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一代名将,竟然就如此落幕,不免是晋王手下诸将人人自危。河东更是人心浮动,此时李克用长子却在太原一处秘密山庄会见了孔雀山庄太初道魁首鬼幽。
“我说了,如果你能取代你的父王,孔雀山庄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取得天下。如果你在犹豫不决,只怕河东真的要毁在你父王的手里了。”鬼幽那阴冷的声音传入李存勖的耳中。
“父王虽然近些年脾性不定,但他始终是我父王。”李存勖无力地反驳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太宗如果没有玄武门之变,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贞观之治。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只要你成为人中之龙,大地皇者,历史就在你的掌握之中。”鬼幽诱惑道。
“但。”李存勖犹豫不决。
“这是孔雀胆磨成的粉末,只需一点就可以让我无疼无痒的去了。”鬼幽见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向李存勖慢慢推去。
看着桌子上的孔雀胆,李存勖犹豫再三,终于将小瓷瓶揣在了兜里,眼中此刻却异常的坚定。
“七日后便是元正佳节,这是一个好日子。”鬼幽道。
“只有七日了。”李存勖淡淡道。
“孔雀山庄全力支持王爷成就不世之功。”鬼幽起身对李存勖深深一躬。
“父王重病缠身,最后任然是不治身亡。”李存勖忧伤道。
“王爷孝心可昭日月。”鬼幽道。
“为了河东百姓,为了天下百姓,李存勖不敢推辞。”李存勖自己给自己找借口道。
“时不我待,天下风云变幻莫测,我们只能顺势而变才能取得天下。如今朱全忠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只能假意与其妥协,全力对付契丹。夺下云州,代州,朔州以及蔚州四州才能安稳河东民心,等到时机成熟便可联合凤阳王李茂贞南下攻取河南道直下京师取得天下。”鬼幽谋划道。
“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呀。”李存勖自语道。
元正佳节,乃是各族共同的节日。但今年这个元正节却是风云惨淡,悲欢离合。就在同一日,李存勖亲手在自己的父王汤药中放入了孔雀胆,也就在同一日,易恩慈前往江安城祭奠吴家一众阴灵。
躺在病榻上的李克用脸色较之前好多了,夜里也不会在惊醒,也许是新年将近的原因吧,他看起来精神多了。
“勖儿,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李克用喝了一口汤药微笑道。
“都是孩儿应该做的。”李存勖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紧张,但他的手还是微微的颤抖着。
“为父贸然刘仁恭联手进攻契丹,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要是为父当初听从你的建议,河东军何止如此?还有存孝孩儿,他一身虎胆,为父却疑他投降朱全忠,使他含恨九泉。是为父自毁长城,与人无尤。”李克用说到此处突然不断的咳嗽起来。
“父王您不要说了,躺下休息一会吧。”李存勖心生不忍,语出真切道。
“为父此生有三大憾。其一,不能兴我沙陀一族。其二,与契丹一战虽然败北,但心有不甘。其三,朱全忠小儿欺人太甚,若不灭之为父九死不能瞑目。记住,如果为父真的去了,此三大憾事你要谨记,时刻提醒自己要完成此三大壮举,以慰为父九泉知晓。”李克用双眼圆睁,死死的抓着李存勖的手交代道。
“父王,你不会有事的。来人,快来人。”李存勖突然大声喊道。
“闭嘴。”李克用大声呵斥道,但接着他就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这是毒火攻心之兆。
“父王,都是勖儿的错,父王你不要走呀。”李存勖跪在李克用床榻前泪流满面。
“起来,咳咳。起来。”李克用甩开李存勖的手大吼道。李存勖见状只好慢慢的起身。
“传位诏书就在银安殿的宝座之下,答应爹爹,善待你的兄弟姐妹,孝顺你的几位母亲。记住了吗?”李克用再次喷出一大口血,死死的盯着李存勖交代道。
“勖儿记住了。”李存勖再次跪在李克用床榻前磕头道。看着李存勖答应了,李克用脸上露出了笑容,无力的抬手招儿子上前。
李存勖将耳朵凑在李克用嘴边,李克用做了最后的交代之后,便再无遗憾的散手西去。
大顺元年元月一日夜,一代枭雄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与世长辞,次日一早其长子李存勖自为河东留守,向朝廷上表为父请封号。十数日后,朝廷赐封号为忠勇二字,赐封其长子李存勖为河东节度使,承袭晋王之位,从此河东拉开新的篇章。
易恩慈以祭祀吴家为借口,往江安城而去。江安城,是一座不小的城池,有一万八千余住户,人口近十万众。易恩慈此次的目标便是这江安城,活人蛊他已经取到,目前就在他身旁的瓷坛之中。为了麻痹飞龙卫,按照之前的计划,马坤已经带领自己的心腹假扮官兵往西川各个方向而去。
