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贝本打算,过两天去看望师父和师弟的。却不想提前给遇上了。第二天上午,她照样起床,漱洗,用完餐后,认真地给花草浇完水,乌龟喂完食。就换上便装出门了。
这是她再次回到几口道场后的第一次出门。
吹越树理不在,被人约了出去。
被谁约出去的,也没人知道。他武功那么高,叶贝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走出门,往左拐,过几条街。她来到了城西李家包子铺。
因为长时间没吃,嘴馋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买几个。
哪知道,她这么急着赶来,门却没开。
空留叶贝怨怨地站在门口。
话说,最近很奇怪。松本和以前一样,对她是毕恭毕敬。可明显又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她和谁接触,想做什么,都不是管得太严谨。就如现在,她独自出门,竟没人阻拦。叶贝思来想去,觉得原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日本天皇,这个身子主人的父亲,明治的意思。东洋上下,谁都知道,松本对明治忠心耿耿,他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叶贝在几口道场住久了,耳濡目染,也很快了解了。
太阳有些热。
她身上出了汗,就转眼四处看了看,哪有可以喝茶乘凉的地方。
找了会,终于在街道最里面的位置,发现了家。是栋楼阁,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叶贝抬脚走去。进了店后,找了个偏静的位置坐下。要了杯茶,慢慢地喝。
四周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尘埃飞舞的声音。叶贝双手撑住下巴,两只胳膊搁在桌上。她眼睛望向某一处,开始慢慢的出神。
面前的茶水袅袅冒着热气。
她似乎没看见,眼睛始终盯着一处。
直到楼梯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有人说话“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狠狠教训一下,那个狂妄的东洋人。”
脚步声砰砰砰……
有人接话,音质清澈淡雅“不是为师要刻意要阻止你,振声,以你现在的武功,断然打不过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去后,好好的习武。”
“是的,师父。”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前面的那个一袭雪白衣褂,腰系黑色束带,短发及耳。走起路来,不轻不慢,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而后面的那个,一身灰衣,就明显普通了很多。
叶贝还在发呆。
茶水的热气依旧袅袅,却比初时淡了不少。
霍元甲带着刘振声穿过中堂,来到门槛,正要跨出去。眼角余光,无意掠过一抹熟悉的倩影。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望了过去。
“师父,怎么了?”刘振声跟着望去。
叶贝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似乎没有发现他们。
刘振声开心地跑了过去,一手拍在叶贝的身上。
叶贝吓了一跳。抬眼回头望他。
眼里是明显的诧异“师……弟……”
“师姐,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刘振声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来,笑声说“若不是师父眼尖,还不知道你也在呢?”
听他说师父,叶贝这才把视线调往别处,注意到了霍元甲。
霍元甲往这边走来。
走到面前后问“小贝,你这些日子去哪了,为师和振声都很担心你。”
叶贝愣了会,忙道“我……我回家了。”
“哦,这样,没事就好。”霍元甲犹豫了下,轻点头。也不知是否真的信了她的话。
刘振声听言,不怎么高兴,大声说道“师姐,你可真不义气,丢下我和师父在火车站,自己回家吃好吃的了。”
叶贝黑线。
为了补偿他们,只好中午请客吃饭。刘振声喝了几碗酒,有些醉了,话也跟着变多。从头到尾,不停地说。东扯西扯,从精英武馆的看门狗,阿财扯到王婶家的胖花猫。
终于到最后,他扯到了比较正经的话题。
“师姐,你不知道,那东洋人有多嚣张,踢门进馆不说,还直接向刘馆主挑战说,你们中国人,真是没意思,走了这么多家,全是窝囊废。”
叶贝轻轻喝了口汤,眼睛望向师父大人。
霍元甲也不隐瞒“没错,这人就是土屋太见。昨晚来到精英武馆,向刘叔挑战。”
叶贝问“答应了吗?”
霍元甲点头“事关国家颜面和我爹的仇,不得不答应,只是我很担心。”
“你担心他会输。”
霍元甲再次点头。
这也难怪,师祖伯的武功在国人内心,是响当当的。霍家秘宗声名远播,历代承传。刘叔武艺自然精湛,但去年和霍恩第切磋,只打了个平手。这场武艺较量,只怕要吃亏。霍元甲很担心,叶贝也很担心。
可是,担心也没用,武还是要比的。
叶贝手拿瓷勺,不停搅拌碗里的汤。她隔了好久,才问“师父,你也会和他比吧。”
霍元甲没有点头,没有说话。
叶贝当他默认了。
回到几口道场,已是下午两刻左右。吹越树理还没有回来。叶贝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望着院两边的花草发呆。
阳光很热。
花草上的露珠早已干掉。她不知道,仅仅是短短的一天半,所发的呆,却超过了以往的一整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呆,为什么会感觉内心空荡荡的难受。
吹越树理到了晚上才回来。叶贝无聊,就捧起《红楼梦》来复习。脚边透明的玻璃缸稳当地放着,里面的乌龟已经闭上了眼睡觉。
屋内的灯光瓦亮。
叶贝放下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指轻轻摸了下乌龟的龟壳,唇边含起抹悄然的笑。然后,她站起身,敲了敲发麻的腿,端起玻璃缸放在半人高的柜子上。
夜色很静。
白色的兰花开得正盛,数朵一簇。叶子长长的,绿绿的。吹越树理解下身上的配剑,放在柜子上,兰草旁。
好看的丹凤眼里,傲然中藏着丝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