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财童子?
十年之前,胡图图尚未拜入玉溪派之时,或许还能当得上童子这两个字。可自从柳毅也去了外事堂,胡图图就开始吃香的喝辣的。这胖子以前在家里日日夜夜吃红薯,都能长成土豆一样平行移动的肉身,吃香的喝辣的之后,更是体型庞大。
浑身山下,都是肥肉。
随便抖一抖,就能在身上抖落出二三两肥油。
胡图图长得五大三粗,门板一样的身材,怎么能算是童子?
南来北往的路人自然不相信胡图图是童子。
至于送财两个字,倒是有不少人信了。
毕竟胡图图已经说了,前面那个桶子摸一摸,能白给十两银子。
不拿白不拿。
白给谁不拿?
胡图图好歹也是人仙高手,原本以他的修为,要赚一些凡俗世人的钱财,实在是轻而易举。
可惜,自从在混沌中受了伤,胡图图体内奇经八脉就完全废掉,一身修为付之东流,就连精纯至极的白虎血脉,也被一股神秘的压力压在了十二正经之内,导致十二正经也被堵塞。
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全被堵住,胡图图体内真元无处通行,连最基础的五行法术都施展不出来,加之五脏六腑旧伤未愈,简直连凡俗世人都不如。
好歹胡图图肉身比凡俗世人要强横了许多,哪怕至今尚有一道道裂纹在周身骨骼上尚未复原,胡图图也能挑着担子出来赚钱。
只是,凡俗世人里的壮汉,随随便便就能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胡图图却比不得凡俗世人,只能挑五六十斤,若挑得多了,周身骨骼上的裂纹就会变大变宽,到头来难免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赚钱,向来是一个技术活。
尤其是男人,赚钱比女人更难。
有极少部分个别女子,只需把衣服一脱,往床上一躺,就能赚到钱财。这个赚钱的办法,有时候也适合一些男人,但绝对不适合胡图图。
若胡图图是小白脸倒也罢了,可他浑身肥肉,五大三粗,门板一样的身段,怎有资格去做皮肉生意?
除了皮肉生意之外,其他方式也能赚钱。
可胡图图一无手艺在身,二无学识文采,就连做苦力他都力气不足。若让他去青楼拉皮条,胡图图虽有些口才,擅长插科打诨,油嘴滑舌,可又不熟悉业务。
于是乎,胡图图就以自己的天才思维,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大家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胡图图撕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终于把南来北往的路人吸引了过来,然后再从一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
银光闪闪,果断是一只银元宝!
胡图图把元宝在手里抛了抛,高呼道:“看到没!看到没有!十两银子的银元宝,只要你肯摸,这银元宝就是你的!摸一摸我倒给你十两银子,摸稀奇啦!不摸没机会啊,摸了就有钱,不拿白不拿……”
周围路人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只想弄清楚这胖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有一个想占便宜的商贩动了心,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至胡图图面前,说道:“你这摸一摸给十两银子,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胡图图面带笑意,只给人一种敦厚老实的错觉,“这么多街坊邻居在这里,我怎能说话不算数?你只要肯摸稀奇,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那商贩还是有些犹豫,又问道:“摸一摸前面的桶子,你给我十两银子,这倒是好处不少。可为什么要摸你后面的桶子,就得给你一百两,莫非你后面的桶子里藏了一个黄花大闺女,金贵得很?”
“这后面的桶子嘛……”
胡图图摇头晃脑,嘿嘿一笑,说道:“这桶子里的奥秘,自然不能对你说,我要是对你说了,你以后岂不是要抢我的生意?”
“说的也是。”
商贩略略想了一想,就把袖子拉了起来,说道:“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若不摸一摸稀奇,岂不是对不起你……手中的那一锭银子?”
此人倒也不怕胡图图耍什么奸猾,把袖子拉起来这后,只用光秃秃的手臂戳破了荷叶,朝着桶子底部摸了摸。
顿时,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恶臭气味,从荷叶破了之处散发出来。
这气味一出,众人浑然色变。
哪怕是屎尿的臭味,也比不得此刻这种臭味的百分之一。
商贩距离桶子最近,只觉得难受之极,嘴巴一张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赶紧从桶子里抽出手掌,在荷叶上不要命的擦拭着。
一股子无名怒火,出现在商贩心头。
“老子打死了你个****的!”
商贩简直快要被气死,他抡起臭烘烘的右手,就要朝胡图图身上打去,和胡图图却把十两重的银元宝递了过去。
“说好了,十两银子一摸。”
胡图图把银子挡在前面,说道:“本人说话算话,童叟无欺。”
“你!你!”
