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来到黄志强所说的现场,但是,没有尸体,这也和信中的内容吻合。黄志强自己已经害怕地站不起来了,幸亏严奕翔扶着他,他才勉强站着,身体几乎全部靠在严奕翔身上。
虽然庄芯梦心里也诧异不已,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对着黄志强问:“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吗?会不会是你太紧张所以走错了?”
黄志强用力地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就是这里,一定是这里的,虽然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记忆还是存在的。”
庄芯梦还想说什么,她的后背被严奕翔用胳碰了碰,她刚想问什么,只见严奕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是她顺着严奕翔的眼神看了过去,是一摊血迹,这就是说,黄志强并没有来错地方,但是郑敏不见了也是个事实。
“我们先回去吧。”严奕翔说。
三个人重新回到房间里,黄志强仍然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身体还在轻微地抖动着。这种时候,庄芯梦和严奕翔也不能轻易发表言论,这可是杀人,不像以前遇到的事情,只要真诚地道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虽说黄志强才十五岁,并没有到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可是道德上的谴责却会让他抬不起头来。
黄志强看庄芯梦和严奕翔两个人不说话,他焦急地叫起来:“你们俩个,倒是说句话呀,难道就要这样不管吗?我可是杀人了呀,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应该帮我想个办法吗?万一,万一我被抓起来可怎么办呀?”
“你不是说你杀的是多余人吗?为什么还那么害怕?”严奕翔冷冷地回了一句话,他最讨厌那种自己犯了错却总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了,总是觉得自己是无辜的,烂摊子要别人来收拾,一看就是从小被父母宠坏的。
然而黄志强却没有理解严奕翔对他的嘲讽,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对呀,你说的对,我虽然杀人了,但是我杀的是多余人,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害怕有谁会死掉了,我做的是好事,所以,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来责怪我的。不但不能责怪我,还得表扬我,一定是这样的,我是替大家接触诅咒的,所以,所以……”
“等等。”庄芯梦打断了黄志强的话。
“怎么了?”黄志强才刚刚从焦虑与恐惧之中走出来,却再一次被庄芯梦严肃的样子给吓住了,他惶恐地看着庄芯梦。
庄芯梦说:“按照你的说法,你杀的是多余人,那么当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情,不,准确地说是告诉我们这个人的时候,依据信里面的内容,我和严奕翔对郑敏应该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可是为什么,我们却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呢?也就是说,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我们根本就没有失去。这说明了什么?”
黄志强拼命地摇着头,努力不去想庄芯梦所说的事情,“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帮大家杀死了多余人,这样就足够了。”
“还在自欺欺人。”严奕翔的语气有些严厉。“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事实吧,庄芯梦想要说的是,其实你杀死的根本就不是多余人,只是二年九班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员而已,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吗?”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黄志强疯狂地大叫道,“尸体明明不见了,这还不够吗?只要是多余人,死了之后一定会消失的,他一定回到他本来应该在的地方去了,所以尸体才不见的,这个理由还不够有说服力吗?你们一定是嫉妒我才这么说的,是不是?嫉妒我做了好事,觉得风头被我抢走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要让我害怕的。”
庄芯梦忽然笑了起来,黄志强看着她,不由得朝后面退了几步,“你想得太多了,我们俩的心眼还没有小到去嫉妒一个杀人凶手。我们只是给你分析事实,如果你非要自我感觉良好,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呀!”
“我……”黄志强忽然失声痛哭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呀?如果我杀错人了,尸体又不见了,说明一定有人发现了,是那个人把尸体给搬走的,他一定会告诉大家,还会报警的,我会被抓起来,然后,然后……不,我不要。庄芯梦,严奕翔,你们赶紧帮我下想办法呀,我不想被抓,我不想坐牢,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就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呢?”
面对嚎啕大哭的黄志强,庄芯梦和严奕翔头疼不已,以他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一般的话是安慰不了他了。骗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现在暂时可以稳定他的情绪,可以后呢?
此刻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郑敏的尸体究竟去哪里了,是不是真的如黄志强所猜测的那样,尸体被人发现然后搬走了。那么伴奏尸体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一般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碰尸体的,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报警。就算这里通讯和外界隔绝,那也应该告诉其他人。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应该还没有人这么做,因为如果真有人大叫道“杀人了,死人了”,一定会再一次引起骚乱的,那在房间里的庄芯梦和严奕翔包括黄志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严奕翔掏出一包面巾纸扔到黄志强的怀中,说:“先别哭了,真丢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哭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
“你去自首吧。”这是庄芯梦思考了很久后才说出来的,她觉得自首是最好的办法。
“庄芯梦,你说什么?”黄志强像不认识庄芯梦似的看着她,“我怎么可以去自首呢?我都说过了,我不下在监狱里待着,那样太痛苦了,我还是小孩子,对吧,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经历过,没有自由我会死的。”
无可奈何的庄芯梦揉了揉额头,蹲在黄志强面前,问道:“我说,你究竟懂不懂法律呀?首先,你还不到十六岁,还没有达到成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就算是送到法院被起诉,也不可能被判多重的刑,为无期徒刑那更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会永远失去自由的,懂?而且你在案发二十四小时之内自首,判刑时会从轻发落。最后,虽然你是因为和人打架斗殴才导致对方死亡,不属于正当防卫,但最多只能算是过失杀人,就算是成年人,过失杀人也不可能被判死刑的。因此,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你自己想想,结果会是什么?”
只不过庄芯梦完全高估了黄志强对法律的认识程度,他只是茫然地摇摇头,一脸疑问,“我不知道,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杀了人就要被枪毙,一命抵一命。自首真的有用吗?我真的不用死,也不会被判无期徒刑吗?”
“对,我保证,不会有太重的刑法的,所以,自首吧。”庄芯梦耐着性子说。
严奕翔把庄芯梦从地上拉起来,小声地对她说:“先让他好好想想吧,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
“我真是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乐观的人,真正遇到问题时,却表现地像个胆小鬼。而且他对法律的了解也太少了吧,估计连《未成年保护法》都没有太多的认识吧,一问三不知,哎,真是头大。”
“这也不能怪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平时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别说是他了,就算一个几十岁的人,杀人之后也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除非是事先有预谋的。而且你说的法律知识,实际上我们这儿没有几个人有太多的了解,毕竟淳朴的人还是多,谁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非法的事情,所以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法律这种事情扯上关系,因此黄志强那样的反应很正常。”
连严奕翔都这么说,庄芯梦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算你说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而且相对于黄志强敲门的时候,这一次更加急迫了,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赵琳带着哭腔的叫声:“小梦,严奕翔,你们在里面吧,快开门,大事不好了,快点!”
庄芯梦立即打开门,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梦,慧儿她,她,她……”
“别吞吞吐吐了,她到底怎么了?”庄芯梦紧张起来,她以为高慧儿也发生了什么意外,不光是她,连严奕翔和黄志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琳身上。
“慧儿她把信里面的内容告诉大家了,现在大家都好像疯了一样,要杀死多余人,到处都乱了。”说完之后,赵琳就“哇”地哭了起来。
面对赵琳的失控,庄芯梦和严奕翔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黄志强都暂时忘记自己的忧虑,不解地盯着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