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锦都却是在一片慌乱之中,苏副统战死,三万大军已去两万,城内的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皇帝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德庆,父亲当年也有过这样么。”
德庆淡笑,“皇上,先皇是先皇,而皇上是皇上。”
皇帝转身看着他,“母亲,那里有什么动静么。”
德庆低下头,“皇上,太后娘娘只让你放手去做就可以了。”
皇帝却是愣住了,转而笑着,“原来如此,哈哈哈。”嘴角带着笑意,心中却是带着苦涩。
从那一天起,锦都的江山终是迎来了最大的考验。
东南侯府内,暗室内的人群躁动不安,皆是焦急的看着周围的人,“余守将,都死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一个城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侯爷……他会放过我们么?”
暗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之后,男子细长的眉眼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诸位,原来已经来了。”
而他的身后依然跟着头戴面纱,腰间两把弯刀的女子。
所有人看到她腰间的弯刀,似乎都轻轻颤抖了,“没有……是我们来早了而已……”
男子坐下之后,撑着额头,“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余守将已经死了。”语气中没有伤感,只是诉说着一个事实般的冰冷。
众人闻言之后,更是僵硬的说道,“侯爷,现在该怎么办?”就连余溪都死在他们的手上了,那么他们如何能够抵挡住他们的进攻?
东南候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若是现在有谁想要退出,都可以退出。”
众人闻言之后,皆是愣住,“侯爷……我们没有想要退出……”
东南候冷冷的挑了挑眉,“若是不退出,那么你们就是要继续了么?”
男子话语刚落,本有人想要退出,却看到他身后的女子,手中的弯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人也只能低下头说道,“侯爷,我们并没有想要退出。”
东南候淡淡地笑着,“既然如此,明日清晨,那便齐齐发兵攻打锦都,只要你们能拿的东西,都归你们。”
有一人闻言之后,脸上带着笑意,“侯爷,什么都可以拿走么?”
东南候似乎带着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何城主,女人你可以随便拿。”虽然他也爱女人,但是他却是喜欢折磨女人。
何城主大笑,“如此甚好,女人即将死的时候,才是最美的。”说罢,便抬眼看了一眼东南候身后的冉柔。
冉柔微微皱眉,硬生生的忍住了扔出飞刀的冲动。
东南候不动声色的起身,站在了冉柔的面前,“今日就到此为止,希望明日能够在锦都相见。”
所有人有的叹息,有的兴奋,各怀鬼胎的离开了暗室。
暗室内昏暗的光线下,东南候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子,“冉柔,你准备去哪里?”
冉柔看了一眼腰间的弯刀,“跟着你。”她一定不会放过东南候,为了蓉乐的死,她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她只要跟着他,便可以杀了巧柔。
东南候深深的看着她的双眼,“冉柔,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这么看着我。”
冉柔抬头间,双眼早已变得妩媚,“侯爷,我哪会如此看着你。”说罢,便靠在了他的身上。
东南候搂着女子娇柔的身子,却是冰凉冰凉的。
此刻的军营内,却是伤兵成堆了。
军医跟在天影与墨尘的身后,时不时的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二位的医术,真是天下一绝。”
墨尘却是摇头淡笑,“大夫,你没见过一人,她的医术才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军医双眼大放光彩,“世间中,居然还有这等奇人?”
巧柔正在帮少天上药,听了他们的话,嘴角带着笑意,“也不知她过的如何。”
墨尘端着瓶瓶罐罐坐在了苏晴的身边,“她过得很好,就是很挂念你们。”她来时,若不是女帝冷着脸抱着她,怕是要跟着一起来了。
白衣公子摇头而笑,“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便去看看她。”已经快一年未见了。
然而营帐的一旁,风如月与苏木槿早已变成了原先的模样。
木槿身上的伤因为用力过度而崩裂了,如月身上的伤也早已包扎好了,然而脸上却留下了淡淡地伤痕。
男子看着她脸上的伤痕,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少天睁开双眼,“明日,我们就去攻下西凉国。”余溪已经死了,西凉国内必是一片混乱。
巧柔却是微微皱眉,“少天,你们都有伤在身,让我和天影他们一同去就够了。”
男子挣扎着起身,却是气喘吁吁,“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去?”
