆门前的偶然相遇和她凶巴巴瞪他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打那以后,他脑海中就有她挥不去的身影。几乎一有空,他就会去那等,盼望她能再次出现。但是每次都得了空。他心里好不失望,暗自懊恼,没有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问她的名字和家住地址。但又想,这样,是不是太唐突了,吓着人家怎么办?
如果不是家里来信,催着他回去,他还想在北平多呆几天呢。
手放在桌子上,他低叹一声。好不容易跑了趟中国,没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关键是……唉……
吹越树理默默地看着他,心里虽然同情他,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霍元甲不但在武学方面表现得颇为出色。在情感的处理方面亦是如此。叶贝算是领教了。她因为心里闷,书也看不下去。第二天早上,就本着路上走走,或许心里会舒服点,通透点的心态,到精英武馆去找霍元甲,练习练习迷踪拳。
哪知她在练习过程中,竟不知不觉又走神了。
霍元甲就问她,是不是有心思。
叶贝轻吸了口空气,微微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总算把那天下午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
霍元甲背剪起双手,沉默了阵。
叶贝张着嘴,愣了愣,被他忽然沉默静寂的表情吓住了。以为霍元甲会厌烦地斥责她,说她不知廉耻,才这么大,就想着这种事。
哪知霍元甲沉默过后,却吃吃地笑起来。
他伸出手,在她脸上拍了拍,笑道“小贝,男婚女嫁,乃是天经地义,你又何须这般烦恼,难道你不喜欢吹越树理吗?”
叶贝傻在那。
她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目前只是在纠结,这个年龄阶段,恋爱好不好,该不该。
“为师看得出来,你心里是有他的。”
叶贝脸刷地红了。
霍元甲睨向她,唇边挂着淡淡的轻笑“小贝,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你越是烦恼,就证明你越是在乎他。”
叶贝脸更红了,头跟着慢慢低下。
霍元甲又轻轻一笑,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跟自己的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