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弦狭长的凤眸眯起一道难以猜测的弧度,将她的手举到眼前,浓密的睫毛掩藏下他眼睛深处那抹深深的心疼与怜惜,嘴上却不客气的打击道:“你是为了给你自己争一个面子吧!”
这女人,自从前几天和那群贵妇们在京城最大最红火的绣房遇见,回来后就不正常了!竟然窝在房间里大张旗鼓煞有其事的开始做女红了!还美其名曰是要为她的夫君亲手绣一个荷包!
北堂弦本来心里挺开心的,安七夕还是第一次要送他东西,而且还是亲手做的,可是当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扎,嗷嗷喊疼的时候,北堂弦坐不住了!
“你怎么回事?不会女红?”北堂弦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直叫的安七夕,蹙眉问道。会女红的女子怎么会被扎的呲哇乱叫?
安七夕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的吼他:“我就是不会怎么了?是不是我不会女红就不配和你在一起了?北堂弦,你要是敢瞧不起我,我就离家出走!”
安七夕那天吼完了真的走了,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在没有在北堂弦面前做过女红。北堂弦被安七夕喊的愣住了,他也没说什么话啊,她那么激动做什么?不过北堂弦心里反而更感动,他的夕儿不会做这些,却愿意为了他而尝试,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动!
但是直到前三天,北堂弦心里的这种感动与满足被一位朝廷一品官的一句话给轰炸的荡然无存!
那是一天中午,他刚刚办完事情回来,正巧安七夕出来给天牢那个冬儿买东西,北堂弦就带着安七夕去饭庄用午膳,正好遇见那位官员和他的女眷,那官员看见北堂弦立刻上前打招呼,寒暄几句,哪知道他身后那位贵妇立刻惊呼出来:“呀!怎么是你?”
“张夫人认识本王的王妃?”北堂弦面无表情的道,声音能冻死人。他很不喜欢有人用那种质疑,惊讶,甚至略带轻视的目光看着安七夕。
“王王王妃?她是?”张夫人惊悚了,磕磕巴巴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哆嗦着往她家大人的身后躲。
“怎么回事?”北堂弦目光凛冽的看了眼那个贵妇,而后将目光转向安七夕,却发现安七夕的目光带着愤怒和……羞恼!
安七夕恶狠狠的瞪着那名贵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没什么。”
“王爷恕罪,内子是在愚不可及,不识得王妃的身份,与王妃之间颇有些误会,实在不该与王妃为了一块锦缎和一个荷包而争执,还请王爷不要怪罪!”那大臣像是已经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脸上虚汗直冒,哆嗦的道。
北堂弦眸色一沉,冰冷的瞥了眼那脸色惨白的贵妇,冷声道:“若是误会那便算了,若不是……哼!”而后不给那位大人在说话的机会,便拽着安七夕离开了,而安七夕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贵妇,那一眼冷冰冰的,带着愤怒!
回去之后,北堂弦就命人去调查一下安七夕什么时候和这位贵妇接触过,然而结果却让他莫名的愤怒,还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
事情发生在前一段时间安七夕去绣房选缎子,刚好看中了一款荷包,是男人佩戴的,她本身想买来送给北堂弦的,哪知道那个贵妇突然横插出来,趾高气扬的说道:“那只荷包与你手中的缎子本夫人看上了,你放下去选别的吧。”
安七夕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遇见了传说中的‘女恶霸’,见那中年女子就是养尊处优的,应该是哪家大人的家眷,安七夕不愿意惹麻烦,于是笑道:“这位夫人,小女子也很喜欢这两样东西,且是小女子先看中的,不如这样,二者中我让一样给你,你看如何?”
安七夕好言好语,本着做乖女人不给自家男人惹麻烦的心态,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她忍了。
可是她大度了,谦让了,有人不愿意啊,那贵妇一听安七夕如此‘不识好歹’竟然敢反抗她,立刻眉毛竖立,怒喝道:“哪家来的小蹄子,竟然敢与本夫人讨价还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找死吗?”
安七夕一直笑意浅浅的脸倏地阴沉下来,她目光闪过一抹寒光,声音里也没有了笑意:“这位夫人嘴下还是留点德吧,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哈!麻烦?你恐吓我?我还怕你了?我告诉你,今天本夫人还就要你手中那两样东西了,你要是敢不遵照我的意思,小心我让你尝尝刑部板子的味道!”贵妇冷笑着,脸上闪过一片阴佞。
她最最厌恶有人长得比她漂亮,最讨厌女子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她的夫君就是被这样的女子迷的神魂颠倒,以至于让她在乡下祖宅里面孤独的度过了十二个年头,这次要不是她的儿子有出息考上了榜眼,她家老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她才是他的结发妻子呢!
她刚刚在家中也是被小妾气着了,那小妾就是说话娇娇软软的,长得还挺漂亮,如此这般,看见安七夕她就联想到了家里那几只狐狸精,本来就是个乡村妇人,素质差,没见识,以为她家老爷就是天了,这情绪失控下,张扬跋扈的不得了!
安七夕面色平静,不吼也不叫,只是淡淡的冷笑:“就你?你以为刑部是你家开的?哪来的乡野村妇?这般没素质?”
“你!你个死狐狸精!你敢骂我!”贵妇听了安七夕的话真是软肋直疼,尖叫一声,命令左右的丫鬟:“去!把那个狐狸精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我还就不信了,一个死丫头也敢和我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