巧柔双手按下男子虚弱的身子,“为了军令状我一定要去,不是么?”
只见白衣公子转身看着轮椅上的男子,“天影,明日我们带队,一举攻下西凉。”
天影微微点头,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墨尘,“墨尘,你留下。”说罢,便离开了。
墨尘只是低着头,整理着手中的药。
白衣公子走到她的身边,“放心吧,我会带他回来的。”说罢,便也离开了营帐。
徒留营帐内沉默不语的伤兵,一室的叹息声,传不到离开人的耳中。
西凉国内,腐败的国主眼神涣散的看着眼前的人,“余守将……死了?”
蒙面人看了一眼身后的尸身,“是的。”不由得想起那位白衣公子,居然会愿意让他们将尸身带回西凉国。
国主愤怒的将宫殿内所有东西都砸了,“他死了!你们还回来作甚!你们这群废物!”
蒙面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抬着余溪的尸身离开了混乱的宫殿。
国主的咆哮声响彻了宫殿,然而那一夜也有太多的宫人逃离了皇宫。
女子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也显得十分的娇柔,“他……死了?”
那个男人,将她带回来,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献给了国主。
她当时只是嘲讽的笑着,终是为了他的前程似锦,而牺牲了她的大好年华。
如今他死了,为何她的心中会有失落。
终是没有人可以期盼,她也终是走到了头。
他给了她一个名字,名叫沧海。
她不再是一个无名之人,只是赐名之人,已经走到了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女子带着笑意,走过空荡的宫殿,看着周围只顾着逃跑的宫人。
西凉国某处不知名的地方,那里聚集着从锦都前来避难的难民。
一个老者双眼睿智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都准备好了么?”
男子点点头,“将军,都准备好了,只是那些平民百姓该如何怎么办?”
老者闻言之后,闭上了双眼,“……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男子沉默的低下头,“将军,真的没办法了么。”
老者睁开双眼,看着不远处的老弱妇孺,“他们都是老弱妇孺,明日西凉的人一定会抓着他们来威胁我们的。”
男子咬牙说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么?”
老者此刻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双眼,双手却是微微颤抖。
有的时候,牺牲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第二日,清晨,白衣公子骑着马,看着不远处的高高城墙,“天影,这么高的城墙该怎么过去?”
马车上的男子从窗口探出头,“这还是少主曾经使用过的,不知能不能成功。”
白衣公子手中的纸扇插在了腰间,“我信你。”
男子轻笑,手微微扬起,远处的高山上却出现了一个个黑点。
众人看着黑点越来越接近,只见人被绑在纸鸢上,随风渐渐靠近西凉国的城墙。
巧柔赞叹道,“天影,真是好办法。”
男子淡笑着,说道,“巧公子,可以下令了。”自从巧柔男装示人之后,便一直是以巧公子称呼。
白衣公子闻言之后,高高举起手,“上!”令下,将士如同勇猛的狼冲向了血腥的战场。
西凉国城墙之上,看着不远处蜂拥而来的人,不由得乱了阵脚,只有一个男子怒喝,“不要慌乱,准备火油和弓箭!”
原本慌乱的人群在听到他的话语之后,也镇定了下来。
男子看着空中的人,“弓箭手准备!射!”咆哮声也阻挡不了,眼前敌人的进攻。
弓箭呼啸而去,然而却只听到叮当之声,原来人带着盾牌,根本射不透。
男子咬牙的看了一眼城墙下的人,“不要管上面的人了,倒火油点火!”
瞬间火油倾倒在了城墙之上,轻轻点火,眼前的城墙成了不可逾越的地狱火墙。
白衣公子却是淡笑的看着眼前的火墙,“木桩,撞门!”
人群让出了道路,粗大壮实的木桩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冲啊!”
巧柔微微扬起手,“弓箭手准备掩护!放箭!”身后的弓箭手立刻放出了密集的弓箭,木桩已经撞上了紧闭的大门。
城墙之上的人,一时之间被密集的弓箭所袭击,根本抬不起头。
不得不说,失去了余溪的西凉国,就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人。
第一百五十四 他们将踩着鲜血前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