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地扑在他怀里:“就是势力了,皇帝怎么样?不如我的法眼还不嫁呢!”
伸手去触画他的眉眼,被他握住:“这么说,我还算是运气好的了?”
我摆出一副“你知道就好”的姿态,正要摆谱继续说几句,肚子却很是没骨气地叫了一声,我也是两顿没吃饭的人了。
阿错佯装没听见,摆足了一副看笑话的心态,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他现在肚子里在想什么——您老人家就用法眼填饱肚子吧。
这种情形下我向来是不服软的,就要爬起来自己吩咐人去做饭了,结果被他一手压在肩头,动弹一下都是难题。挣扎良久,依旧未从方才的位置挪动丝毫,可是肚子饿不等人啊,那头阿错一副要同我死磕到底的模样,终于泄了气,满脸委屈地看着他:“夫君,我饿了。”
他眼神恍了一下,磕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皇上?”
“不是!”
“墨夷错?”
“不是!”
“阿错?”
“不是..我看你今晚不用吃饭了..”
我才不干,又不好意思再看着他正八经地叫“夫君”,只好开口道:“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阿错脸上浮了一抹柔意,眼神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一张俊脸凑上来,当下看了,便又几分晃神,那只压在我肩头的手转而成了一种圈我在怀的姿态:“这次再说不对,可就真要饿肚子了。”
我小声嘟囔:“夫君..夫君..”
他突然抱我在怀里,良久,才说了一句:“吾妻慕妫,墨夷错此生定不负你。”
我本是要感动一把的,结果他使劲儿亲了我脸颊一下就出去了。
事实证明,御膳房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地方,没一会儿功夫,我跟阿错就享受上香喷喷的晚膳了。
好不矜持地扯下一只鸡腿,这肥而不腻的小模样,看着就流口水啊。我说阿错就凭御膳房这手艺我也得嫁给你,他说你再说一遍我立马叫人撤桌子..
晚月在积雪上积雪上洒下一层银寒的光彩。
我很没出息地吃多了,原是要打算出去溜溜的,结果一开门立马就缩了回来,外面的夜色虽美,可寒冷也同样不客气。
阿错依旧“高贵冷艳”地在那里品茗,朝我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道:“就算是吃多了,也犯不着这么着急往外跑,现在外面天寒地冻,冻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悻悻,关上门缩回屋子,开口抱怨:“真是的,你把他们都打发了下去,现在想找个乐子都难了,留她们在这里,看支舞也是好的。”
他放下手里的白玉茶盏,远远打量我:“我抚琴,你跳一支舞,不是也好?”说完,便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我吐舌头,走过去摸起他方才放下的茶盏一口闷了个干净:“墨夷错你成心是不是?女孩子的活计里除了书画,其它的我都是拿不出门的,你打小就知道,还拿这个来取笑我!”
他笑嘻嘻地拉我坐在他膝上,于是我立马想到史上那位抱着美人上朝最后亡了国的后主..
“几时嘲笑你了,不过就是想念你这副模样了而已。我家的乌龟那么聪明,哪有什么拿不出门之说,不过是不屑于去学罢了。这样,我来教你抚琴,就学一首调子,你来选怎么样?”
其实我内心是真心厌倦学琴的,可是看在阿错言语上这样周全我,也不好博了他的面子。支吾半天,就挑了首“凤求凰”。不得不说,阿错也算是个很好的君王,姑且不论那张折煞众生的皮相,单是这文武之道,也是张弛地恰到好处。
我取了瑶琴放在长案,那琴身周边的长案面上立马落了一层细尘,让我多少有些尴尬。其实这东西我也不是一窍不通,虽不乐意学,可小时候阿爹逼着,也有个半吊子水平,不至于一点儿也不上手。
阿错无奈地取了锦帕,细细将上面的细尘拂干净。我无精打采地从他身边坐下,幽怨地望着他一双修长的爪子搭上琴弦,不情愿归不情愿,可好歹人家墨夷错是真心实意教我的,起码态度上要过得去不是?
凤求凰的调子在他手底下奏得格外悦耳,我细细记下调子手法,他又手把手教我一遍,我便学了个大概。弹给他听,只有少许音符出错,但在音色转律上不能同他那番登峰造极。
阿错笑眯眯地看着我:“就说乌龟聪明,才多大会儿,就有了这番造化,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他伸着懒腰欲要起身,见我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又伸手捏我脸:“行了,为师都说今天可以了。”
我往往是不与人争强的,可是一旦动了争的心,便一定得有个结果的,眼下便是:“不行,既是学了,就必须学好。”像是被倔牛附体一般,开始不厌其烦地弹奏练习。
快到子时时,阿错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向我打了个“停”的手势,他说:“乌龟,我再给你弹一遍,你得知道,世上许多事不是你努力就能超过的,比如你夫君弹的一手好琴。”
之前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慕妫,你也是将门之后,不比皇帝老子生的孩子差到哪里去的,快了快了,差不多了,再有几遍就赶上他了。结果阿错一遍凤求凰把我刚刚建起的信心碎得渣都不剩。
他打着哈欠把一副“伤心欲绝”相的我拎到床上:“你这真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瞎精神,快些睡吧。”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外面的衣袍。见我床榻里侧坐着不动弹,便扔下一句:“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我立马三下五除二解了衣袍,穿着中衣裹上被子。
没一会儿就听得他平稳的呼吸,而我,确实因为睡多了睡不着..更悲催的是,因为阿错早早支开了下人,现在寝宫火盆里的炭火烧的差不多了,连个添火的人也找不到,越到下半夜,寒气越厉害。
阿错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处理,我不想弄醒他,就寻思着往他那边靠靠也是好的,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阿错睁开眼,幽怨地看着我:“你怎么还不睡?”
我支吾半天为难地看着他:“太冷了..我本来是不想弄醒你的..”
他立马一副“了然”的表情,揉了揉眉心:“再叫人添火麻烦了些,这样。”他揪开我的被子,迅速将我拉进他的被窝,又把原先我盖的被子压在上面。
不得不感叹一声阿错的被窝里那个暖和啊,若不是觉得同寝而睡尴尬一些,我早就死乞白赖地赖在里面了。
他又给我掖了被角,很是自然地捞我在他怀里。单薄的中衣透出他暖暖的体温,贴着他的身体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好在他没有什么察觉:“唉,怎么整个人凉得跟个冰疙瘩一样。”他嘴上抱怨,却还是紧紧拥我在怀,“快些睡吧。”
我点头答应,心里觉得暖软,阿错,你会不会一辈子这样待我呢?
月光剪了一抹淡影投撒进来,我瞧着他那一弯微微张开的薄唇,偷偷亲了一下。他俊朗的眉宇微微皱了一下,我便赶紧缩回他怀里,老老实实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