商贩用干净的左手一把抓过银元宝,把握紧的拳头散开,又怒又喜欢,骂道:“你他娘的真牛逼!”
虽然摸了一次奇臭无比、令人恶心到了极点、乃至于终生难忘的恶心之物,可商贩终究是得了十两银子,也算不亏。
“让开!让开!”
商贩大喊大叫,从人群里跑了出去,洗手去了。
不过,人群却不需要商贩叫喊,早已让开了一条通道,甚至等到商贩走后,那通道依旧存在着,只因商贩所过之处,留下一股浓烈刺鼻的臭味,经久不散。
“我也要摸!”
“十两银子,哪怕是一坨屎,俺也摸了!”
“一个包子才三文钱,一两银子可以换一贯钱,一贯就是一千钱。摸一坨屎能赚十贯钱,够咱家五口人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怕臭不怕呕心的,终究不在少数。
众人拥挤上前,竟然都想摸一摸稀奇。
胡图图却把桶子往身后一拖,说道:“在下做生意有个规矩,一天只做一次。今日已经有人摸过了,不再让人摸第二次。再说,我身上就十两银子,就算你们摸了,我也没有银钱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才悻悻然往后退。
摸了之后若是有钱,众人自然是趋之若鹜,可若没有钱拿反倒是白白摸了一次,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就有人在一旁议论,说胡图图是个傻子,给人白送钱。
也有人认为,胡图图实际上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因为各种吃喝玩乐的事情都玩腻了,这才想了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只为了找乐子。
胡图图却也不急,他本就没多少钱财,白给了别人十两银子居然半点都不肉疼,只优哉游哉的坐在扁担之上。
围在周围之人见胡图图没有离开,顿时就隐约猜到了,只怕刚刚那摸稀奇的事情还没完,只怕还有好戏看。
时至此刻,已是快到了日中正午时刻。
胡图图有些些肚子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烙饼,就这腰间大葫芦里装的山泉水,一口饼子一口泉水,慢慢的吃喝着。
“吃大饼喝泉水?”
“这胖子绝逼不是个富家少爷。”
“大伙说说看,这胖子是不是个傻帽。他自己都只能吃得起大饼,喝得起白水,居然白白给人送钱,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众人议论纷纷,胡图图却泰然自若。
这胡胖子,大有一股子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高手气度。
众人皆醉我独醒!
果然,好戏还在后头。
半柱香之后,先前摸了稀奇,得了一个重达十两银元宝的商贩,又再度走了回来。他右手上花花绿绿的汁液,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可是恶臭味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腥臭刺鼻。
“死胖子!”
商贩后头跟着几个壮汉,穿过人群,来到胡图图面前,怒骂道:“为什么老子手上的臭味洗都洗不干净,越洗越臭?”
“你洗不干净臭味,关我屁事?”
胡图图满不在乎,说道:“我出门在外做生意,讲究一个童叟无欺,更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早就说过,你摸一下稀奇,我就给你十两银子。现在你摸也摸了,胖哥我钱也给了,你洗不干净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胖子!话不能这么说。”
商贩脸色变了变,神色渐冷,仗着身后有几个壮汉撑腰,说道:“咱们出来做生意,没有你这种耍心机的。你我刚刚算是你情我愿,我摸一下你给钱,倒也十分实在。可关键是我摸过之后,留下了一身臭味,这你可要负责。”
“呸!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既得了银子,又想让我给你把一身臭味去掉,你想得真美!”
胡图图双眼睁圆,不退反进,宛若是肉山一样站在商贩面前,说道:“咱们早已钱货两清,互不相欠,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给你除臭?先前你摸出臭味的时候,还扬起拳头想要打我,如此一来,咱们连萍水相逢的交情都没有,我凭什么帮你?”
“胖子!你是给脸不要脸?”
商贩见胡图图不肯除臭,神色更是恼怒,说道:“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大爷我没提醒你!”
“****的想翻脸?”
胡图图倒也不怕,只一脸凶相盯着商贩,“你本就是个一心想占小便宜的货色,现在觉得吃了亏,想让老子帮忙除臭,你怎么不考虑一下那一锭银子的感受?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处处惯着你,让着你?”
商贩见胡图图寸步不让,又拿胡图图肉山一样的魁梧身材和自己比较一番,顿时就有些心虚,问道:“死胖子,你要如何才肯给老子除臭?”
“一百两!”
胡图图神色振奋,脸上凶煞之气消失无踪,和颜悦色,说道:“只要一百两,绝不多要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