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画面,显现在柳毅脑海当中。
瞬间就想起了当时在碧游宫之内,通天教主显现出的那一道大战画面,大尊力敌鸿钧与天道,最终拼得一个两败俱损,可在那一战当中,大尊与鸿钧,俱是一副甘愿赴死,情愿以身殉道的慷慨激昂气度。
鸿钧以身合道,固然认为自己是对的。
大尊竭尽全力,将“天道不公”四字当中的“不”字去掉,自此封禁了鸿钧,让天道至公,难道又是错的?
柳毅凝视虚空,静默无声。
这一站,就足足站了七七四十九年。
四十九年之间,柳毅将这些年的修行之途,连番往复回味了数次,其后却恍然睁开眼睛,双眸精光四射。
“圣贤无过,只不过是圣贤层次的修士,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哪怕明明是错的,只需心之所向,一往无前,就能明道,就能道心通明,就能心无破绽!”
淡淡的笑意,浮现在柳毅脸上。
先前诸般念想不能通达,念头不能圆融,皆因没有悟透这圣贤之道。
而今一朝顿悟,自然喜悦由心。
“就算错了,只需执迷不悟,一错到底,自己把这错误的当做是正确的,自然能稳固住自己的本心!”
“诸如凡俗世间某些邪教,最擅长把信徒召集在一起,引火自|焚,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错到了极点的行为,可邪教之徒却以此为乐,将之当做最崇高的目标,乐此不彼,至死不休!……这,就是邪教之徒的道!”
“邪道,也算是道!”
“通天教主与我讲道三千年,讲的都是当初鸿钧在三十三天之外,在混沌深处紫霄宫当中,与天下众生所讲的三千大道八百旁门,各种修行之途无奇不有,无所不包,无所不含,有正道,有旁门,也有邪魔外道,却条条都可成道,条条都可立道……”
“有些修士一生苦修,只为让自己实力越发强横,这等强者之路,也是一条道!”
“诸如那东皇太一,在上古之时曾是天帝,统领诸天。这东皇太一的道,只怕就是帝王之道。”
“通天教主创立截教,只因天道之内众生皆有生老病死,通天教主便想替众生截取一线生机,以求长生,此乃通天教主的截教之道!”
“我自证我道,我道又在何处?”
柳毅转过身来,凝视着下方汪洋大海,目光穿透无垠海水,直达化龙池当中,正好见到应龙显化为人,盘膝而坐,在与红龙黑龙两位童子讲道,至于那南无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则已经长出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不再是僧人打扮,端端正正坐在应龙跟前听道。
“我助应龙回归化龙池之后,立时道心顺畅,念头通达,心明洁净,已是有着悟道成为圣贤的趋势……我若不将他带回化龙池,不了却这一番因果,只怕此生迟迟难以触摸到圣贤的边沿。”
“问心无愧,理当是我成为圣贤的关键。”
“问心无愧,便道心通明!问心无愧,便圣贤无过!问心无愧,便直指大道!”
“我欠别人的因果,都已经了结完毕,理当能问心无愧。而别人欠我的因果,对于圣贤之道无多大观念,只因我对别人无愧于心……”
“可为何到了此时此刻,我尚且不能成为圣贤?”
一问至此,柳毅脑海当中,忽然间想起了两位道侣。
陆凝霜性格温润,婉儿英气十足……
藉此,柳毅再不迟疑,身形飞往空中那一棵乾坤圣树,跨级而去,回到了中央大世界,身形闪烁,直飞惊虹洞天。
婉儿正在盘膝坐在林中,吐纳修行,修为已是达到了太乙金仙巅峰,只差一步,则能修炼成神。
陆凝霜修为与婉儿相差无几,可她却没有婉儿那种执着于修行的念头,竟是手持一根网兜,于山林之间飞来飞去,正在捕捉蝴蝶。
贪狼摇头摆尾,跟随在陆凝霜身后,跟屁虫一样,不停的吐着大红舌头。
时节,恰好是浓春。
满山满山的海棠花,开得红如火焰,美轮美奂。
只因婉儿与陆凝霜在这林花当中,二女绝色倾城,竟然将满山的花朵,给衬托得暗淡无光。
柳毅飞入林中,只看了二女一眼,立时心有所悟,明白了成为圣贤的最后一步,位于何方!
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种情谊,如何了结?
诸如佛门弟子,则没有这种烦恼。佛门弟子素来都是单身之辈,不论男女,全是光棍,自然没有了情之一字的牵挂。
情之一字,最难了结。所以诸多上古高手,绝大多数都是孤身一人,成双成对之辈,寥寥无几。
柳毅却不同。
若无情无义,若要强行斩情忘情,那便不是柳毅。
“我回来了!”
