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毅哥哥!”
陆凝霜与婉儿齐齐呼喊一声,再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眸有些湿润……
等到柳毅三人回到玉溪峰之时,璇玑子已经从山顶大殿飞了下来,朝柳毅轻轻一拱手,言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速速赶去无量群山,与师尊汇合。横山地界修士大军压境,借着无量群山那座两仪微尘挪移大阵之威,我们才有几分胜算!”
璇玑子口中的师尊,指的就是罗半道。
柳毅点了点头,朝着正在装睡、装死的胡图图踹了一脚,再扯着贪狼的耳朵把它弄醒,心中却在想着:“此次入侵蛮荒地界的横山修士当中,为首之人叫做路不败,此人是横山魔帝座下弟子,手下有千余位修士。前后数场大战,他们虽然死伤数百人,却依旧有着六百余位高手……也不知那两仪微尘挪移大阵到底有多厉害,璇玑子居然说借着此阵之威,我玉溪派居然能有几分胜算!”
璇玑子见柳毅沉默不语,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说道:“这两仪微尘挪移大阵,当初是靠着你先祖刻画了一座阵图,才能布置成功。若是你先祖在此,哪怕横山魔帝亲临,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今你先祖虽然不在了,可阵图却还在,此阵未必能将横山地界修士一举击杀,可自保却绰绰有余……”
柳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璇玑子本不愿多说柳毅先祖之事,此刻却再度提起柳毅先祖,说起两仪微尘挪移大阵的阵图,是由柳毅先祖刻画而成。
这让柳毅对她的印象,稍稍有些好转,却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我玉溪派,终究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璇玑子身为玉溪派前辈高人,居然也只说‘自保绰绰有余’,却不去思考如何转守为攻,如何主动出击,如何去击杀横山地界修士……倒是那个战死在隆昌县城的牛磨磨,最有血性!”
牛磨磨,是玉溪派朝露峰首座。此人曾经屡次为难柳毅,召集玉溪派高手审判柳毅。死者长已矣,牛磨磨当初屡次为难柳毅,也是为了玉溪派着想。
现在回想起来,柳毅倒是觉得牛磨磨此人,颇有几分可敬之处!
“我们现在就走!横山地界修士不知何时会杀来……”
璇玑子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玉溪派后山密道飞去,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柳毅与婉儿以及陆凝霜并肩飞驰,跟随在璇玑子后头。
地上篝火尚未熄灭,烧得哔啵作响。
胡图图跑到万蕊蕊身前,挡着正要飞走的万蕊蕊。“蕊蕊师姐,我也带你吹吹风,好不好?”
万蕊蕊眉头一皱,本要骂胡图图几句,忽而又改变了心思,饶有兴趣的看着胡图图,问道:“怎么吹?”
“就这样吹!”
胡图图鼓起腮帮子,大口大口朝着万蕊蕊脸上吹气,吹得她满头长发四散飘飞。
“流-氓!”
万蕊蕊脸色一冷,朝胡图图腿上踹了一脚,转身飞走。
“嘿嘿嘿嘿……”
胡图图装模作样揉了揉小腿,洋洋得意笑了笑,抬起头却见到鹤童子躲在门缝后面,笑得正欢。
胡图图顿时就怒了,跑过去踹开洞府大门,把鹤童子抓了出来,朝鹤童子腿上踹了几脚,骂骂咧咧说道:“你只是我毅哥儿的坐骑,居然敢嘲笑你主人的兄弟,没大没小,不分尊卑,老子踹死你!”
“胖爷饶命!胖爷饶命啊!我并非是在嘲笑胖爷,我这是幸福的笑容啊!”
鹤童子及时抱住了胡图图的大腿,腆着脸说道:“依我看,万蕊蕊肯定是喜欢上胖爷了,这才和胖爷打情骂俏。”
“嗯!有道理!”
胡图图煞有其事点了点头,放了鹤童子一马,再跑到篝火旁边,朝着熊熊烈火洒了一泡尿,再施展出五行法术中的水法,招来一股流水,顺着尿液的方向洒出去,把篝火浇熄。
随后,胡图图才抬起头来,凝视着空中明月,摆出一副指天画地的架势,说道:“我胡图图本来就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又修炼了绝世神功……我今日一泡尿能熄灭熊熊烈火,有朝一日,必定能移山填海、斗转星移!”
鹤童子低垂着头,嘀咕道:“死胖子!真呕心!自恋狂!”
“趴下!”
胡图图自恋完毕之后,一脚踹在鹤童子屁-股上,“速速趴下,我要骑你!”
鹤童子只得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化作一只巨大的白鹤,任凭胡图图与贪狼骑到他背上,心中无限委屈,想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主人柳毅,天下无双。本童子先委屈一段时日也没关系,等以后我发达了,要找一个和胡图图长得一模一样的胖子,天天骑他!”
这么想了一想,鹤童子心中瞬间就平衡了。
时至此刻,玉溪派已经空无一人。
就连山中灵药、灵石等等,也全都被玉溪派修士带走。原本延绵数十里锦绣的玉溪七峰,只剩下空荡荡的七座青山。
空中云卷云舒,遮住月亮。
随着胡图图浇灭篝火离去,玉溪派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等到云层被风吹开,月亮再度出现的时候,玉溪峰大殿之外,却多出了两个光点。
一个僧人,身穿明黄袈裟,手持着佛珠与钵盂,站在大殿门口。
光溜溜的脑袋,反射着月光,像灯笼一样,十分的显眼。月光是银白的,这僧人的脑袋也反射着银白的光,照亮了殿门上那块牌匾,牌匾上写着“玉溪大殿”四字,字迹比划气势飘渺,映入眼帘。
“玉溪派!璇玑子!佛爷我机关算尽,驱虎吞狼,引来横山地界三百余人,杀上玉溪派,居然被你们化险为夷!看来你玉溪派气运尚在,还能逍遥快活几天!”
僧人眼中闪烁着寒光与杀机,咬牙切齿指着大殿牌匾,怒吼道:“柳毅!今夜若不是璇玑子守在此处,佛爷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以报杀子之仇!”
言罢,僧人腾空飞起,摘走殿门上那座牌匾,满脸冷笑,朝玉溪峰山下飞去。
而就在此刻,一阵哒哒的蹄声,从山下传来。
僧人停在空中,凝神一看,只见夜色深处,石阶尽头,有一位消瘦老者,倒骑着小毛驴,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