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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消灭奸雄乾坤一统(9)

只因为这个田留安深谙安民之道。在李唐不断战败,人心极度不安的时候,田留安一如既往地坦诚待民,无论官吏还是平民,亲密还是疏远,只要找他有事,都可以直接进入田刺史的卧室。对待自己的敌人,田留安也是非常诚恳。刘黑闼手下有个内线苑竹林潜伏在田留安这边,对田留安很是不利。但是田留安不但没有揭穿他,还把仓库钥匙交给他保管,生生地把这个人感化了过来,直接成了田留安的心腹。就是依靠这样的诚,田留安感动了百姓,也感动了自己的敌人,立下了功勋,后来还被封为道国公。

就在刘黑闼僵持在魏州的时候,李元吉和李建成带着大部队开始威胁刘黑闼,刘黑闼只好应战。但是,双方心里都很没底,只是互相对峙着,僵持着。好在不久,燕王李艺又带本部兵马前来与李建成会师,使得唐军军力大增,率先打破了僵局。

关键时候,魏征又向李建成建议说:上次刘黑闼战败时,他的将领都被处死了,他们的家人还被投入了监狱。前段时间齐王虽然宣布了诏书,赦免所有人,但没人敢相信。现在只要我们履行承诺,刘黑闼的队伍就会慢慢土崩瓦解。

李建成采纳了魏征的建议。不久,刘黑闼又闹起了粮荒,部下接二连三地逃亡,有的还绑着上司前来投降。刘黑闼担心这样下去,魏州城中的军队会与唐军勾结,对他前后夹击,便企图在某日夜间秘密撤退,将队伍驻扎在运河以南的馆陶。但由于运河上还没搭好桥,队伍只好暂时停在南岸。

李建成和李元吉看刘黑闼想跑,奋起直追很快追到馆陶。刘黑闼令王小胡背水列阵,自己亲自督促搭桥,桥一搭成,他便率先过桥。手下人见自己的头儿都走了,纷纷丢下兵器投降。唐军继续追击刘黑闼,但才过了一千多名唐军骑兵,桥就垮了。刘黑闼用自己的豆腐渣工程救了自己一命,带着几百名骑兵逃走了。

李建成派骑将刘弘基追击刘黑闼,为了活命,刘黑闼只好一直跑着,不敢休息。但是,累再加上从闹粮荒起就没吃饱的饿,等刘黑闼等人到了饶阳的时候,已经是头昏眼花了。这时候,刘黑闼任命的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出城迎接,力邀他入城休息。刘黑闼开始时死活不答应,但经不住诸葛德威流着眼泪的一再请求,刘黑闼勉强接受了。就在刘黑闼等人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诸葛德威派兵抓了起来。不是诸葛德威变脸快,而是因为他早已暗中投降了唐朝。

刘黑闼被押送到李建成那里,和他的弟弟刘十善一道在洺州被斩首示众。刘黑闼临终前的一句话比较搞笑:“我本来在家中种菜除草,都是被高雅贤害得才落到这步田地!”

一代枭雄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刘黑闼败亡后,徐圆朗在唐军的攻击下也支撑不住了,带着几名骑兵将士弃城逃走。结果当月就被当地的老百姓杀了,他的地盘也被唐军悉数收编。

在平定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和刘黑闼等人的战役里,可能你会奇怪,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唐朝大将李靖的身影。不奇怪,因为在这些战役打响的时候,李靖正在南方着手准备平定萧铣。

集中实力打萧铣

萧铣是兰陵人,出身皇帝世家,后梁宣帝是他的祖爷爷。

到萧铣这代,家道已经衰落到不行,他的少年时代为了赚钱就给人抄书,挣来的钱用来孝顺父母。

到了隋炀帝即位的第二年,萧铣的姑母被杨广册封为皇后,也就是历史上的萧皇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萧铣也因此受益良多,被任命为罗县县令。不过,好像萧铣的官职小了点。