柳毅轻吟一声,飞至林中,手中放出两道罡风,卷起婉儿与陆凝霜,一左一右搂在怀中,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柳毅才言道:“自从三千年前一别,我去东海金鳌岛碧游宫听通天教主讲道,而今已是数千年时间不曾相见……”
嗷呜!嗷呜!
贪狼远远看着,咧嘴怪叫,趁机起哄。
陆凝霜雪白如霜的脸色刹那间红起了两团云霞,低下头将脑袋紧紧贴着柳毅的胸膛,不敢抬头看人。
倒是婉儿要胆大许多,开口就问:“毅哥哥有没有想我……想我们?”
“想!”
柳毅言道:“未曾有一日不想!就算是在教主讲道之时,我也会时不时分神,想起了你们二人。”
此话半真半假,说出来却让人听了极为舒服。
婉儿亦是不再说话,悄然言道:“婉儿也一只想念毅哥哥哩,现在也想着念着!”
“我……我也是。”
陆凝霜红着脸,悄声说道:“修炼成神之后,就能长生不老,就可以和师兄天长地久,一起看细水长流,看天荒地老……”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不知不觉,夜尽天明。
柳毅就留在了惊虹洞天当中,不再外出,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直到春去秋来,冬雪又至。
贪狼躺在雪中。
胡图图在山坡上做了一个捕鸟的陷阱,像那凡俗间的猎人一样,想要抓几只鸟雀。
柳毅把贪狼肥肥的肚皮当做枕头,抬头看向天际,心中霍然念想道:“不仅是男女之情,便是这兄弟之义,朋友之谊,也断然不可了结,不可将之斩去!若如此才能成为圣贤,我不做圣贤也罢!”
一念至此,宇宙虚空当做,劈打来一道霞光。
霞光直达中央大世界,将惊虹洞天的护法大阵光罩融开一条缝隙,从天穹深处垂落,一注光华,直达柳毅头顶,照在柳毅身上。
无限霞光,从柳毅身上反射而出,漫山遍野而去,使得整个惊虹洞天,变得无比的金碧辉煌。
空中凄寒飞雪,变作了雨露。
山间积雪蒸腾起来,化作血水,缓缓倾泻,细水长流。
地上枯木逢春,开出诸多枝条,嫩芽滋生,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刹那之间,惊虹洞天的冬日雪景,变成一片春日融融的景象,另有阵阵异香,从山中释放而出。
暖暖春风吹动山间鸟雀,盘旋在柳毅头顶,久久不去。
又有诸多洞天当中的灵兽,从各自山峰飞奔而来,匍匐在柳毅身边……
程一峰与吴丹联袂而来,拜倒在柳毅身前。
程一峰言道:“恭喜师尊,修成圣贤道果!”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修行之士之执着于道,修炼有成自然叫做得了道果。
吴丹却没什么华丽的辞藻,只嘿嘿一笑,说道:“师尊成为圣贤,咱实在是太高兴了。”
整个惊虹洞天当中,唯有一人神色萎靡不振,如丧考妣,呼天抢地,跑到了柳毅面前,张牙舞爪怪叫道:“老夫正在堆雪人玩,你小子早不成为圣贤,晚不成为圣贤,偏偏在虎爷堆雪人最关键的时候,成了圣贤,你……你快快陪我一个!”
“老妖怪你这想法,怎地如此怪异!你女婿成了圣贤,你不仅不祝贺他,不仅不高兴,反而跑过来大发脾气,这是何道理?”
胡图图摇晃着巨大的肚皮,歪着脑袋,手中搂着他媳妇帝无恨,骂骂咧咧说道:“你本来修为就不如毅哥儿,现在毅哥儿又成了圣贤,若是你惹恼了他,小心他一巴掌把你拍翻在地,用法宝把你镇压在泥巴里面,千年万年都出不来!”
“我是他岳父,是他老丈人。”
虎伥龇牙咧嘴,言道:“身为老丈人,就该摆一摆老丈人的架子!”
“那……”
胡图图面带怪笑,问道:“那你女儿是谁?”
