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房内的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成了冰。
最终还是白发的男子开了口,“天影,对不起,但是请你帮帮我。”低下头,将最后的思绪隐藏在了黑暗中。
天影走到他的面前,“少天,为什么,既然这么舍不得她难过,为何还要如此做?”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男子抬头的那瞬间,白发都飘扬了,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因为我爱的人不是她,然而我确实亏欠她的。只是如此罢了。”
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眼中的清明,口中溢出一声轻叹,转身从床底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了他,“这可以掩盖你的白发和衰老,但是这会让你寿命缩短,最多不过两年时间罢了。”
少天低下头看着手中冰凉的药瓶,两年已然足矣,“多谢。”
窗口已经无一人,天影却还站在原地,师父,他都做了些什么。
夜空中男子的身形微晃,终是支撑不住了,倒在了自家的庭院中,他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开放的绣球花,虽是只有一朵罢了。
翻身看着黯淡的天空,渐渐地下起了小雨,他轻笑,真是天公不作美,居然下雨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走回房间了。
夜雨朦胧中,依稀可见房内的灯火还是亮着的,她还在等他吧。
想到此,他想要爬起,却又重重的摔下,激起了几朵水花。
最终他放弃了,不再挣扎静静的躺在雨水中。
不知何时,头顶的雨水竟然停了,睁开双眼,是一顶幽蓝色的油纸伞,“你来了。”
婉茹蹲下身子,伸手擦去了他额头的水珠,“少天,下雨了,回家吧。”
少天轻笑,“婉茹,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可以陪着你,我可以看着孩子的出生,我一直都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婉茹笑着,酒涡在脸颊处,“好。”当初天真微笑的女子,真的消失了。
男子扶着女子的手,“婉茹,回去吧。”借着她的力,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婉茹将男子身上的湿衣服脱去了,发现他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手轻轻拂过伤痕,口中带着心疼,“少天,当时一定很疼吧。”
男子闭着双眼,手抚上女子温热的手,“不疼。”
婉茹笑着将他的身子擦干,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男子伸手搂过她,“睡吧。”
在闭上双眼沉入睡眠前,女子似乎看到了他的头发已经成了黑色,只是睡眠袭来,终是让她闭上了双眼。
男子感受着怀中的温热,黑暗中的双眼带着水光,“对不起,婉茹。”
然而此刻的少天虽然刚刚经过剧烈的疼痛,有人和他也是同样的。
黑暗的房间内,床榻上一片混乱,女子因为疼痛脸色早已苍白,双手紧紧捂着小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正是白日里去找过东南候的冉柔,此刻的她却是褪去了妖媚,虚弱的喘着粗气。
当初为了现在的这张脸,她走了极端,不仅身子垮了,如今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她拿出一瓶药,喝了下去,疼痛渐渐消去。
黑暗中,女子心中的怨恨又深了一层,“上官如风,巧柔,你们欠我的要用鲜血来偿还!”
最终天亮了,在所有人的疼痛中,盼来了黎明。
熙凤阁内,女子深深浅浅的呼吸着,昨夜的激情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种种痕迹。
男子睁开双眼,松开怀中的温热,起身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
当皇后渐渐转醒的时候,就看到床榻边皇帝探究的目光,“皇上,你醒了。”伸手拉过薄薄的锦被,遮住了无限春光。
皇帝轻笑伸手探入温暖的被窝,抚摸着早已激情退去的身子,“遮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皇后的脸颊通红,“皇上,你该上朝了。”
男子最终将手伸了出来,“今夜等我。”起身,便离开了。
床榻上的女子却是转身看着床幔,两眼无神,将头深深的埋入被窝。
帝妃宫内,繁花飘落的背后是一片危机四伏,池边静静站着一女子,将手中的鱼食一点一点撒入池中。
巧柔慵懒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切,“苏晴。”
