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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李雀

文德元年五月十三,青狼卫大将军赵黑虎率部返回安西,随李俊一同往凉州而去。武烈侯高云飞率领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全军素缟气势如虹。

就在李俊率军出兵凉州的时候,独孤一剑与李雀刚刚抵达龟兹,双方擦肩而过。

“姐夫,我们先去什么地方?”李雀坐在马车上问骑马的独孤一剑。

“我们先找一家客栈投宿,之后先探听一下情况再做决定。”独孤一剑一脸的惆怅。

老马家客栈,这是龟兹府一家老字号客栈,独孤一剑与李雀一并十数人仆人便在这里下榻,之后便在客栈前楼用餐。

“两位客官用些什么?小店的厨子手艺不差,大江南北的菜系无一不精。”店小二笑呵呵的介绍道。

“你看着来几个精致的小菜,顺便来一壶高昌葡萄酒。这是赏你的。”独孤一剑说着便扔给店小二一枚安西银元。

“谢公子赏。”店小二眉开眼笑,像独孤一剑这样的大手笔,很是少见。

“慢走,我有事问你。”独孤一剑喊住店小二。

“公子有何事吩咐?”店小二笑嘻嘻答道。

“听说忠义王被人给害死了,可有此事?”独孤一剑小声问道。

“听公子口音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安西?”店小二肯定道。

“的确是第一次来。”独孤一剑笑了笑,没看出来一个小小的店小二竟然也有如此眼力。

“说来就让人气愤。忠义王多好的人,想不到竟然被那个奸贼李溪毒杀,安西的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店小二说到此事就恨得牙根痒痒。

“你胡说,我爹绝不会毒杀忠义王,是你们陷害我爹。”一旁的李雀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反驳。她不说则已,这一说立刻引来其他食客的鄙视,店小二也大叫起来:“原来你们是李溪奸贼的家人。”将刚刚独孤一剑赏的一枚安西银元直接摔在了地上,还呸了一口。

就在李雀与食客们辩解的时候,店小二却从门外引进来一队巡逻的士兵。

“各位军爷,就是他们,他们是奸贼李溪的家人。”店小二指着独孤一剑与李雀大声道。

“来人,将反贼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带队的副尉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独孤一剑与李雀围了起来。

“这位军爷,这都是误会。”独孤一剑立刻拿出一定黄金悄然塞在那名副尉手里。

“行贿本官,罪加一等。拿下。”副尉将黄金扔给独孤一剑,厉声道。就在这时,独孤一剑的仆人纷纷把剑想要将自家的公子救出来。

“等等。我是长安独孤世家的长公子独孤一剑,我要见你们百虎堂的崔明远崔大人。”独孤一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隐瞒了。

“你要见文成侯?”副尉皱眉问道。

“是。我父亲与文成侯是故交,这里有一份书信只要你交给文成侯,他一定会见我。”独孤一剑将书信交给了副尉。

“全部带走。”副尉接过书信,依然下令将独孤一剑等人带走了。

崔明远府邸。

“此事恕老夫无能为力。”崔明远放下手里的书信叹息道,如今有关李峰死因的事情,百虎堂六台首座都已经知道了,但此事李俊下过严令,不可对外人提起,否则严惩不贷。

“崔叔父,李大人身为大唐重臣,又是宗人府宗正,这次来安西只是为了查清太子殿下的身份,他绝不会擅杀忠义王。请叔父详查。”独孤一剑起身单膝跪地请求道。

“百虎堂雷池台首座张春大人已经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写成奏章向朝廷呈报了。李溪的确是毒杀忠义王的凶手,这一点无容置疑。至于李溪大人的尸骨,你也无法取回,殿下要将李大人的尸骨与忠义王尸骨一起葬于碎叶寝陵。”崔明远低声道。

“难道就真的不能通融一二?”独孤一剑试探道。

“天意如此,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还有,没事就早点返回长安,此地不宜久留,以免惹祸上身。”崔明远指点道。

“叔父何出此言?”独孤一剑皱眉道。

“殿下昨日已经出兵凉州,这次殿下出征是夹带着万丈怒火而去,不踏平河西河东军只怕难消他心头之恨。你们这个时候来安西,万一让鹰鹫卫的人发现,将此事回禀殿下,只怕你就会自取其祸。”崔明远嘱咐道。

“鹰鹫卫?”独孤一剑闻言神色略有不自然。鹰鹫卫是李俊麾下的爪牙,他们散布在天下九州,为李俊提供一切消息,并在安西负责监察百官缉拿要犯,是不折不扣的特务机构。

“这如今玉门关,嘉峪关已经戒严。这是出关文书,你拿着它,早点回去吧。”崔明远取出一份书信递给独孤一剑。

“谢叔父,一剑现行告辞了。”独孤一剑起身就要离开。

“记住,立刻离开安西。天下局势要变了,让你父亲多留意。”崔明远低声嘱咐道。

“一剑明白。告辞。”独孤一剑知道崔明远能给自己出关文书已经是尽力了,便起身告退了。

独孤世家的家主独孤方有一位妹妹独孤梅,嫁给了崔明远,结果一次为了就崔明远,被马匪一箭射死了。为了此事崔明远一度悠悠寡欢,最后才娶了如今的妻子,所以独孤家与崔家也算是联姻之户。原本独孤一剑要称呼崔明远姑父,但由于两家联姻已经疏远,所以改称叔父。