虎伥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恰在此刻,婉儿与陆凝霜从空中联袂飞来,二人得知柳毅晋升圣贤,本是喜笑颜开,可陆凝霜在见到虎伥之后,不知为何,笑容尽是渐渐收敛,恢复了平时那种清冷如霜的气度,似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反正就是她们两个……”
虎伥脾气爆发,瞬间就说话不经过大脑,他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陆凝霜,说道:“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反正老子是柳毅的岳父,这可是他师门都承认了的,不能反悔!男人一言九鼎,不能说话不算话。我既然做了柳毅的岳父,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说着说着,虎伥就想起了数十年前,去了金鳌岛碧游宫,那一回甚至连通天教主都躲避着他,丢下一句“惹不起我躲得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时候开始,虎伥就觉得,这个女婿实在是太威风了。
可惜,婉儿不理他,陆凝霜也不理他。
于是虎伥就发了疯,在地上般地打滚,身上神威赫赫,七彩雷霆到处乱射,把花花草草蹂躏了不少,弄得满地狼藉。
他一发疯,就更无人理他。
夜间,柳毅与二女一番温存之后,终于将要去敌方世界一事说了一说,惊得二女花容失色,可柳毅却心意已决,二女又对他性格极为了解,也未曾阻止,只是眼中却掩藏不住深深的担忧。
贪狼素来无忧无虑。
可等到柳毅要离开惊虹洞天之时,它却死死咬住了柳毅的裤腿,拖着不让柳毅走,最后柳毅也别无办法,只得带上小灰灰。
对于此狼,柳毅素来溺爱,从不打骂。
他本不想让贪狼跟着,掐指一算,却心念微动,沉吟道:“我刚刚心绪涌动,试着算了一卦,隐约感觉到,此行小灰灰颇有几分机缘,可以与我同行。”
中央大世界,云雾翻滚。
当柳毅启程离开惊虹洞天,踏上乾坤圣树,跨界而去之时,位于虚空当中的万寿山五庄观忽然间就响起了一阵念经吟哦之声。
“道可道,非常道……”
镇元子口中默念,长身而起,走到了五庄观后院。
一处果园,环绕在围墙之内。
果园当中,建设着一座方圆万余米的土壤高台,一株孤零零的果树,生长在高台之上,亭亭玉立,葳蕤如华盖,罩住下方高台。
树下,摆着一个石头,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石头已是呈现出了一种深青色。
镇元子提着两壶酒,来到石头前方,与石头面对面坐着,把其中一壶美酒摆在石头前方自己则捏着一壶酒狠狠的喝了几口,口中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柳师叔借走了我的地书,要前往敌方世界,也不是他是为了何事?他是大尊的兄弟,我身为晚辈,不好去问他次行动目的,更不好偷偷摸摸在他后面跟着他,可如若他身处险境,一旦回不来了,我也逃脱不了大尊的责难。毕竟他手中地书,是我借给他的。”
“大尊的兄弟?他什么时候去?”
石头当中,忽然传出一席话语,“敌方世界有教主,有道君,有众多道人,他就算有天纵之才,也不过是修行了数千年时间,如果与道人对战,只怕抬手间就会被打得灰飞烟灭。单凭这番胆子,就已算是天地少有……”
语气当中,竟对柳毅的大胆带有几分欣赏。
“已经去了。”
镇元子言道:“我把地书借给了他,只要他还诸天万界之内,我就能有所感应。刚刚我心有所感,前来找你之时,他已经跨界而去到了云海天界。当你我说话之时,他已经从云海天界跨界而去,已是到了敌方世界。”
“你来找我,是让我帮他?”
石头上发出一阵明光,罩在酒壶之上,一壶美酒化作雨露,沁入了石头之内,随即又有声音传出:“你这老道,最喜欢做一些谋而后定的举动,总是猥琐在后头,不敢冲锋陷阵,贫道我虽与你结为了兄弟,可就这一点,贫道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镇元子言道:“你我结识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贫道?我虽然喜欢谋而后定,可一旦动了真格的,我又怕过谁?我本是天地间最逍遥快活的神仙,旁人都管我叫做地仙之祖,凡事都要敬我三分,反倒是我与你结为兄弟之后,你总是给我惹是生非,弄得我麻烦不断,不知与多少人结下了因果,不知和人做过了多少场,才换得些许安宁。”
“休要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你既然做了我的结义兄长,自然要罩着我,别人欺负我,你自然要替我出头,此事天经地义。”
石头又说道:“再说了,当年要不是你弄一颗假的人参果树,故意让我砸断了,诓骗了我一回,我怎会和你结为兄弟?既是兄弟,那就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和别人结下了因果,就相当于你和别人结下了因果,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
“好!咱们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了!”
镇元子言道:“柳师叔去了敌方世界,前途未卜,我极不放心。你若肯前去帮忙,照拂一番,我才能安心。”
石头说道:“我只是一块石头,敌方高手众多,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闻言,镇元子继续劝慰,言道:“你在我五庄观里住着,吃我的住我的,而今让你帮个忙,你怎如此推三阻四?”
石头轻轻颤动,说道:“我吃的风雨,住的是土,披星戴月,这些怎算是你的?”
