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的贵宾休息室里,我被秦白城强制性地逼迫穿上了厚棉袄、盖上厚棉被,躺在床上休息。他还找了医生来看我有没有受伤。-_-#
只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何必搞得这么夸张呀!接着秦白城和我说他出去一会,等下来接我,可当他一走,我便溜出了休息室。
因为我实在不放心鹿少言那个小子,在我从厕所出来后,当鹿少言听我说是乔希琳干的这件事后,就气冲冲地走了。他一定是去找乔希琳兴师问罪了!
他的性格那么火暴冲动,我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在偌大的月宫里胡乱走动,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鹿少言,反而碰到了陈语嫣。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进“十三家族”之前,还超级喜欢看她演的电视剧呢,现在……也许因为自己喜欢顾羽樊的缘故吧,我不太想见到她。
我低下头,正打算绕过她走开,却意外地听见她主动同我说话,声音如金丝雀的叫声一样婉转动听:“你要找言吗?”
我惊讶地抬头。
陈语嫣朝我温和地笑着,漂亮的面孔在笑容下更添迷人的气息:“他在会议室。”怕我不知道去的方向,她伸出手比划着,“呐,就是前面左转弯的路口旁边。”
“谢……谢谢。”我表情不自然,有些僵硬地回答。
“呵呵,不客气。你要有心里准备,去了之后你会看到非常震撼的东西。”说完,陈语嫣风一般轻盈地经过我身边,朝前走去了。
我满脑子问号,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身看向陈语嫣离去的背影。
咦?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刚刚从那儿出来吗?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但是从门缝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鹿少言和顾羽樊面对面站在会议桌旁边,乔希琳则被护在顾羽樊的身后,此时正嘤嘤地哭泣。
“樊!再不让开的话,我连你也揍!”鹿少言的声音里含满了火药味,“听见没有?!滚开——”
“这件事不能怪她。”
“不怪她?哈,哈哈哈!你脑子脱水了吗?!不怪她怪谁?!厕所里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制造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鹿少言猛地揪住了顾羽樊的衣领,“还是,不管我说多少遍你都不能理解?!”
“言……”
“你不能理解没关系,不需要你理解。我让她也尝尝相同的待遇!让开——”鹿少言推开顾羽樊,正欲绕过去,却再度被顾羽樊横着身子拦住。
鹿少言怒了,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樊——你别逼我对你出手!”
“伦!如果你早点和伊筱筱解除婚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她根本不属于‘十三家族’,是你的任性和自私,导致我们用了非常的手段。如果你再继续下去,这种类似的事情没人保证不会再发生。”
“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件事我也有参与。”
话音刚落,一记拳头便迎面砸在了顾羽樊的脸上。乔希琳尖叫,两个人影拼命扭打在一起。
我手脚冰凉地靠在门外,耳膜轰轰乱响。乔希琳尖叫的声音一会儿响在我耳边,一会儿又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那么,等我们把他骗进厕所后,还要想办法通知鹿少言去救他,是这样的吗?”
“嗯。”
手指紧紧地抠着门上的雕花,却仿佛正在抠的是自己的心。那颗强烈地喜欢着顾羽樊的心,血淋淋的,承载着那样强烈的痛楚。
顾羽樊……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制造的吗?!
突然,一个声音响在耳边:“伊筱筱,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会议室的气氛超级压抑和怪异。
受伤惨重的顾羽樊和鹿少言都沉默着,一个坐在会议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一个靠在墙上盯着水晶吊灯发呆。
乔希琳瘫坐在椅上哇哇大哭着,不停地说“对不起”。而秦白城则一头雾水,拼命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保持平静,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们这样的神气和动作,让我真的好压抑好难受。
良久,我深吸了口气,声音颤抖却坚决地说道:“其实呢,我真的不属于这个地方。我还是比较适合呆在韩国那儿有爸爸,还有最亲爱的弟弟……”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声音也轻微地颤抖,“其实我早就想家了,早就想离开这儿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
“所以鹿少言,你放我走怎么样?”我将视线转向坐在会议桌上的鹿少言,他已经停止了敲击桌子。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够了吧?”我的眼角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顾羽樊,心里一阵刺痛,“现在的我给很多人造成困扰……我并不想成为一个被讨厌的人……”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我就要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真的很想大声质问顾羽樊这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所有的人都可以讨厌我,我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要是他!要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呢!
突然,一只手扣住了我的下颌,鹿少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倾身下来,吻住了我——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白茫茫地游弋着一片白光,全身血液都仿佛被这个吻抽离了。
鹿少言吻得很缓慢。两片如花瓣般芬芳柔软的唇不断厮磨着我的,于是我的唇齿之间,就全是馨香的气息。
我的眼睛里还流动着清晰的泪水,双手因为惊愕不自觉地抓紧了鹿少言的衣角。
直到鹿少言的唇瓣离开我的嘴唇,我仍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正在看着鹿少言,又仿佛没有在看他。
空气里流动着诡异的气息。
好一会儿,安静的会议室里才响起鹿少言嘶哑的声音:“一开始……的确是想要恶整她,”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爱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在意她的感受,害怕她会哭泣。”
他温暖厚实的大掌握住了我的手腕。
“等到他有所察觉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喜欢她了,没办法再放她走……”
我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焦距,眼珠子转了转,静静地朝顾羽樊看过去。
他依旧靠在墙上,呆呆地看着水晶吊灯,不说话也不动作。
鹿少言伸手将我的脸扳正,让我只能看着他:“知道吗?他在她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在病人生病的时候要整夜握着他的手,他才会消除寂寞;比如,用笑容淹没泪水,用关爱感化敌恨;又比如,破碎的梦想是可以修复的,只要努力争取……”他的脸距离我好近好近,每说一句话都有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可那些学会的东西,他都还来不及机会实践……”
他突然弯起嘴角,笑得很帅气的样子:“伊筱筱,你说他还有机会实践吗?”他明亮的眼瞳望着我,眼底就像盛满了仲夏的星光,一片璀璨。
我被他眼睛里的光逼得透不过气来,喉咙干干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水晶大吊灯投射着荧白的光。
顾羽樊、乔希琳和秦白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我和鹿少言面对面地站着,彼此对视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鹿少……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想爸爸了,我想他们了……”
“……”
“我真的不适合你的世界……”我静静地看着鹿少言。
我轻轻将鹿少言握着我手腕的手抽开。原本他就没有太用力地握着,我这一抽,他的手心立即空落落地只剩空气。
“天鹅有天鹅的生活圈,如果强行把它放进别的生活圈里的话,它会不适应,也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自卑。”
“就真的……那么想要离开?”
“……嗯……”
鹿少言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才从我的身边经过。他经过的时候有轻微的风,夹杂着他的热气扑向我的面颊。
手扶上门把手,鹿少言背对着我,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走吧,那个手环就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借着开门的姿势,飞快地伸手朝眼前一抹,然后甩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