后来,人民群众受不了隋炀帝的黑暗统治起兵反抗,萧铣也不管隋炀帝就是自己的姑父了,集结士兵,自称梁公,又进军岳阳,与董景珍等会合。后称梁王,建年号为鸣凤。618年四月,在岳阳称帝,国号为梁。

到了隋朝末年,形势纷乱,远近归附者渐渐增多,于是萧铣迁都江陵。他的势力范围东至九江,西至三峡,南至交趾,也就是现在的越南河内,北至汉水,拥有精兵40万,雄踞南方。

虽然萧铣一直安于在江南一带生活,但是对于李渊来说,仍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拔之才能后快。而李靖自从度过了早期的颠簸之后,用兵打仗的才能渐渐得到了展示。武德三年,因为在谷州抵御王世充有功,他被光荣地授予独立开府领军的权力。当时萧铣正在割据荆州,李渊就派李靖前去征讨。李靖率轻骑到达金州,遇到萧铣数万军士盘踞在山谷,挡住了大军的去路。对于这拨人,庐江王李瑗率军多次征讨,但是效果甚微。李靖到后,与李瑗一起谋划,设下埋伏,杀死、俘虏了萧铣很多人。随后他率军抵达峡州,结果,萧铣的军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靖的队伍根本没法动弹。李渊对此非常生气,暗中下诏令峡州都督许绍将李靖斩杀。

该着李靖吉人自有天相。这个许绍非常看重李靖,对他是欣赏有加。而且,他是李渊多年的好友,在皇帝面前自然有几分说话权,于是上书为李靖讲明实情,李渊这才息了怒,免了李靖的罪。

正巧这时开州酋长冉肇则反叛,率军入侵夔州,赵郡王李孝恭与蛮贼大战失利,李靖率领八百人对冉肇则军营发动突然袭击,将敌人击溃。随后又在险要处设下埋伏,临阵斩杀了冉肇则,俘获了五千多人。李渊听到胜利的消息后,不但下诏表示慰劳,还写了一张便条给李靖:“既往不咎,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很久了。”

武德四年,李靖再次向李渊上书,陈述了十条平定萧铣的计策,李渊于是任命李靖为行军总管,兼任李孝恭的行军长史,让李孝恭和李靖一起攻打萧铣。这对黄金组合在南方可是威力无边,捷报频传。622年9月,李孝恭被任命为荆湘道行军总管,也就是荆州和湖南战区的总司令;李靖摄行军长史,也就是荆州和湖南战区的秘书长,属于二号人物。两人率领十二名总管从夔州顺流东下。

黄金搭档所向无敌

同时,李渊又派庐江王李瑗、黔州刺史田世康、黄州总管周法明从不同的方向一起攻击萧铣,用来配合李孝恭的攻势。

当月,李孝恭从夔州出发。当时江水暴涨,众将领都要求等到水位下落的时候再进军。

这时,李靖站出来说话了。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兵贵神速。今吾兵始集,铣尚未知,若乘江涨,倏忽抵其城下,掩其不备,此必有擒。不可失也!”

这段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赶快出发、攻敌不备”。

李孝恭慧眼识英才,果断地采纳了李靖的意见,率领两千多艘战舰顺流东下。

而萧铣果真如李靖预测的那样,觉得唐军不可能在江水上涨的时候来攻,甚至都没有采取什么防御措施。结果,李孝恭和李靖很快就攻下了荆门和宜都,来到了当年陆逊火烧刘备八百里连营的夷陵。萧铣手下的将领文士弘也不是吃素的,大敌当前,他带领数万精兵驻扎在清江,像一颗钉子一样挡住了李孝恭前进的道路。

对于李孝恭和李靖这对黄金组合来说,文士弘这样的小钉子基本不能称其为障碍,如果连这样的小钉子都不能拔下来,那就枉称黄金组合了。特别是李靖,作为被李世民推崇的军事天才,怎么说也不会被一个无名小卒难住的。

九月中旬,李孝恭击败文士弘,文士弘狼狈地丢下三百多艘战舰和上万具将士的尸体后跑到了百里洲。李孝恭继续追击文士弘,在百里洲再次与文士弘交战,文士弘又败,李孝恭和李靖挥师直逼萧铣的老巢。萧铣的江州总管盖彦举率领部下以五个州降唐。

