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开始装傻了,昨天不是还在他的怀抱里撒娇的吗!是不是上脑外科的课把脑子上坏了!”少妇冷笑着说道。
“你是、你是……你是他的老婆?!”朱莹有点语无伦次。
“怎么?难道是你啊!”少妇嘲讽道,“小姑娘想男人了,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不要做狐狸精啊!走,跟我去见校领导!”
“你凭什么啊!凭什么啊!你有什么证据啊!你说有就有啊!就算有,也是你无能!”朱莹毫不示弱地反击。
“你、你、你,你个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妇气急败坏,一个巴掌就朝朱莹甩了过去。猝不及防的朱莹被“啪”的一声拍了一掌,她的脸上立刻感到火辣辣的,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横空出世了。朱莹被打蒙了,她捂着脸,又气又急又怕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那女人可没有要停手的迹象,她另一只手又举了起了,看来好像要来一个左右开弓。朱莹被彻底地激怒了,她哭着大喊:“我和你拼了!你这个臭婆娘!”说着就冲向那个少妇,毫不犹豫地还以颜色,“啪”的一声,少妇的黑脸上也中了一掌,眼镜应声而落,露出了一张气到扭曲的大饼脸。“好啊!婊子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妇恼怒成羞大叫着扑向朱莹,两个女人愤怒地缠在一起,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武器攻击对方。
站在旁边的同学一开始吓坏了,惊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有的奋不顾身地劝架,有的跑出去喊王老太,有的则继续发呆。不一会儿,王老太脚踩着风火轮以老毛驴散步的速度赶到事故现场。还没等王老太开口调查,少妇就发飙了:“你是王老师吧!来、来、来,你来看看你的好学生,居然敢动手打我!”
“什么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是哪位?”王老太一连问了十万个为什么,又对着少妇一脸茫然。哭笑不得少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并骄傲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和在医院的江湖地位。得知了事实与真相的王老太扰扰头,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医务科的!嗯,那你说她勾引你老公,你有充分的证据吗?”
少妇差点没有口喷鲜血,对着王老太一字一顿地说:“这种事没证据,我会来找她吗?”她手指着朱莹,继续说道,“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谁不要脸啦!你不要血口喷人!”朱莹激动地大叫起来。
“朱莹你不能随便骂人的,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医务科的,你们实习都是她安排的。她爸爸可是院长啊!”说完这番话后,王老太忽然感到责任重大,这起桃色事件如果处理不好将严重地影响医学院与医院的合作。
“我管她是谁呢!你就会怕马屁!”朱莹对王老太恨恨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莹你回来!事情没搞清楚,你怎么能走呢?”王老太急了,忙追上去想拉住朱莹。朱莹一把把她甩开:“你和那个神经病慢慢搞吧!”说完就冲出了人群。
朱莹象一团火一样的冲进李峰的办公室,李峰正在神情严肃地和同事讨论病例,看到披头散发的朱莹不禁大吃一惊。“李峰你出来,出来啊!”朱莹朝他喊道。李峰连忙起身,朝朱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说,但朱莹面无表情仿佛石像仍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什么事?想我了啊!怎么这么憔悴?”李峰笑着低声说。他拉着朱莹,想把她带到走廊上。朱莹挣脱了他的手,对着李峰冷笑着说:“你老婆来找我了!”
“啊!什么!”刚才还在笑意盈盈地看着朱莹的李峰居然失声叫了起来,吃惊得连眼眶里的眼球都鼓了出来,撞击着眼镜,眼镜差点掉了下来,他赶紧用手扶正。“她怎么知道了!完了,完了!”李峰英俊的脸开始变形。
“你要和她讲清楚,你爱的是我!你该和她离婚!”朱莹还是在期待。
“什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离婚呢!我有孩子,有事业!”李峰朝朱莹激动地说。
“你原先和我说的那些诺言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啊!你说话啊!”朱莹痛苦地追问,泪流满面。
“我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你理智一点好吗?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李峰几乎在哀求朱莹。
“好好好,你这没心没肺的人,我死给你看。”朱莹突然感到一阵绝望,哭着从走廊里跑了出来,朝阳台跑去。李峰一看,慌忙跟着跑出去,边跑边喊:“这里是二楼啊,别跳啊!”
“好啊,看来你是真想我死啊。我会让你满意的!”朱莹哭着大喊,转身就往楼顶跑。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居然一口气就爬上了十八楼的楼顶。一阵冷风吹过,她的秀发飘扬,青春的狂热随风起舞,她抽泣着走到栏杆边,望着楼下人来人往,万般滋味在心头。还没等她想明白,急疯了的李峰气喘吁吁地紧跟上来,一看到朱莹,立刻朝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小蛮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能,不能想、想不开!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好好说!”
