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常在电视的警匪剧中见过这样的做法,但在现实里见到时,感觉不是很
舒畅……
“懂吗?”那位罗子刑警又说。“你们看到了李老师倒地的情形。李老师是俯
面跌倒在那边的。对不对?”
“是的。”张雪回答。
张雪很热心地答复刑警的问题——大概有点想弥补自己晕倒的错失吧。而且,
张雪多少也想出点风头。
“你们看到李老师的背部有血扩散着。”罗子刑警顿了会。“你们知道那是怎么
一回事吗?被刺后马上流血。
换句话说——”
“当我们见到时,老师是刚刚被刺的吧!”张雪睁大一对惊恐的眼睛说。
“对。”罗子刑警点头。“李老师是在这间教室的外面被刺的啊”
那个还用说吗?赵祥想——不说我也知道呀。
“是否察觉什么?例如跑开的脚步声,人的说话之类。”
张雪歪了歪头,说:“我没听见什么——”她看赵祥。“赵祥,你呢?”
“我也没有……”赵祥说。
“是吗?!出去呼救的是谁?”
“我。”
“你是赵祥吧。”
“嗯。”
“出走廊时,有无见到什么人?”
“谁也不在。”
“过了多久时间呢?从李老师进来,到你出去走廊为止。”
赵祥耸一耸肩。
“我又没计算时间……”
“那当然,大致上的感觉就可以了。”。
“大概——两三分钟吧。”赵祥看了着张雪。
“由于张雪失去了知觉,我的注意力摆在她身上了。”
“原来如此”罗子刑警点头。“哎,非常感谢,你们也辛苦啦。”
“没有……”张雪在口中喃语。
当然心里不好受。一方面是冲动太大,有一刹那吓得以为心藏快停止了。
可是——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
其后只要向朋友们加油添酱地夸大剧情就行了……
“如果想起什么,请通知我。”那位罗子刑警说。
高高瘦瘦的,斜肩膀,看起来不太坚强的刑警。。
对,他说他一见到血就会闹贫血——在刑警当中,也许是很“没用”的一个。
“咦,电话。”李萍停下筷子。
“我去听。”赵祥站起来。
“啊?”
赵祥往走廊的电话跑去。请别误会才好,她的家并不太大。
“喂。”赵祥提起话筒说。
“啊,赵祥吗?”
“张雪呀。”
“今天,好多事哪。”
“对呀。”“你跟家里说了?”
“嗯,说了。”
“我一直讲到现在。”张雪有点不好意思。“同样的事,讲了三遍。”
“找我有事?”
“嗯。今天嘛,在那之前,你不是一直待在寝室么?”
“对呀,那个怎么啦?”
“你不要把那件事告诉那位罗子刑警先生。可以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也没什么……”张雪迟疑着。
“张雪,你是不是喜欢那位罗子刑警?”赵祥嘲笑她。
“嗯,还好啦。”张雪反而坦然。“我喜欢那一类型的人。”
“我不喜欢,好像有点靠不住似的。”
“我就喜欢那种有点靠不住的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愿意细听的,对不?”
“是吗?”
“结婚的话,我会选那种人。到时我什么都可以作主,不是很幸福吗?”
赵祥被张雪的话逗得大笑起来。
居然笑得出来呀,她心想。明明见到有人死在眼前……
“你是为了说这个而打电话来的?”
“也不是啦——希望早日捉到凶手就好了。”
听张雪这么说,赵祥才赫然。
凶手——她完全没想到那件事。
当然,肯定有人行刺了李老师,但赵祥的脑子里只有“李老师死了”这件
事。凶手是谁的事,她根本没想过。
“赵祥,你猜是谁?”张雪问。
“怎么知道?”
“我呀,认为赵田老师很可疑。”
“赵田——教历史那个?”赵祥吓了一跳。
“对,他们的关系很恶劣。”
那个赵祥也知道。
赵田是她们的生活指导老师,嘴巴很啰嗦学生们都不喜欢他。
“女性的本分是留在家里守家庭。”他在上课时说。不要以为他是战前出生的
老派人,其实他才三十岁,那点反而令人觉得恐怖。
瘦削型,戴近视眼镜,秀才类型。实际上,他在学校是“理论派”,能言善辩,
在家教会之类的团体很吃的开。
因此,学校的董事和校长等对他印象极佳。不过,由于他还不是老经验的教师,
却当上训导主任,因此受到老同事的杯葛。
自从他担任生活指导后,受停学处分的学生突然增加。
他之所以和张宫发生冲突,是因某个女学生被勒令停学的缘故。
坚持老师应该和学生互相了解的李老师,跟主张用规则来束缚学生的赵田产
生摩擦,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张雪。”赵祥说。“不管感情怎么恶劣,也不至于要杀人吧?”
“是吗?”张雪似乎不死心的样子。
“总之,那些事交给警察办好了。”赵祥说。然后又谈了几件与案件无关的事,
这才收线。
“——谁的电话?”李萍抬起脸来。
“张雪。”
当赵祥正要坐回椅上时,电话又响了。
“真是!好烦呀!”赵祥嘀嘀咕咕地埋怨着,又走到电话机前。“——是,赵祥家——喂?”
有一阵沉默。
“喂喂……”赵祥重复。
——回到座位后,李萍说:“这次好短哪。谁打来的?”
“不知道。”赵祥说。
“什么不知道……”
“是吗?”李萍笑了。
赵祥默默进食。
搭错线?!若是真的就好了。
那个压低了的、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
赵祥必须用力握住筷子才不致发抖。
那个声音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带有令人胆怯的意思。
“不要讲出去。”那声音说。“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说。”
赵祥悄悄地打开寝室的门。。
里头谁也不在。
赵祥觉得非常寂寞,在门口犹豫了片刻。
主人不在了的寝室,就像缺少了父亲的家庭一样。
地方没有丝毫改变,却有不同的感觉,就像另外一个地方的样子。
大概是空气不同了的关系吧。
赵祥走进里面。数学课的时间,她不想回去教室。
取笑她说“数学性肚痛”的人已经不在了。
赵祥走到床边,对下来。
——现在办公室的位子还是空的。
好像不能立刻找到人来取代李老师。
事件过后已经十天,李老师的丧礼也结束了。母亲李萍,结果因着工作分不
了身而没有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