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见得是慕容府的马车。
对于这一点,上官野很确定。
既然不是,那么……
马车内很大,也很舒适,妖孽一上去,径自便坐了下来。里面,那人轻笑,“你的胆子还是这么的大。”
“我都敢对你套麻袋,还怕上辆马车吗?”
“呵呵……”
昏暗不算明亮的灯烛将段书恒的脸阴影分明,他放下手中的书,笑的无害,似乎一直如此。
“今天,该不是来报仇的吧?”妖孽问。
“你说呢?”段书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妖孽顺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看着他的脸,想了又想,然后,放下糕点,拍了拍手。
“你猜。”
猜,难猜,不如不猜。
段书恒笑着摇了摇头,选择了不猜。
“既然不是来报仇的,那我就放心了。”妖孽打起窗帘,随意地朝着马车外瞥了一眼,还在之前的那条大街上,这辆马车可说是走的散步一样。
一眼之后,段书恒看着她将窗帘又放了下来。
“呵呵,怎么没去霓裳院?”
“你看到了?”她以为只是碰巧路上遇到而已。
“看到你从前面经过了而已。”
“哦……”妖孽微微拉长了调。
“我以为慕容术在那里,你也会在那里,毕竟,这里是京师,而不是江阴城。”这,意味着危险。
“显然这次不是。”这样。
妖孽回以一敬,段书恒笑出了声。
“为何都走到了这里不进去?”
“逛青楼的时候,可不适合被相公看着。”段书恒的意思显然不是这个,可是,妖孽曲解的就是如此。
而结果,段书恒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上一次,在江阴城之时候,我与你,还有上官主母一起入青楼的时候,那个时候,慕容术不是也在吗?”
“但是上一次,我们并不知道他在。”
“原来这样也可以。”
“当然。”
“现在准备去哪里,送你一程。”
妖孽回眸了一眼,薄凉的车窗,外面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她笑,“这里就可以了。”
段书恒挑起窗帘,外面是哪里,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如何能不知道。这里离刚才妖孽上车的地方根本不过百来米远。
“什么时候这般客气了。”
“我一直很客气,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本来就是出来瞎逛的,现在该下去继续了。难得来一次京师,自然得好好看看。”
微妙的变化,两个人该是都感觉到了。
他们已经不是在江阴城时候的那两个人。
“我现在倒有些想念在江阴城时候的日子了,闲散的王爷,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自在的了。”
听着,妖孽笑着摇了摇头,“王爷两个字代表的可不是安逸,至少,现在不是。”说完,她敲了敲马车,“停车。”
“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我说想安逸便能安逸。”由不得他。视线从刚才,段书恒一直在看着车外,隔着窗帘。忽然,他笑了,“即使我不愿意让你下车,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马车停了。
妖孽看着段书恒,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转了一下神。
她不知道自己理解了几分,只是觉得怪怪的。
“王爷。”
“知道了。”
段书恒一下子慵懒地侧躺了下来,这一刻,他倒有些像在江阴城时候的那个他了。妖孽看了他一眼,作势离开。然,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出乎意料的声音响了起来。
“车里面的可是八王爷?”
乍闻这声音的一瞬,段书恒扯开了一道笑弧,他看向妖孽,问道:“敢不敢打赌?”
顿住身形的妖孽转回了头,“什么赌?”
“他是来找你的。”
说着,那透着懒气的眸子被抬起了几分,些许的弯度,似笑而非笑。昏暗的车内,有些看不清楚了。
妖孽怪异地看着他,片隅之后,丢了两个字,很干脆,“不赌。”说完,她的手已经放在了车帘上,只等着掀开,人出去。
“为什么?”段书恒问。
闻声,妖孽的动作又是一停,但这一次却没有回过头,背对着,她浅浅地笑了,“没为什么,只是不喜欢这个赌而已。”
“是吗?”
这一句,他似乎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哎,怎么不赌呢,至少,也该让我赢一次才是。”
“这种事,我更不会干了。”
车帘被掀了起来,顿时,月光戚薇带着街旁的红灯光一下子进入了车内,明亮的一下,也只有那么一下。
中间不过数个一二三的时间,或许更短。
车帘被放了下来。
刹那,车内是又恢复到了半昏暗的状态。段书恒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个人的马车,任其随便如何躺。看着还在微微摇晃的车帘,他懒懒地闭了一下眸,又慢慢地睁了开来。
马车外。
唔……
出来的妖孽站在车座上顿了一下,眼前,骑在高马上的人背离了月光,阴影分明,刚才听声音与现在见到人的感觉似乎还是有些不一样。
“他在里面。”
妖孽手一弯,朝着马车里指了指。
方才,上官野说的是‘马车里的可是八王爷’,妖孽这样回答,很合理。说完,她径自跳下了马车。
随手,她朝着马车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