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接近天国,这是所有虔诚信徒向往美好天国的心愿。
符合信徒们所想的哥特庞克式风格的建筑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宗教建筑广泛使用的表现,那似乎要插入云端的尖塔,代表了人们的期望,三百三十尺的高度,也成为了教堂尖塔的标准尺度。
只是宗教建筑所使用的庞大石材,在冻土遍布的劳伦西却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相对而言,桦木的地板,实木的餐厅桌椅,明黄温馨的木质建筑才是劳伦西人民的所爱。没有源头的落日之森,劳伦西有着取之不尽的木材。以浅米黄色系作基调,次叠砌架构与大斜面帐幕式尖顶,还有衍生而来的外墙民俗浮雕,以及千百年来,各个国家不同的建筑风格,都能在劳伦西的街道上看到。
大镜面的设计,屋顶为大斜面帐幕式尖顶的两层木质房屋是劳伦西居民的普遍住所,而在索尔市区的建筑,为了突出政府建筑的庄重肃穆,一些如市政大楼,议会等建筑风格多为高阔端正,顶部簇拥方塔搭配多个矗立上端的半圆形顶盖。色彩多以简练和冷色调为主。
在红石广场的第三个十字路口,第一贵族法庭有着与劳伦西传统建筑风格毫不相似的建筑设计,独立的塔形结构与堆砌成团的战盔形剖面装饰来源于西方大陆的建筑设计,钟楼簇拥,外围大气磅礴的灰浮石雕,暗色基调的法庭显得严肃静谧。即便没有哥特式建筑伸向苍穹的长枪塔尖,每一个经过法庭前的路人都会不自觉的保持肃穆严谨。
法庭正门前,有着第一任法官的雕像,由马鬃编织的浅灰色假发,穿着代表审判与肃穆黑袍的雕像静静的站在青铜基座上,他的手高高扬起,代表审判的短剑直指苍穹,代表公正的天平垂在胸侧。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严谨,庄重。
如同世间不同阶层的等级制度,即便是代表公平公正的司法上,也有严格的划分。涉案方身份的不同,负责的法庭也不同。
如果涉案的双方都是平民,那案件就会交由普通法庭以及街道法庭处理。但只要受害方或者控告方中有一位贵族,都会交由贵族法庭进行严格的审判。
法庭的划分,看起来似乎对贵族更加有利,但相反的,这是为了更好的针对没有背景的普通法庭的法官和检控官,先贤们为了避免让贵族蔑视和践踏法律,于是想到了由同等阶级对同等阶级的审判。
在贵族法庭第一庭,担任陪审长和法官的,分别是担任希伯来卡尼学院分院法学院的院长伊凡·休斯,后者则是老牌贵族莱斯韦特的子弟,布莱恩·莱斯韦特。
一个是希伯来卡尼学院的法学院的院长,一个是以天秤为徽章的老牌法官贵族。相信,无论是哪个贵族受审,也无法摆出他们高傲的模样。
案件的经过很符合人们对贵族的猜想,两名趁着【神恩之春】从落日山脉下来享乐的贵族少爷,在喝得烂醉的情况下,抓住了位年轻姑娘,他们做了许多反派都喜欢做的桥段,殴打、施虐,以及强暴。
姑娘的父亲闻讯赶来,然后被酒精冲昏脑袋的少爷及仆人拳打脚踢,直到巡逻队前来,老人家已经不能言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从表情的情况看,这是一起很容易判断的暴力伤害案件,在贵族法庭,即便被告者的身份是两位劳伦西颇为出名的伯爵后裔,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名伯爵少爷一口咬定,所以的事情是对方做的,看起来似乎是破罐子摔破互相陷害的关系,然而,他们手下的仆人却站出来承认了犯罪的事实。
故意伤人罪、以及强、奸,都被仆人一手承担了下去,以两名伯爵的家世,虽然巨额赔偿十分吓人,但总比去劳伦西的监狱系统好得多。两名少爷混交视听的口供,仆人们一力承担的局面,以及,被殴打而送至诊所昏迷不醒的老汉,姑娘要负担的诊金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开审前,两名被告已经愿意负责老汉治疗所需的费用,但之后老汉的身体,以及姑娘家所遭受的伤害,都是不可挽回的了。
甚至有流言称,两名伯爵少爷的家人已经在私底下跟姑娘半要挟半私了的恐吓一番了。
它不是阴谋,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阳谋。如果不是《劳伦西每天》的日报报道引起了市民的抗议,这件案子或许很有可能像无数件贵族伤害平民的案子一样,从第一法庭交由第二、第三,变成受害者因为贫困、舆论以及家庭的收入各种原因最后不了了之。
听证席已经坐满了人,有两位伯爵的家人,也有不少前来旁听的普通民众,甚至有不少大人物也来到了这里。因为报纸的报道,这件案件甚至受到了坎普尔总督的关注,但他的态度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担任布法官的布莱恩·莱斯韦特,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绅士,唇上有一撇浓厚的可以炫耀的小胡子,俊朗的脸容,不怒自威的棕色眸子,穿着黑袍的他用低沉却响亮的声音宣布:“开庭。”