镇元子说道:“万寿山之内,一草一木,一尘一土,就连天地灵气,都是我镇元子的,你怎不该白白吃白住吧?”
“你是我结义兄长。”
石头说道:“活该你养我。”
镇元子沉默许久,不再多说,只问了一句:“去还是不去?”
……………………
云海世界,一切安好。
玄天宗威风赫赫,自从柳毅征伐四方之后,整个云海世界再无任何势力,胆敢对玄天宗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不成,却用阳谋。
于是云海世界就定下了云海论道的规矩,说每隔百年,就举行一次论道大会,让各大门派,各族子弟齐聚在一处,论道斗法,看谁厉害一些。
芸芸众生,终究逃不过争名夺利四个字。
提议举办论道大会的,都是上古之时的遗族,底蕴深厚,各种天地奇葩天材地宝,以及玄妙法宝,他们全都不缺。
玄天宗有柳毅征战各方势力得来的法宝,以及师门剑道碑文之上的万种剑道神通,自然功法神通法宝之类样样不缺。
可玄天宗的威名,却不容有损。
自然而然,每一次玄天宗都会派人参与论道大会。
到现在,已经举办了几十回。
大战的规则,与琼玉地界的至尊十战,十分相似。
似乎自古以来,天下修士就有举办大会的癖好,而诸多规矩似乎也是从上古之时承袭而来,大同小异。
当柳毅再度来到云海世界之时,恰好是这一届论道大会的最后一场,乃是仙人境修士大战,由玄天宗弟子易长风,大战夔牛一族杰出后背子弟牛奉。
多年不见,易长风早已修炼成仙,而今已是陆地神仙。
那牛奉修为,与易长风一样。
这等论道大会,太乙金仙与半步大能碍于身份颜面,不会参加,这似乎是大会约定俗成的规矩。而陆地神仙,则是参与大会的修为最强之人。
这一战,易长风战而胜之,夺走了大会奖励的一件上品后天灵宝。
玄天宗之威,长存于世!
柳毅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急速飞走,他已是圣贤,对这等诸天万界的事物,不太想亲自插手。
玄天宗有诸多修士,有诸多英杰弟子,却并非是温室当中的花瓶。
诸如论道大会这种争名夺利之事,也正好合了柳毅的心思。
有竞争,才有进步。
离了云海世界,便又要跨界而去……
直到回归种岛天界,前往海地,找到了守卫海地乾坤圣树以及无尽虚空大阵的战族后背子弟。
句高与句低兄弟二人,犹在此处。
时隔数千年不见,二人终究是有些变化,身上隐隐约约,有一种及将成神的迹象。
柳毅言道:“我来此处,要开启无尽虚空大阵,前往敌方世界。”
句高先是以大尊亲军的身份实力一拜,随后才问道:“柳道友来此,可有圣殿的谕令?”
柳毅神色不变,淡然说道:“没有。”
“圣殿早已被众生求道堂那些狗曰的控制了,专门发出一些让人想骂娘的狗屁谕令,若非是手为诸天万界,本就是我等大尊亲军的职责,我们站族子弟本该在中央大世界苦心修行,怎么肯来种岛天界喝西北风?”
句高一脸不爽,说道:“道友没有圣殿的谕令,那才最好。御荧惑之辈最是阴损,喜欢耍一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传闻柳道友与圣殿早有因果恩怨,若是让御荧惑知晓柳道友要去敌方世界,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恶心人的事情来。”
“嗯,此言有理。”
柳毅眼眸微微一眯,暗显一丝杀机,问道:“若是众生求道堂知道我去了敌方世界,他们会不会施展什么阴谋诡计,要暗算谋杀我?”
“那倒不会。”
句高言道:“若是柳道友持着圣殿的谕令,前往敌方世界,一旦陨落了,圣殿必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教主、道君、诸多道人齐齐发难,他众生求道堂弟子虽多,却免不了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谓众生求道堂,名字虽然取得好,可多得是阴狠狡诈之辈。”
句低接过话头,满脸愤然,说道:“这些****的很多时候不敢下杀手,不敢真把我们这些上古遗族以及上古修士往死里得罪,可时不时总是会做些恶心人的事情,让人厌恶至极……”
轰隆隆!
一束束光芒,从乾坤圣树的树桩之上闪烁而出。
海底的阵法光罩,将圣树光辉阻挡在大海深处。
时隔数千年,无尽虚空大阵,再度启动。
柳毅带着贪狼,走至乾坤圣树之上,一步步朝着乾坤通道当中走去。
尚未步入敌方世界,柳毅就似乎已经闻到了,有一丝丝浓厚的血腥味道,一丝丝凶煞之气,从那一方恍若是人间炼狱的世界当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