“你放开我!放开我!”朱莹拼命挣扎,想挣脱他。
“别闹了!别闹了,好吗?”李峰使劲地抱着她,脸色苍白,苦苦地哀求。
“你离我远点!”朱莹冰冷地命令。
“咱们下楼吧!好吗?下楼我就放!”李峰试图把她带下楼去,使劲地拖着她。
“你快放手啊!”
“不放!你别闹了!求你啦!”
两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
“哎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生死离别了!”李峰的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们的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峰一听到这催命符般的声音,立刻全身发软,双手身不由己地垂了下来。朱莹转过身,用嘲弄的眼光瞟了李峰一眼,李峰转过脸将目光移向他处。三人谁也不说话,都默默地站立,一时间空气凝结。不一会儿,传来了一阵“呫哩嗒啦”的声音,好事者们终于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先到的一人看见三人成“品”字站立,好像三炷香,看起来他们似乎要摊牌了。那人立刻竖起食指挡在嘴前“嘘”了一声,示意后到者安静,等着看好戏。于是一大群人在楼顶都如雕塑般矗立,任由冷风冰冻他们的身体。也许是天已冷,三人都已无力再争斗。沉默是这场爱情游戏的最后结局!
校园里的夕阳总是带着无限的哀愁。夕阳里的人影也会感染着这种气息,人影细长而柔弱。
“你真的要走?”孙照宇低声问了一句。
“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谢谢你来送我!”朱莹背对着他,幽幽地说道。
“其实这没什么!这事情不是过去了吗!你也没什么错啊!同学们都是和从前一样的!你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样啊!干嘛非要走啊!”孙照宇鼓起勇气走到朱莹面前一口气说完他想说的话。
“是啊!留下吧!我们还可以和从前一样的!”周围的人附和着。
“你们可以和从前一样!可我做不到!我有多痛苦你们谁能理解?!”朱莹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既然朱莹决定了,就尊重她的意见吧!让她休息一下也好。”赵露看朱莹要拎起一个包,连忙抢着拎,“这个包我来拎吧!”
“我来!我来!”孙照宇见状连忙殷勤地把朱莹的行礼接过来。
一行人默默地走出住宿楼,走出校园,正要西下的夕阳早已在路上洒满了金光,没有教学楼的阴影阻挡,这些人都披上了金光。迎着阳光,朱莹眯起了眼睛,她看到了满天的云彩,被夕阳渲染成美景,它们仿佛是画,又仿佛是梦,在飞快地流动。她不知道她该为这样的美愉悦还是伤感。在学校前的大马路上走了一会儿,朱莹站住对大家说:“就在这里等车吧!等下大家还是别送了,都回去吧!”
“你一人行吗?这么多东西!”赵露担心地说。
“没事的,车一直开到车站里面呢!这些我拎得动。”朱莹回答说。
“还是送你一下吧!”
“没事的,我想一个人走,安静一下!”
两人正说着,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眼疾手快的孙照宇赶紧拦了下来,他对司机大声地喊:“师傅,开下后备箱!”说话间,他走到车后,掀起车盖,把行礼小心的一件一件码放整齐,然后再轻轻地盖上车盖。他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想让朱莹先上车。朱莹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我走了!你也别送了!就到此为止吧!”
“哦,好,好的!”孙照宇躲开朱莹的目光,有点语无伦次,“那你当心啊!路上注意安全!别忘复习功课!”
“知道啦!你也保重啊!那我走啦!”朱莹正准备钻进车里。
“朱莹,等一下!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我、我……”突然,孙照宇脸又涨得通红,鼓起勇气,低着头对朱莹说道,“我、我喜欢你?”
“知道,但是这已不重要了!”朱莹很无奈地朝他笑了一笑。
“其实,我觉得爱情原本是单纯的,只是我们强加给它太多的条件。我们要求太多了所以才会痛苦!”孙照宇就像一个顿悟的法师,说出了貌似充满哲理的一句话。
“也许吧!”朱莹坐进车里,淡淡地说道。朱莹对着孙照宇说了声“再见”,又朝他身后的人群挥手说“再见”。
众人齐挥手高喊:“再见!”洪亮的声音很快地衰减在冰凉的空气里。
夕阳越来越昏黄,在地平线的尽头渐渐西沉,柔和的光线散发出一种美丽的忧伤。
人,都渐渐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