萧铣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效法赵匡胤,来了个发展农业解散部队。这招倒是把军权削弱了,但是军队的力量一并被削弱了。在唐军即将到达跟前的时候,萧铣身边只有数千名将士。

数千名将士想要抵挡这对黄金组合,貌似困难很大,萧铣只好抓紧时间征兵。但是上轿了才扎耳朵眼——为时已晚,征兵令刚发出去,唐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无奈之下,萧铣只好派出全部人马出城抗击。

李孝恭当即下令:打!这时候李靖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现在敌人已经是垂死挣扎了,如果硬拼,以楚地士兵的骠悍精锐,一定很难抵抗。不如先在南岸驻扎下来,等他们分兵或撤兵时再乘机追击,到时候一定能取胜。因为求败之师的战斗力是不能持久的。”

但这次李孝恭没有采纳李靖的建议,他把李靖留下来守营,自己率领精兵出战。而结果是,李孝恭果真被萧铣的军队击败,被迫跑回了长江南岸。萧铣的将士则纷纷争抢战利品,每个人都抢到了很多东西。

李靖一看时机到了,于是乘机出击,大破萧铣军,乘胜直逼江陵,并顺利进入江陵的外城,接着又拿下了水城,得到了大批战船。就在唐军将领认为这些战舰可以作为己方战争的重要工具时,李靖却让李孝恭把这些战船丢到了长江里。对于李靖的建议,众人不光有意见,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李靖的回答却非常地高瞻远瞩,因为他在众人考虑如何攻取江陵的时候,已经在考虑久攻不克的对策了。把战舰扔到江里顺流而下,可以给人江陵已被攻破的假象。就算是江陵久攻不下,萧铣的援军在假象的迷惑下也不敢贸然进军,这样唐军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攻打江陵。

有才!实在是太有才了!

有李靖这样的人作出战略、战术决策,想不胜都难。

这次果真又被李靖算准了。萧铣的援军看到顺流而下的船舰,都不敢轻易前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多人听说萧铣失败的谣言之后,纷纷投降了李唐。这其中就有高士廉。

这个高士廉的官职不大,来头却不小。先不说他的祖父和父亲在北齐时位极人臣,单是他妹夫一家就能把一般人的耳朵震聋了。

他的妹夫叫长孙晟,如果你不熟悉这个名字,有个成语你一定听过,那就是“一箭双雕”。没错,一箭双雕就是长孙晟干的。

长孙晟是隋朝的名将,在对突厥的镇抚和战争中展示了过人的才华、成就了一世英名。而他的女儿你更是如雷贯耳,那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长孙皇后”长孙氏。

因为长孙晟去世比较早,长孙氏和长孙无忌就是高士廉抚养大的,李世民和长孙氏的婚事也是高士廉首肯的。

除了这些名人亲戚的光环和抚养贤后名臣的功劳,出身豪门世家的高士廉本人也是很有才能的,跟薛士衡、崔祖浚等著名知识分子关系非常好。高士廉的前途自从归唐之后可谓是一路飙升,但是现在萧铣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

在李孝恭的进攻之下,萧铣打也打不过,突围也突不出去,援军又迟迟到不了,萧铣算是江郎才尽了,无奈只好向自己的重臣、中书侍郎岑文本咨询。这个岑文本和萧铣是很有渊源的,岑文本为人稳重,才思非常敏捷,博览群书,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长得帅。

千万不要说这是以貌取人,即便是现在,好的相貌也是可以让庸才掩饰缺点、让人才更加显眼的。

萧铣如此信任岑文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岑善方曾经当过梁宣帝萧察的吏部尚书(相当于组织部长)。而萧察是萧铣的曾祖父,岑善方是岑文本的祖父。

岑文本的意见是投降。

这个建议是很明智的。兵临城下,投降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否则在李靖的进攻下负隅顽抗基本上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十月二十一日,萧铣开门出降。虽然在搞军事方面萧铣不在行,但是搞仁政萧铣还是不错的。他出降的时候,守城的人都痛哭流涕。而且别看萧铣是个文人,他率领群臣走到唐军军营前,说了句:“当死者唯铣耳,百姓无罪,愿不杀掠。”要杀就杀我一个,百姓没有罪,请不要烧杀抢掠,这慷慨壮烈丝毫不输给那些作战勇猛的将士。

原来失败者也是可以这样让人尊敬!