苏晴走到女子的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红衣女子看着她,“皇上,离开熙凤阁了么?”昨夜彻夜未眠,加上天影房内总有什么声音,就更睡不着了。
苏晴微微点头,“皇上早已去上朝了,只是小姐是不是等等再去熙凤阁。”皇上才刚走,小姐就去,难免惹人嫌。
他们的身后响起轮椅声,静静的看着池中的影子。
巧柔看到他时,想起昨夜的怪声,遂问道,“天影,昨夜你的房中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天影听后面色不变的说道,“没有,是小姐听错了吧。”他怎么能告诉他,那是一个人生命流失的声音。
巧柔听后淡笑,“那就是我听错了吧。”转身,坐在栏杆旁,静静的喂鱼。
东南侯府中,蓉乐自然是荣宠不断,侯爷是夜夜召她侍寝,还在全世界搜集珍宝送到她的手上。
此刻的蓉乐看着铜镜内陌生的人影,“小蝶,侯爷呢。”
身后的侍女将最后一支珠钗放好之后,答道,“蓉夫人,侯爷似乎在招待一些原来的贵客。”
蓉乐眼中晦暗,“是么,我们出去走走吧。”她已经来了侯府几日,从未见过他面见的人,只是最近不知为何面见的次数更加的频繁了。
女子走在空荡的庭院中,真是庭院深深许,佳人难自出。
东南侯府中种满了奇花异草,无论春夏秋冬都可以看到满园花开的模样,这些花都是东南候请专人在照看着。
正是此刻花丛的一旁响起说话声,蓉乐装作正在低头看花的模样,站在了花丛深处。
只见东南候陪着一个男子走出了花丛,“余守将,我刚刚说的你觉得如何。”
余守将也是这次附属国来锦都觐见的之一,不过也只是一个地方小国罢了,“侯爷,你的提议虽然很诱人,但是也很危险。”
东南候笑着说,“余守将,难道是不相信我在锦都的实力么?”
余守将抬头间,却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侯爷,多虑了,我并没有这样想过。”
东南候自然没有放过他那抹余光,高深莫测的笑着,搂过身后的女子,“余守将,你喜欢她么?”
被他搂在怀中的女子,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脸色由红变成了白。
余守将看着女子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如美玉,“侯爷,莫要再开我玩笑了。”转过头,不再看她。
东南候却是大笑着,将怀中的女子轻轻一推,便推到了男子的怀中,“余守将,若是你喜欢,便送你了。”说罢,便笑着离开了。
余守将看着怀中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她怕是很不愿和他走吧。
女子苍凉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名字。”从小便是被人送来送去的她,哪来的名字。
余守将听后笑着牵起她的手,“那你以后便叫沧海如何。”
女子不言不语,跟在男子的身后,其实叫什么她都不在乎。
当他们都离去了之后,蓉乐才从花丛的背后走了出来,那是余守将,只是为何会出现在侯府,而他所说的危险又是什么。
此刻的彩芳殿内,红俏正静静的看着来人,“冉柔,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苍白的样子,好像就要此刻死去一样。
冉柔看着眼前妖艳的女子,“不用你管,你决定好了对么。”
红俏妖媚的笑着,“我只是决定问你要那药罢了,至于要不要吃,我还在考虑中。”她又不是傻子,若是不成功,那她岂不是白费心思。
冉柔听后轻笑,只是笑颜略显苍白罢了,从怀中拿出药瓶,“这就是。”
红俏接过药瓶,交给了身后的桃叶,“冉柔,你真的没事?”看她一副马上要死的样子,真怕她会死在这里。
冉柔咳了几声之后,转身离去,“我还死不了,你放心吧。”
红俏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身影,“桃叶,你看她是怎么了。”往常都是晚上才会来找她,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就来了。
桃叶淡淡地看了一眼冉柔离开的身影,“她,活不长了。”
红俏听后微微挑了挑眉,“是么。你看看那药有没有什么问题吧。”转身,便走回了软榻上。
女子看着手中的药瓶,淡淡的药香还在宫殿内飘荡着,软榻上的女子轻轻喘息着,手抚摸着腹部,眉头轻轻皱着。
桃叶走到她的面前,“娘娘,又不舒服了么?”
红俏睁开双眼,轻笑,“不是,只是孩子闹腾罢了。”
眼前的女子将手中的药瓶收入怀中,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小腹,“娘娘,放心,一切有我。”
终是不忍抛去她,那些过往,终是无法成为过往云烟。
红俏听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此最好。”
彩芳殿外是微风拂过红莲的声音,扫过她们的内心,如女子的双手轻轻捧着她们跳动的心脏,随时都可以捏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