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的一霎那,心中,紧缩了一下。
无关愤怒,仅仅为了莫名的情绪,或许是为她跌跌撞撞狼狈的模样……要不是鑫夲扶住她,她早就摔在地上。
距离树影十步之遥,她喘得不行了,坐在大石上,鑫夲候在一旁。澄澈的眸子,四处看了一遍,无意识的捺过树影,毫不察觉树影中,晦暗的视线。
心跳停顿了一下,在触上阔别三个月,熟悉眸子。
然后,心沉重的,垂下去……只为自己一个可笑的觉得——觉得,眼前的两人,就像一对出远门、赶路的夫妻。
瞪着这一幕,胸中憋闷得紧,就像空气被抽离。
下一刻,滔天的怒火腾上。
……
怒。
天际幽暗,树影中的人石化了一般,良久不动。
回不了神……脑中转过百种思绪、百种念头,想冲过去,狠狠给那女人一个耳光,跟他的兄弟扭打在一起,又想将两人撕碎、狠狠的撕碎……
残忍性起,血液,染红了眼。
想立刻冲出去,喝令他们分开,分开,不准再在一起。即使,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但是,看在他的眼中,这早已超过不能容忍范围许多,不能忍、不能忍……
她是他的!是他克萨的奴隶!!
是他的……
该死!!
太过愤怒,直了眼,久久没有动作,然后,他听到她含着忧虑,低低絮语:“他不会杀你?”
百种思绪冲上脑,煎熬着……
她这么的担心,听到的那一刻,几乎直觉的想叫她别担心,然后,意识到他们忧虑的重点,正是他们的背叛,背叛……该死!!她还敢问!他会!当然会!
随即,又问自己……会吗?他会吗?
在这一刻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处置他们。他只是命令鑫夲,交出她,要不然,就搜查禁城,搜出她来。
现在想起,他才想到,原来,潜意识的避开了处置的问题。没有想过处置鑫夲,即使他这样看他当傻子,当了整整一个月,从里到外,搜查蛟龙岗,背负他的信任……他还是不想处置他,为什么?
血浓于水,他克萨再任性妄为,还是有他的原则,他不愿……不愿宰杀亲兄弟,除非,他动荡龙番的根基,背叛全龙番人民,不仅是他克萨一人。
如今,只为一个女人……只为一个女人……
“以前铁定不会,至于现在……我不知道。”
不行的……不行……
“你还是走罢,剩下的路,侬汶自己认得……侬汶若能逃过,定会回来找你!”
脑中轰的一响。
她的坚决、温柔,这么为人着想,却是为了另一个人,他以外的人……
并且……回来找他?
她还要回来找他?!
充血的眼……为自己愚蠢而愤怒。不行?为什么不行?!他们背叛他,合着欺骗他,他何须隐忍?!杀了他们!!……对!杀了他们!!
……
往前,走出阴影,带着冲天的怒。
背着身的女人,没有发现。鑫夲面向着他,越过她,居高临下,两人视线对上,刹那间,鑫夲看起来像是错愕、复杂,好半晌没有动作。
他冷笑:“想逃?你们还能逃到哪去?”
女人的背,僵直了。
复杂的思绪煎熬,想拉她过来,又想撕碎她,然而,来不及让他选择,鑫夲很快的拉着她往回走。一刹那间,他险些就要上前拉过她来……最终,他停在原地,理智不让他移动半步,仅是怒喝:“给我站住!”
混蛋!!无视于他,竟敢当着他眼前,牵着他的奴隶走!!他敢?!他的人,他敢?!
“你以为你能带她走出此处?”
鑫夲停住,头也不回,钉在原地不动。
……
失控,即将失控了。
这个人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背叛了他……背叛者,杀无赦。
然而,心很沉闷,不舒畅,为什么偏偏是他?是他的兄弟?是鑫夲?……叹息:“你骗的我好啊!我太相信你了,竟然没想过要查你!……你以为一旦知道是你,你还能逃的了吗?”
不要太天真,他的五万精兵,能由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蛟龙岗无论哪个角落,都无法让他们遁形。要回头,就趁现在,趁他还能克制前。
鑫夲,不要逼我……
……
“哥,你真的要逼死我么?”
一句话,他的心,停顿了。
鑫夲……叫他“哥”?
霎那间,思绪飞得很远、很远,很久、很久以前……
曾经,这个人死也不肯理他。
曾经……
往事,一幕又一幕,重现。
……
看似他克萨嚣张、霸气,但是,鑫夲小时候,比他还嚣张、不可理喻。每回从王叔府邸回内城,都调皮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