李孝恭进驻江陵之后,萧铣言犹在耳,唐军的将领们就打算抢掠了。

在唐军将领们摩拳擦掌地准备洗劫的时候,岑文本又站出来了。他对李孝恭说:江南百姓遭受了这么多的战乱,身心疲惫,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安定。如果这个时候纵兵抢掠,百姓们因为失望,就不会再归顺李唐了。

李孝恭觉得在理,就下令严禁唐军将士抢劫,江陵的百姓因此逃过了一劫。唐军的将领们却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萧铣的将领们杀死、打伤过不少唐军将士,应该将他们统统抄家赎罪。至于抄家得来的财产,理所当然地应该作为奖品发给将士们了。

但是这一次,又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就是李靖。李靖说:我们是王者之师,要提倡的是仁义。萧铣的将领们为自己的主子死战,表明他们忠诚,决不能把这当做抄家的理由。

这下提议抄家的人歇菜了,事不过三,两次提议都破产了还要提第三次?

也正是因为唐军在江陵城秋毫无犯,才使得江南各地纷纷归唐,来救援萧铣的十几万援兵也悉数投降。萧铣派出扩大地盘的黄门侍郎刘洎也献上自己所得的地盘降唐,被李渊任命为南康州都督府长史。

萧铣则被送到京城面见李渊。李渊少不了一段批评指责,但是这位文人皇帝再次上演了一样的悲壮和硬气:“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铣无天命,故至此;若以为罪,无所逃死!”大家都是争夺天下,我走到今天这步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想杀要剐悉听尊便。结果,萧铣在集市上被斩首。

可以说,萧铣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好像很看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即使是他卑躬屈膝,李渊就能饶恕他吗?窦建德、薛仁杲、李轨,所有李唐的对抗者的下场无非就是一种——被杀。王世充凭借李世民的承诺,免于一死,后来还不是一样被仇家杀了?而最后仇家被李渊无罪释放。

在这次平定萧铣成功后,李渊论功行赏,任命李孝恭为荆州总管;任命李靖为上柱国,赐爵永康县公,负责岭南地区的全面工作,同时授权李靖按照有关规章制度任命下属官员。接着,岭南的割据势力在李靖的招抚下,纷纷归顺唐军。后来,萧铣的桂州总管李袭志献上所辖州县降唐,李靖被任命为岭南抚慰大使、检校桂州总管,就是岭南特别行政区长官、代理桂州总管。

李靖终于得以独挡一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李靖很快就占领了岭南附近的十六州,为李唐得到了六十多万户百姓。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冷兵器时代,六十多万户百姓意味的是数百万的人口,大片大片的土地有人耕种了,政府的一笔不菲的赋税收入,统治者多出了一大批兵源,这个国家的战斗力大大增强了。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刘黑闼被李建成毫不犹豫地杀了,萧铣也因“不懂变通”被李渊砍头了,现在能够带给李唐压力的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想要一统国家是非常不容易的,常常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时光要回溯到刘黑闼和李建成对垒的时候,在这时候契丹趁火打劫,进攻北平。

刘黑闼平定后,巂州人王摩沙在正月起兵反唐。

李艺入朝后,高开道又发飙了,在三月劫掠文安、鲁城,被李唐的骠骑将军平善政打败后,他又联合奚和突厥进攻幽州。

而吐谷浑在西北一带不断骚扰。四月,连续对芳州、洮州、岷州发动攻击,刺史房当树逃到了松州。

洪州总管张善安在四月起兵反唐,攻陷孙州后把孙州总管王戎都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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