独孤一剑出了崔府,便看到李雀着急的在外面等自己。

“姐夫,有消息了吗?”李雀拉着独孤一剑的手着急的问道。

独孤一剑摇了摇头。李雀见了便要冲进崔府,被独孤一剑一把拉住了。

“没用的。崔大人也是无能为力。”独孤一剑无奈道。

“我一定要见崔大人,百行孝为先。雀儿若不能迎回爹爹的尸骨,雀儿宁愿一死,陪同爹爹一起葬在安西。”李雀的不屈服精神也使独孤一剑感到汗颜。

“好,我带你去见崔大人。”独孤一剑感觉自己应该带李雀去见崔明远,也许崔明远会被李雀的一番孝心所动。

崔明远书房。

“老爷,独孤公子求见。”下人在书房门外回禀。

“让他直接来我的书房。”崔明远闻言一皱眉,但还是让下人将独孤一剑带到自己书房来。

不久,独孤一剑带着李雀一起来到了崔明远书房外。

“一剑拜见叔父。”独孤一剑先独自一人进来见崔明远。

“怎么?还有事吗?”崔明远笑问道。

“叔父,您知道,李大人是我的岳父,这次与我一起前来的还有李大人次女李雀,她一定要迎回李大人的尸骨。请叔父看在我们两家以往的情份上,成全一剑。”独孤一剑说着便单膝跪在了崔明远的身前。

“快起来。”崔明远上前扶起独孤一剑摇头叹息道:“不是叔父不肯帮忙,只是如今殿下正在气头上,谁敢贸然进言呀。”崔明远实在是难以启齿。

“百行孝为先,殿下也是一位孝悌之人,他难道就不能容许李溪的子女尽一份孝心吗?”独孤一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整个安西的大局都在关注河西大战,这个时候不适宜谈这件事。如果你真的想取回李溪的尸骨,半年之后忠义王要葬在碎叶府的陵墓,到时候事过境迁,也许你有机会取回李大人的尸骸。”崔明远退而求其次,他不希望独孤一剑在这个时候触怒李俊,从而为独孤世家带来灾难。

“我爹爹没有毒害忠义王,凭什么不能迎回他的尸骨?”李雀在书房外实在忍不住,便推门进来大声质问崔明远。

“放肆。”崔明远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便大声斥责。但一转身,当看到李雀的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雀儿,不可无礼。”独孤一剑担心崔明远责怪李雀,赶紧制止了她的大吵大闹。

“我说的是事实,我爹不可能毒杀别人。”李雀不甘示弱。

“你是李溪的女儿?”崔明远试探的问道。

“是有怎么样?”李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真的很像。”崔明远自言道。

“叔父。”独孤一剑小声在崔明远耳边喊道。

“她真的很像。”崔明远感叹道,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

“叔父,像什么?”独孤一剑问。

“太像了。她简直跟已故的元妃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崔明远感叹道。

“叔父说的就是明珠塔上的那位元妃?”独孤一剑试探的问。

“殿下最疼爱元妃,当年元妃为了救殿下而死,殿下为了留住元妃,甚至不惜出兵楼兰国索取楼兰的镇国至宝寒玉冰棺。这份情只怕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崔明远慢慢道,似乎被李俊的这份情所感动。

“叔父的意思是说,他会因为雀儿而归还李大人的尸骨?”独孤一剑问。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崔明远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里却又另一种的打算。

“我愿意留下来。”李雀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崔明远的建议。

文德元年五月二十七日,李俊率领的十五万大军与十五万虎贲卫在番禾会师,三十万大军更是直逼李嗣源的十二万河东。

“大帅,昨夜李俊的大军已经到达番禾,以目前我们的兵力根本无法与其抗衡。我建议退兵鄯州,这样我们与契丹就会对凉州形成夹击之势,也可以有效的保存我们的实力。”十三太保李存孝指着沙盘说道。

“十三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落荒而逃吗?如果十三弟害怕,这头阵就由我出马。”五太保李存进语含讽刺,但李存孝却假装没有听到。他不想因为这件事与李存进争吵,如今大敌当前他们需要的是团结。

“五弟,十三弟说的也是实话。如今我们的兵力的确不如李俊的大军强悍,如果硬拼,很可能会全军覆没。我已经给义父发去了密信,这几日就会有回复。这几日,我们要多派探马,严防李俊的大军偷袭。”李嗣源不得不安稳他们两人,如今凉州已成危城,一旦李俊大军围城,那么城中的七万河东军将成必死之局,而驻守在凉州三十里外休屠城也将成为一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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