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事?”淡淡的嗓音,不怒自威,不高不低的嗓音却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与凛冽,男子掩藏在络腮胡须与草帽下的面容目光都冷得可怕。
男子一开口,两边的西赢使者均是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仿若没想到男子会在这个时候开口,震惊之余却都连忙眼观鼻,仔细看来,却有种噤若寒蝉之态!
安放何其精明,在众人那一瞬间错愕的举动神色中就猜到了这男子绝对是这群人的头领,他虽然不满男子这样和他说话,可是男子身份太过神秘,他不得不谨慎而行,遂说道:“听说西赢这位……仇七使者伤势难愈,本相是特来看看能否帮上忙的。不知这位是?”
安放说着,又将目光看向那慵懒的坐在一旁的神秘男子,有连忙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一位使者,这位使者就是前几天主持比试的使者。
那使者却连看也不看安放,而是将目光转向那身敏娜子,身体笔直,太短恭敬,目光虔诚,仿若在坐在他面前的男子是何方来的神明一般,令他敬畏尊崇。
“你能治好她?你凭什么?”神秘男子根本不回答安放的问题,就仿若根本不讲安放当回事,而是直接质问道,一开口就带着浓烈的不屑与讥讽。
安放眼角有瞬间的僵硬,这男子的身份越发的神秘了,对于男子的不礼貌行为安放也不能太过计较,只是口气已经冷了下来,道:“能不能救治还要试过才知道,这位使者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的好。”
“放肆!”
“大胆!”
“找死!”
三生怒吼刹那间响起,三名西赢使者面容凌厉不善的霍地站在神秘男子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安放,甚至有一位使者已经出手,一掌拍向安放,那一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烈如火,刚猛劲霸,无懈可击的罡风将安放包裹,令人无处可躲!
安放瞳孔紧缩,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动手,而且这样的突然,他措不及防之下动作有些迟缓,但是他毕竟有一身功夫在,并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神秘男子的高深莫测的功夫,安放脚下奔如雷,快速后退,一点不见老态,动作迅猛。
那一掌只沾染在了安放的胸襟衣角,他躲得还算及时,可是依然被那刚猛的罡风击中,闷哼一声,面色唰地白了几分,但却并无大碍。可仅仅是这样都让安放心头震荡,惊骇欲绝,一个小小的西赢使者竟然就有这样的功夫,这西赢此次来的目的显然很不简单!
神秘男子目光精光大放,夹带着凌厉与震怒!却转瞬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低沉的道:“金刚,退下!”
那出手的男子毫不犹豫的退下,另两名男子也恭敬的退下,只见神秘男子身子微微倾斜,漫不经心似的说道:“没想到当朝文臣竟然身怀绝技,某真是佩服。既然安宰相是深藏不露的人,那想必就是有信心治好我这属下了,只是某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治仇七。”
漫不经心?安放却听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这个男人每说一句话,安放就觉得自己的肩头仿若被一座大山压下来一点,一点一点的交加着,让他,竟然有种承受不住了要跪下的感觉!
安放心头大骇,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西赢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了?他连忙运转内功,企图抵挡这股巨大的压力与压迫感,可是令他更加惊骇的是,他越是反抗,那股来自神秘男子的压力就越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没有一会的功夫,安放已经满身热汗,老脸通红了!
“不告诉我吗?”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男子草帽下的眼睛微眯着,邪肆的挑起,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与残酷。
“能不能告诉这位大人,不是本相说的算的,因为本相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不如,还请大人先让本相给这位姑娘瞧一瞧!”安放在不长的时间里,对这位神秘男子的称呼变了又变,语气也从桀骜变得心平气和下来。
但是安放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已经对这男子起了杀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他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的!但前提是他必须要活下来。
“哦?”长长的尾音似乎带着很不确定的疑惑,半晌,当那股威压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在安放身上几乎要崩塌的时候,男子霍地收回了那一直注视着安放的目光,轻笑道:“既然贵国宰相大人这么热心,某也盛情难却,你请吧。”
在男子收回目光的刹那,安放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压力刹那间如汹涌的潮水一般,霎时间退去,一点不剩,那男子依然高高在上,神秘莫测,而他安放却放入被丢在了洪荒的河流中冲刷了一遍似的,全身湿淋淋的。
安放满心怒火却强压着不发,用内功将自己的身体烘干,而后快步走向那张大床,床幔后面,躺着的……也许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安放不敢确定,心中那股几乎淹没他的期待,与彷徨还有恐慌,让他在窗前一步的时候堪堪的停住脚步,竟然是由于这不敢上前了。
他不能失去安初一,安初一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期待与守候了,有安初一的存在,也许有一天,萧蓝会在回到他的身边,他一直抱着这样一个幻想,可是没有了安初一,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什么都没有了。
这位在外人眼中老奸巨猾,实力强横的强者,此刻竟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与彷徨,颤抖着手慢慢的去勾起床幔,一点一点,当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熟悉脸庞映入眼帘的刹那,安放却愣在当场,那双一直阴森的充满算计与恶毒的虎目,刹那间涌起了罕见的泪光,通红通红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