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哥哥事先知道了?你跟小田先生一伙的……”
“装死也很不容易啊。”章野俯望一下衣服。“都湿了,会感冒啊。”
“哥!”赵美吊起眼角,凶巴巴的样子。
“慢着——冷静些!”赵山连忙后退。
“连我也以为喝了有毒的鸡尾酒。是胡诌的吧?”
“嗯。”赵山点点头。“小田委托的。他说只有我能跟他合作——我本来想告
诉你的,但小田叫我暂时瞒着你。”
“回去以后才教训你。”赵美说。
“梅小姐自杀了,那是真的。小田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她自杀的原因,他想知
道为何梅小姐要自杀。”
“因此……”
“听他提了有毒鸡尾酒的计划,我说那样子大家是不信的,于是拜托章野先生
演戏。”
“我参加过业余的戏剧团。”章野说。
“只要哥哥确认他的死,大家就相信!吓人。”是这么说。对小田来说,那是严肃的事——他认为人一旦面对生死问题时,
就会说出事实的缘故、”
“那么,真的是袁小川害她的?”
“不知道。”赵山摇摇头。“太奇妙了。袁小川告白的事没问题,可他为何被杀?”
“不是小田杀的吗?”
“他答应我不做那种事的。”赵山担心不已。“假如是他做的话,我也有责任
了。”
“假如不是小田先生做的,是谁呢?”
赵山摇摇头。
“那怪异的二人组也令人在意。没有任何目的的话,大概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看来开始发生跟原先计划不同的事了……”
“哎呀!”赵美跳起来,赵山也吓一跳。
“什么事?”
“脖子凉飓飓的……漏水吗?”
“是不是下雨?”
赵美摸摸脖子,看着手部。
“哥哥,给我光线!”
赵美的指尖红而湿。
“是血啊!”
光圈照向天花板——黑色的污迹蔓延,血从那里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在这上面的房间?”
“上去看看——章野先生,请你留在这里。”
“我可以不必死了吧?”
赵山等人不答,走出饭厅。
上到二楼,赵山说:
“哪边?咦?厨房的方向应该是……”
充分发挥他方向盲的本能。
“喵。”
罗子迅速找到房间,在门前叫。
赵山企图把门打开。
“上锁了!如果张京在就好了。”
他用力摇房门。
“叫我吗?”
张京就站在那里。
“你……那两个人呢?”
“那名女子大学生说让她做点什么,我就叫她帮忙看守了。没事的,她手里拿
着大菜刀。”
“那么,这道门拜托了。”
张京退后几步,摆好姿势向门一撞,门应声而开。。
赵山等人走进去。那是卧室,大大的双人床映入眼帘。
前面的地上有血,从床上跌落倒在那儿的是——
“小田!”赵山奔上前去。
是龙平。赵山把龙平的身体扶起来。
“——还活着!”他说。“赵美!撕开床单,做成绷带!”
“伤口在哪儿?”
“大概是刺伤的,从斜后方。跟袁小川的伤口相似。”
张京把龙平横搁在床,赵美设法撕开了床单。
“怎么回事呀?”
“我想问你呀。”赵美发怨言。“谁叫你瞒着我这件事?”
“现在说这个干吗——什么事?”
罗子走到架子的大花瓶前面叫。
赵山伸手进那个花瓶。
“啊,有啦!”
他拿起来的。是个电话。
“好极啦!快叫救护车!”说着,赵美蓦地想起。“倘若鸡尾酒里真的有毒…
…拿不到解药啦。”
赵山拿起话筒,按了按掣,但停住。
“打不通。有人把线切断了。”
“那……”
“白费心机啦。”
赵美瞪住哥哥。
“这不是在演戏吧?”
“算啦。一看小田的伤势就懂得啦。”赵山皱眉头。
罗子往窗口跑去,回头叫。
“对呀!从这里出去,开车送他去医院。总比呆在这儿不动的好。如果有毒鸡
尾酒的事是假的,大家就不会死啦。”
“能够出去的玄关大门。小田有钥匙吧?”
赵山搜了龙平的口袋,到处找不到钥匙。
“难道凶手拿走了不成?”
“也许——这里的窗户全都钉死了,从里面绝对打不开的。”
“希望他别做得那么彻底就好了。那么,玄关的门有办法撬开吧?必须赶紧把
小田先生送医院才行。”
“嗯。张京,一起动手吧。”
“有没有替人开门的生意好做?”张京喃喃地说。
“下面全体总动员好了。现在以离开这里为首要。”
“希望不被众人围殴就好了。”赵美说。
“喵。”罗子突然望住门口。
“哥!”
光圈转向门口,但见池宇站在那里。
“怎么啦?”
赵美跑上去。血从池宇的头流下来。
“对不起……我在好好监视着的……”
“来,坐下——你被殴了吧。”
“突然被人从后面偷袭,完全没察觉。”
池宇在椅子坐下来。
赵美化身为即席的护土,又撕下一片床单,包扎池宇头部的伤口。
“痛……不过,我是铁头,不碍事。”池宇说。“那两个人跑啦。”
“那么说,偷袭你的是别人了。”
“是的。我晕倒了,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是小伤。”赵美看赵山。“怎办?”