一直在被告席上窃窃私语的两名爵爷,在所有人保持肃穆的情况下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要说的是,狂欢节结束,我们就要回神风学院继续学习了,如果不能审判出结果,我会向法庭申请保释,作为帝国的贵族以及神风学院的人才,我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所有人都被他们这种嚣张的态度激怒了,特别是前来旁听的平民,更是怒不可歇的怒骂起来。
法庭内的执法官立即敲了敲锤子,“冷静,诸位!”
两位伯爵的有恃无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哪怕是最乐观的人也会在心底默默的为那姑娘感到叹息,即使案件得到关注,但一直熬下去的话,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只是那个姑娘。
法官布莱恩在心底冷笑,法律游戏,可不是这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可以玩弄的。
恶少们的律师安抚好两位伯爵少爷,然后盘问控方证人,也就是那位失去贞洁的姑娘。
“女士,犯案者已经查明了,对你进行伤害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我的当事人马斯坦少爷和德怀特少爷。”律师说道。
“是他们,是他们殴打了我的父亲!”
“女士,犯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肮脏罪行了,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很抱歉,但你一直这样纠缠下去的话,我的当事人会很烦恼的。”
“我说是他们,是他们侮辱了我……”姑娘有些崩溃似的吼叫着,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有碎片裂开:“明明就是他们侮辱了我,那些仆人殴打了我的父亲,为什么不去查明真相,为什么要替他们承担罪行?”
律师满意的笑了,优雅的做出盘问结束的姿势。
“现在,请检控官发话。”
如果要用文字来比喻律师与检控官的关系,那一定是冰与火,不死不休的对立。
卡罗尔一直没有说话,依旧是修身简洁的装束,她并没有穿上检控官的黑袍,胸口月桂花色丝巾上,金币文书的胸针熠熠生辉,秀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知性的气息。
她把铅笔旋转了一圈,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下,说:“请被告的律师传召出认罪的仆人。”
一些人暗暗叹息,估计这个姑娘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做些无用功的循例程序了。
认罪的仆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粗莽大汉,他的步伐迈得很大,看起来像走秀,而不像是一个犯人应该有的忏悔的态度。
男人不屑的望了眼姑娘,两位尊贵的少爷早已为他准备好一切,只要他认罪的话,不仅可以得到不菲的酬劳,劳伦西的监狱系统也有伯爵的关系,很快他就可以出来,至于这个姑娘?
在卡罗尔平淡的问话下,男人详细的描述了那晚的情形,在他的讲述下,是他侮辱了这位姑娘,殴打姑娘父亲的则是其他的仆人,至于两位贵族少爷,他们都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恶少的律师立即向法官要求释放两位伯爵少爷,并且扬言这位女士诽谤了他们的名誉,要求姑娘向两位少爷道歉。
两名伯爵少爷立即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悲哀的想,即便是登载上报纸,贵族伤害平民的案列,到头来也会是以受害者的失败为收场,掌握着庞大资源的贵族只要钩钩指头,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而平民,永远都只能收到贵族的欺压。
就在这时,寂静的法庭突然传出了一把声音。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谎了,其实是马斯坦和德怀特两个禽兽侮辱了这位可怜的姑娘,然后殴打她父亲的,是我们。”
法庭突然间再一次死寂了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人声和怒骂。
“你疯了吗?”保持着微笑的贵族少爷僵硬住表情,死死的瞪着男人,而恶少们的律师,他翕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口。
“贵族们都该下地狱!”
