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勇儿在凤州立下不少的功劳,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封赏呀?”白凤笑问道。
“勇儿年纪尚小,而且这次立功也不是什么大功劳,还是等几年再说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今日合意就到此为止。”李俊起身说完,便离开了。
李俊在李桥的带领下去了一趟李慎的家,自李慎死后,百虎堂便一直没有停止他的俸禄,所以李氏带着独女生活还算不错,只是家里少了一位顶梁柱,自然也少了不少快乐。
“殿下,前面那栋小四合院便是李慎的家,如今有百虎堂照顾她们母女的生活,殿下可以放心的。”李桥低声道。
“是孤有负李慎,走,进去看看她们母女两。”李俊说完率先走进了这处四合小院。
李氏正在院子里纺线,一看李桥与一位陌生的男子来了,便起身上前施礼:“原来是四哥来了,请两位屋里用茶。”
“这位是。”李桥刚想介绍李俊的身份,李俊却率先开口了:“我是李慎的一位故友,请说他去了,所以特意来探望嫂嫂与小侄女。”
“原来是慎郎的朋友,快请屋里用茶。”李氏恭敬的请李俊两人进入了里屋为他们奉上香茶。
“不知嫂夫人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若是有,可以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上忙。”李俊微笑道。
“多谢两位的好意,如今百虎堂每月都会送李慎的抚恤金,我们母女过得还算可以。”李氏勉强的笑道。
“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李桥,他会尽力帮助你的。”李俊特别嘱咐道。
“四哥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怎么还能再麻烦他呢。”李氏诚心道。
“李慎被王妃赐死,嫂嫂难道就不恨她吗?”李俊低沉的问道。
“不,不恨。李慎常常说他们十二铁卫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虽然王妃赐死了李慎,但我想李慎也不会恨王妃的。”李氏流泪道。
“嫂嫂大意。”李俊起身一躬到地,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李氏越是如此,李俊心中越是过意不去。
从李氏家中出来后,李俊一直默不作声,但心里却是万丈大浪滔天。如今这已经是第四日了,自己虽然没有去百虎堂,但他心里知道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就算最后自己对于李慎的事情不了了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但众臣心里便会有了谱,若是长此以往,百虎堂就真的完了。
回到赵王府后,李俊问李桥:“你们十二人跟随我多年,如今李信,李义,李慎都去了。李忠带着四人去了遗民之城,留在安西的就只有你们四人了。每少一个,我这心就像在滴血。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殿下这么说,李桥诚惶诚恐。”李桥心中百感交集。
“我已经命人订做了九枚金龙令,日后你们每人一枚,金龙令便代表着孤王的权势。有了它,你们九人便代表着孤王的密使,除了不能调动大军之外,权势滔天。”李俊停住脚步道。
“殿下如此信任属下,属下深感不安。”李桥单膝跪地啼哭道,这些年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去,他的心里非常痛惜,特别是李慎如此窝囊的死法,使他的心曾今那么一刻有一丝动摇,如今听了主公李俊的肺腑之言,李桥为自己当时的动摇感到羞耻。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孤王的影子,只要孤王在,影子就不会消失。”李俊扶起李桥诚心道。
“为主公去死,那是我们铁卫的最高荣誉。”李桥抱拳道。
“你们要好好的活着,我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李俊拍了拍李桥的肩示意他莫要激动。
李斌前往东川之后不久,李俊便以玉娘精神不好需要静养为借口将玉娘送往了大佛寺。虽然没有罢黜玉娘的赵王妃正妃的身份,但现实中玉娘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当消息从百虎堂传来的时候,赵王府众人都是惊讶不已。明月等几位妹妹都前往百虎堂想见一见李俊,为大姐玉娘求情,却都被李桥拦在了百虎堂大门之外。自从李俊给留在安西的四位铁卫赐下金龙令之后,铁卫总算有了一个真正的身份,那就是赵王密使。
赵王以此等手法处理李慎一事,安西众官员无人不服,特别是李俊赦免了苏文博的死罪之后,苏文博那是感恩戴德,发誓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李俊见苏文博真的怕了,便特别任命他为凤州刺史,前往山南西道凤州出任第一任刺史。
其实论文采与治理方略,苏文博一点不比其父差,就是这人的性子便是如此。如今受了九死一生大罪之后,便决心痛改前非。李俊便选中了凤州让这位逍遥公子前去治理,若是他真的有能力治理好凤州,李俊便决心重用于他。