“那两个人还在这房子里面。危险——到楼下去。张京,你留在这儿。”
“是。可是,赵山兄,不要紧吗?”
“我带罗子去。”
“哥。带枪了么?”
“没有。今天不当值嘛。又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带来。”
“重要的时候,总是帮不上忙!”
埋怨的人是轻松的。
“你来照顾她吧。罗子,走吧。”
赵山催促着,走出房门。
这时,楼下传来巨响——是枪声。
“哥!刚才是——”
“张京,那两个人有枪么?”
“没有。我仔细检查过的。”
赵山不得不承认,情况逐渐恶化,而且混乱加剧,不由心情绝望起来。
6
赵山和罗子来到楼梯口,从扶手的缝间窥望楼下的情形。
可以见到客厅的门开着,但看不到里面。
“哎呀!”扬起悲鸣,然后是男人的笑声。
“不乖乖听话的话,连命也没有啊。”
刚才那二人组的其中一个。
光线在晃动着,大概有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在手。
然后,其中一个出现在门口,
“喂,刑警先生。”叫李将的说。“听到没有?我们这边好多人质啊。别乱搞
花样。”
赵山小声对罗子说:“怎办?”
露出无奈的表情,罗子伏低身子,静静地独自走下楼梯。
赵山想到需要武器,必须找一件可以当武器的东西——那两人是从哪儿得到手
枪的呢?
罗子来到客厅门口,悄悄窥望里面。
“——不要——住手!”
震声哀求的是李兰。她被小田从背后抱住,缩起身体。
“别害臊嘛。我对女人是很温柔的。是不?李将。”
“因为老大有钱嘛。”
李将拿着手枪,站在门口附近。
“怎么,即是说没钱就不受欢迎罗。”小田不悦。“好,我用这女的试一试。
一度被我疼爱过的女人,全都对我狂热着呢。”
他把李兰压倒在沙发上。
“不要——救命啊!”李兰拚命挣扎。
“像禽兽一样。”张江看不过眼似的说。
“妈!”小美捉住母亲的手臂。小田慢慢坐起身体。
“刚才你说什么?”他厉声说。“喂,那边的老太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听
不太清楚。”
“那把年纪就耳聋了?怪不幸的。”张江直直回望小田。
“喂,李兰。照照那位神气的老太婆。”
小田从李兰手中拿起手枪,走近张江。
“住手!”小美紧紧靠看母亲。“拜托,不要伤害我妈。”
“小美。为这种事求人是没用的。”张江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钱
的话,赶快把钱拿走就是。钱包你,拿去!”
她从手袋掏出钱包,扔过去。
“求之不得啦。”小田歪歪嘴。“钱当然要,不过,我不是为了拿救济金而来
的啊。”
“那是为什么?”
逼于形势的关系吧,张江毫无胆怯的迹象,一直瞪着小田。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枪口对准张江的脸。
“真不凑巧,这样的眼光是人生的。”张江反驳。
“是吗?那就让我使你的眼睛闭起来吧,永远的。”
“求求你,住手!”小美喊。“不要开枪!”
小田是来真的——谁都知道。
枪口直瞄张江,指头搭在扳机上。
谁也不敢动弹。只有迁伴之和李兰屏息盯着眼前的样子。
罗子弹跳起来,向长田的手扑去。他的爪子深深吃入小田的手。
小田怪叫,同时扣动扳机,抢走火了。随着枪声,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
枪掉在地上。
李兰拿着手电筒,扑过去想把枪拾起来。
那期间,赵山已匍匐着爬到楼梯下面,总算来到客厅前面。
李兰伸手抢枪的同时,赵山从他背后扑过去。手电筒飞脱了,滚跌在地。
“痛死我了!”
“你这三八——”
声音交错,在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展开莫名其妙的乱斗。
“砰”一声,骚乱马上镇住。
是谁开枪打中了谁?所有的人呆在那儿。
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有人从客厅跑了出去。途中碰到什么人,有人哇哇叫
痛。
是小田赵山好不容易把李将按倒在地,大声说:“什么人拾起手电筒,照来
这边!”
“是!”回答的是小美。
她抬起地上的手电筒。把光照向赵山他们的方向。
“我什么也没做啊!”
右手被扭到背后的李兰喊道。
“这种情形不叫‘什么也没做’吧。”
赵山没带手铐,迟疑着不知怎办是好。总不能一直这样按住对方……
“我来。”小美从桌面拿起一个重甸甸的烟灰缸。
“住手!”
李兰瞠目。赵山想阻止,但已来不及。
李兰的头被她一击,传来“隆”一声,就这样晕倒了。
“声音好像除夕夜的钟声。”小美说。“打他一百零八回的话,说不定会变好
人。”
赵山抽出李兰的裤带,把他的手腕拉到沙发脚下缠住。
“呜呼……还有一个跑了。”
“他带了枪?”
“不晓得……太暗了。”赵山擦擦汗。“大家没事吧?”
“我还好。”迁伴之说。
“我也活着。”李将的声音。
小美喊:“妈?妈?回答我!”
“嗯……”
“好极啦。你不作声,担心死我啦。”
小美把光转向母亲,倒抽—口气。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