“去死,侮辱法律的杂碎,渣滓!”
“应该判他们死刑,可怜的姑娘一定要还给她公正!”
“肃静肃静!”法官接连几次用力捶着桌面,吵闹的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他看了眼受害者的检控官,眼神闪过一丝异彩。
“那么,请你说明一下为什么要认罪,是两个白痴逼迫你,还是?”卡罗尔托了托眼镜,冷冷的询问。
“抗议抗议!我抗议检控官侮辱……”
“马斯坦和德怀特都说了,只要我认罪,就可以在事后给500金币我,你们都知道的,五百金币,那可不少,然后他们还说,即使我进了监狱,他们有关系,很快就可以重新出来。”
“****,你这个混蛋!这是污蔑!”被告席上的两名少爷冲着男人大骂,后者面无表情,连头也没有转。
“法官阁下,事情已经解决了,两位尊贵的伯爵少爷,侮辱了我的当事人,施虐、殴打了当事人的父亲,以及捏造假证人,我恳请法官大人宣告他们有罪!”姑娘脱下眼镜,转头向法官说,那冷漠的棕色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过了一丝别样的颜色。
……
“很特别的味道。”安娜贝拉擦了擦嘴,西红柿微酸的酱汁,甜糕松软绵滑的口感,血淋淋的心脏变成了勾人食欲的饕餮。
面对精美的甜食,每个少女都不会吝啬自己的赞赏。
“还有,你的另一块西红柿甜糕是从哪里来的。”安娜贝拉疑惑的看着布兰琪,刚才只看到她已经吃完了银盘的一块,却不知道布兰琪又从哪里拿出几块甜糕重新分给她们一人一个的。
“你说这个。”布兰琪空洞的的眸子看了她一阵子,明明是双眸的对视,却丝毫感觉不到视线和目光的碰撞。
她“啪嗒”着那对圆头平底鞋,一点也没有为打扰亡者的长眠感到不安。
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小巧的伯爵小姐从巨大的石碑后面搬出了一个行李箱。
毛巾、小说集、居家服,睡衣,便装,纱巾,斗篷,披风,甚至还有……
“诶诶,你不许看奥斯汀!”碧翠斯手忙脚乱的挡在了弗洛名悠身前,她埋怨:“布兰琪,你为什么不整理一下东西啊?”
“我忘了。”布兰琪回答。
安娜贝拉在一旁直皱眉,碧翠斯果然是笨蛋,居然不好奇她的表妹为什么把东西放在墓园。
话音刚落。
“咦,布兰琪,你是准备来我们家里吗?”碧翠斯疑惑的转过头:“对了,快要开学了哦,你上的是什么学科啊?”
“和你还有弗洛名悠一样,能力者学部。”布兰琪看了弗洛名悠一眼,后者正专心致志的埋头大啃。
“你们都是龙脉者?”安娜贝拉显得十分好奇:“小奥斯汀是冰的力量,碧翠斯你是火,那艾尔沃德小姐呢?”
“……”后者沉默的瞥了她一眼,转身收拾起行李。
安娜贝拉恼怒死了。
“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身体,除了弗洛名悠外。”
“什么?”安娜贝拉觉得脑袋转不过弯。
布兰琪踢开了圆头平底鞋,弯着腰,一寸寸的褪去那双点缀蝙蝠的丝袜,露出细嫩白皙的肤色,蓬袖上的蕾丝边拉着细绸带子,她一一解开,又在腰侧撕下拉链。因为身材太过单薄的原因,整条裙子不用脱落,直接就掉落在地上。
她浑身上下只穿着黑色柔软的缕空花纹内衣,以及一条让人脸红耳赤的小内裤。
“我想换身比较厚的睡衣。”布兰琪染着漆黑指甲油的脚趾碰了碰坟墓的石碑,不满的道:“墓园的晚上总是比较冷,我总是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娜贝拉和碧翠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然后两人回头齐齐挡在了弗洛名悠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