景福二年十一月初七,长安大明宫。
“梁王是越来越过分了,今日早朝竟然逼迫朕封他为太师,贵在九卿之上。”昭宗李桦一回到后宫便大发雷霆之怒。
“圣上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如今这长安百姓谁人不知梁王大名,就连这大明宫四处都是梁王的探子心腹。圣上在宫内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到梁王耳中,当年圣祖赐朱温名为朱全忠,如今这朱全忠却是继续沿用旧名,这足以说明一切。”陈氏皇后劝慰道。
“最近不少朝臣开始议论什么禅位之事,看来梁王是容不下朕了。”听了皇后的话,李桦一阵心酸感叹。
“圣上,如今这朝中那件事情不是梁王说了算?臣妾看圣上不若痛快的答应梁王的意思禅位于他,这样也许还能保住圣上的性命。历朝历代禅位的君王有哪一个长命的?”陈氏皇后小心劝说道。
“唉,朕何尝不知?只是大唐帝位传到朕这里已经整整三百余年,朕不想成为大唐最后一代君王。”李桦无力的躺在软椅之上,不甘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
李桦是一个有抱负的君王,可惜生不逢时。若是将他与李俊还一个位置,他做的不会比李俊差。
长安梁王府。
“王爷,您难道还要再等下去吗?”第一谋士谢瞳叹息的问道。
“不是本王愿意等下去,而是安西李俊如今雄心万丈,若是本王现在逼迫圣上禅位,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号召四方征讨本王。”梁王朱温忧虑道。
“哈哈,我以为王爷担心什么?不就是一区区赵王吗。谢瞳不才却有一计不但能助王爷得偿所愿,而且使他赵王成为弑君之人。”谢瞳单手拂须笑道。
“先生有何妙计教授本王?”朱温精神大振。
“王爷只需要先逼迫圣上禅位,之后以巡游为借口,将禅位后的李桦送往安西便可。”谢瞳低声说道。
“先生这是何意?难道不担心那李俊挟天子以令诸侯吗?”朱温皱眉道。
“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招叫驱虎吞狼之计。王爷认为李桦为人如何?”谢瞳反问道。
“若是他不为身边那些馋臣所误,想必会成为一代圣主。”梁王朱温细细想来。
“那安西李俊如何?”谢瞳再次问道。
“霸气凛然,胸怀大志,若是将来本王想一统天下,此人必是本王最大的对手。”梁王朱温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王爷对他们如此了解,那为何还看不穿这招计策?”谢瞳顿了顿继续道:“若我们送李桦前往安西,李俊只能有两种做法。第一,迎接这位大唐名正言顺的天下进入安西,然后以这位天子的名义昭告天下共讨王爷,但最后只会为安西的分裂埋下祸种;第二,便是在李桦未到安西之前将他诛杀,再嫁祸给王爷,以此来声讨王爷,只是如此做法岂能欺骗天下悠悠之口?”
“那先生认为李俊会选择哪种做法?”朱温试探的问道。
“若是王爷,您又会选择哪种做法?”谢瞳眯着眼睛笑问道。
“哈哈,先生果然妙计。本王有先生一人足以平定天下。”朱温闻言放声大笑,似乎这段时间内的不快全被冲淡了。
至于假若梁王朱温便是李俊,那到底他会选择如何对待废帝李桦,这便成了千古之谜。后世史学家多有深入分析,但得出的结果却依然不同。
有了谢瞳的谋划,朱温自然放手大胆的开始实施他的禅位之举,首先他在长安郊外始皇帝的骊山一带使人埋下石碑,上书:民以食为天,五个大字,不久耕作的农夫便将这石碑挖了出来。
当地官府立刻派人将这巨大的石碑运往长安城,这个消息自然不久便传遍四方,梁王早就安排手下,收买了一批江湖术士,算卦补签之人,大肆宣扬大唐天下气数已尽,这民以食为天便是指天下将有新主登基伪为帝,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生活。
民以食为天,这食便是指粮食,这粮食二字中不就有“粮”字吗?这“粮”字的谐音指的就是梁王,也就是说只有梁王登基为帝才会给天下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生活。
百姓往往是最淳朴的,他们也是最容易欺骗的,自汉高祖开始,像这种假借上天之意谋反称帝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为何此计屡试不爽呢?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百姓已经生不如死了,所以一旦有一丝的希望,他们就会毫无顾忌的去做。
石碑的事情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不少百姓纷纷跪在含光门,朱雀门以及安让门外苦苦哀求当今的昭宗李桦禅位给梁王。而且许多士子也走上街头呼吁圣上以天下百姓为念,宣布禅位梁王。
“圣上,圣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名宦官跌跌撞撞的闯进天子李桦的寝室大呼不好。
“大胆奴才,还有一点样子吗?”李桦从软榻上起身斥责道。
“圣上,大事不好了,百官都跪在奉天门外,要见圣上。”宦官神色紧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