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膺绪不为那模样所动,沉声提醒道。
钱墨墨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重新看向那越来越模糊的人影:“我是很想上前去,不过现在去的话只能让她更加伤心更加自责,还是算了吧,若不是她自己想通,别人说多少都是没用。”
身病好医治心病难医,心结已在自己不去解开它,谁去安慰都一样。
“什么事都能为别人想,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呢?”
“呃?”
徐膺绪抚上钱墨墨如玉般的脸颊,以额相抵话里尽是慢慢的无奈和酸味,而钱墨墨回应他的则是一阵茫然和错愕。
“难道不是?你在答应倚烟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可有想过若是我没能赶到悠然的拿刀也没有偏你该怎么办,那时我该如何?”忍不住在手上用了几分力捏了捏她的粉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老是觉得他娘子比以前丰盈了些。
“啊……这个……”她能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要他知道吗?“其实,不会发生你说的这些事的,倚烟她武功很高,她答应保护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如果没有呢?”
钱墨墨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徐膺绪抢白。
他真想破开她娘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什么每次一到这种真正危险的时刻她就什么警觉都没有!
“呃……这个……哦!对了!相公,雅苑的丫头们呢?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人啊?应该找他们来照顾娘啊!”
凤眼四处乱晃就是不去看徐膺绪的眼睛,转移话题往往是她最擅长的招数之一。
徐膺绪也不点破她,牵起她的手走出房门然后推开隔壁的一间屋子。
“她们……”
钱墨墨下巴险些掉到地上,指着趴在桌上的谁得正甜得几个丫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不记得雅苑的丫头有这么大的胆子啊,也不记得玉珠和玉簪什么时候变得不懂规矩了,竟然会集体躲在小屋里补眠,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些。
徐膺绪不理她,走到几个丫头身边在她们身上快速点了几下,过了不多时候,四个丫头陆陆续续转醒,先是揉揉自己的脖子然后茫然的打量着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是在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之后,眼睛便越来越大,迷糊的思绪也瞬间清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四个丫头齐齐跪在地上,紧张的给他们请安:“奴婢见过三少爷三夫人。”
“都起来吧,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你们去照顾她,但是不要打扰到她。”
“是,奴婢们这就去。”
匆匆应了句,几个丫头便争先恐后的离开,生怕自己落到后面就会被人惩罚。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钱墨墨眼中的疑惑更甚,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仰起头询问:“……相公……”
“不是我。”
“哦……”
钱墨墨话还没问出来,就被徐膺绪否决,一张脸瞬间又变的楚楚可怜。
徐膺绪叹息一身,无奈提醒他那越来越“笨”的小娘子:“你不是说倚烟功夫很高吗?这点事应该还难不倒她吧!”
“对哦!还有她……嘶嘶……”
双手一击钱某人瞬间开窍,但是还没来得及欣喜,肩上的伤因为击掌的动作牵扯到,疼的她一阵唏嘘。
一听到抽气声徐膺绪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脸色马上又暗了下来,像是随时都打算来一场雷阵雨似的。
“现在知道疼了?之前答应倚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钱墨墨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头不敢多言一句,就怕一句话不对就会有一道雷下来劈死自己……
“啊……”
正在钱墨墨挖空脑袋的想要怎么逃脱眼前这一劫的时候,一声惊叫突然从后院传来;顾不得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抬头望向徐膺绪,与之四目相对从他眼中看到同样的凝重,不需要多言两人便同时举步。
“你们留下来照顾好王妃,谁也不许离开这里一步,若是违背了家规一律按家规处置!”
徐膺绪临走之前沉声下令,将闻声走到门口的丫头们硬生生的吓得跪了一地。
“玉珠这里的一切暂时交予你负责,出了事,你应该很明白会是怎样的后果。”钱墨墨第一次拿出一个当主子该有的威严,不苟言笑的有交代了一遍。
她明白她相公的话已经能够威慑到这几个小丫头,但是小姑娘的好奇心难免不会让她们耍些小聪明出来,只有把责任细分的某一人头上,以那一个人的恐惧来压住所有人,这样才能够管住自己又能够看住别人;莫琦涵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徐家外表再怎么的亮丽堂皇,终究还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或许不用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但是人言可畏,事情传来传去指不定会演绎几个版本出来,若是事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偏这是徐家,是皇帝万分重视的徐家;有些不利的风言风语传进皇帝的耳朵里,加上皇帝的疑心可就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了,万事小心为上,这是她在徐家得到最宝贵的经验。
“是,奴婢明白!”
玉簪低下头应下,直觉有什么大事发生,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夫人跟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少爷,脑中那根弦不由自主的紧紧绷起来。
她记得明明记得她们都在院子等着王妃叫她们进去的,可是她们却睡着了,而且还是在房间里醒来的,那间房还是她们家大小姐出阁前偶尔会住的房间,是王妃最喜欢呆的地方之一,平日里那件屋子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动手整理的,她们根本就无法涉足半步,三少爷和三夫人明明就发现了她们私闯了禁地,却没有处罚她们,反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叫她如何不奇怪……最奇怪的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关于她们是如何到了那间屋子的记忆,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