“老爷,前面就是江安城了。”马夫在马车外朝内喊了一句,打断了易恩慈的思绪,不知为何,这次他一直心神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进城,去观音庙。”易恩慈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观音庙,今晚在观音庙外,会像往年一样,全城半数以上的人都回来观音庙求圣水,以期来年全家平安。
江安城的百姓,向往年一样心里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大街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但越往观音庙,人就越多,最后易恩慈他们不得不下马车步行。马夫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瓷坛,他知道这个坛子对自家老爷非常重要。
不久他们便挤进了观音庙后堂,此时观音庙的主持一心大师正在等着这位“大善人”,一心一见易恩慈来了,便笑呵呵的上前口念佛号:“阿弥陀佛,易施主终于来了。”
“让大师久等了。易某再次赔罪了。”易恩慈风度翩翩的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法坛已经准备好了,请易施主盛第一杯圣水。”一心示意易恩慈往大殿而去。
“大师请。”易恩慈随着一心来到大殿,此时大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施舍圣水开始,诸位施主跪谢佛祖仁慈。”一个小沙弥大声道。
众人闻言,纷纷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连一心大师也是如此。易恩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马夫,马夫按照老爷的交代,慢慢的打开坛子的盖子,将整个坛子沉入了大鼎之中。
片刻之后,众人起身,一心便吩咐小沙弥给来取圣水的百姓分发圣水。看着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易恩慈心中不觉一震,他刚想劝阻时,质感后脑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元正节当晚,马坤的心腹在西川十三处州府犯案,结果全被抓获。马坤自己也被飞龙卫以企图谋害颠覆百虎堂的罪名缉拿,李绩却不知去向。
等易恩慈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昆明易家,看着身旁的长子,易恩慈内心的煎熬更加明显。
“父亲醒了就好,您昨夜偶然风寒晕厥,幸好腰子叔将您连夜送了回来。”易之祥见扶起醒了,心也就放下了。
易恩慈努力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突然对长子易之祥道:“你立刻去大都督府,告诉高大都督,江安城有变。”
“父亲,您说什么呢?”易之祥神色显得有点慌乱。
“快去,还不去?”易恩慈大怒道。
“好儿这就去。”易之祥起身匆匆赶往大都督府。
见儿子走了,易恩慈这才起身来到书桌前,取出纸币仰头闭目沉思了片刻,便在纸上挥毫直书。
当高飞扬听了易之祥的话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起身带着亲卫与易之祥同往易家。
当高飞扬与易之祥进入易恩慈的卧室时,却看到易恩慈已经上吊身亡,在书桌上还留有遗书。
易之祥见父亲身亡,痛不欲生,将父亲放下后便一直痛哭不已。高飞扬拿起易恩慈的遗书看了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高飞扬被遗书的内容吓出了一身冷汗。
遗书上,易恩慈将他们三家的计划事无巨细全部写了下来。至于上面所写的活人蛊一事,使高飞扬惊慌而不知所措。自己来西川也有些时日了,也听说与见过一些黑苗的巫术,其不可思议之妙,使人见之无不惊讶恐惧。
如今易恩慈遗书上提及的活人蛊,据易恩慈自己说这是苗族巫术中的四大禁忌巫术之一,一般常见的巫术尚且使人惊魂不定,就更不用说什么禁忌巫术了。
“来人,立刻传书给青狼卫赵都督,即日起封闭江安城东西两门,禁止任何人出入,禁止任何人与城内之人接触,如有违令者格杀勿论。”高飞扬立刻下令。
“之祥兄,节哀顺变。你先看看这份遗书吧。”高飞扬转身来到易之祥身旁劝道,虽然易恩慈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易之祥却是一直为他们飞龙卫工作的。
“毒药师?”易之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父亲真的从毒药师那里买了这种被称为四大禁忌蛊术的活人蛊?
“你对这个活人蛊以及毒药师了解多少?”高飞扬仔细问道。
“活人蛊,我是第一次听说,但这位毒药师却是一位极为危险的人物,他是黑苗族的一位巫师。苗族分为白苗与黑苗两族,白苗将巫术发展成为了巫医,以救助自己百姓为主,黑苗则继承祖先的衣钵,以研制更为匪夷所思的巫术便为毒巫为主,由于毒药师贪恋禁忌巫术已经被黑苗与白苗逐出了苗寨,但这些年毒药师不但没有因此销声匿迹,反而在巫术上有了很大的突破,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先祖之后最为杰出的巫师。”易之祥将自己仅知的一些告诉了高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