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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松风

源氏内大臣的二条院东院新建工程业已竣工,他让花散里迁居这东院中的西殿,包括游廊等处。拟给明石姬提供居住在东殿。准备让以前一时结缘并许以赡养终身的女子都集中住在北殿里。正殿空着,作为自己偶尔来时的憩休之地。

源氏常去信给明石姬,希望她尽早上京来。但是,明石姬自知身份低微,未敢贸然前往。明石道人蓦地想起:他夫人的已故祖父,在京郊嵯峨大堰河附近有一所宅邸,没有继承人,因此这宅邸经年累月早已荒芜。只有一个上代传下来的类似管家的人,现正管着这领地。明石道人让这管家领了一大笔修缮费,抓紧修缮那宅邸。

源氏不知道明石道人有这种打算,只是不解明石姬为何不愿进京。大堰宅邸修缮竣工后,明石道人才把发现此宅邸后的原委禀告源氏。这时源氏才恍然大悟。他派了几个亲信,悄悄地赴明石湾迎接明石姬。此时正值秋天,出发那天拂晓,秋风萧瑟,虫声啁啾。上午八点,一行人乘船起航。在古人所咏叹的“明石海湾朝雾浓”中,渐渐远去。明石道人目送行船,心中着实悲伤,久久不能平静,只顾茫然若失地眺望。

大堰的宅邸颇有意趣,新增添的游廊式建筑样式也颇具情趣,庭院里的流水布局雅致美观。源氏让几个亲近的家臣,在大堰邸内操办洗尘的贺宴。他自己何时前去,只是眼下有所不便,还须找个适当的借口,再作安排。时间不觉已过数日,明石姬不见源氏来,心中万分悲戚,成天思念辞别了的家乡。幽闲寂寞之时,取出昔日公子赠送她留作纪念的那张琴来,抚琴独奏。时值秋季,一股难以忍受的寂寞悲情,涌上了心头。她独居一室,可以随心所欲地抚琴。稍弹片刻,只觉松风无情地与琴声共鸣。

明石姬母女如此度日,深感无常。源氏内心更是忐忑不安,遂顾不上他人的注目,决心前往大堰邸访问。源氏此番出门是微服出访,他抵达大堰已是日暮时分。明石姬看见源氏公子仪态之文雅,举世无双,简直目眩,不禁惊喜万状,先前的满腹愁云顿时尽消。源氏到了邸内,觉得一切都珍奇亲切,他看见了小女公子,年仅三岁,却已长得如此美丽,简直心疼得不得了。

源氏回到二条院,歇息片刻,然后将嵯峨山乡的情况讲给紫姬听。紫姬心中照例很不愉快。源氏靠近紫姬身旁对她说:“不瞒你说,她已经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可见宿缘非浅。可是,这女孩的母亲身份低微,我若公然把这孩子当作女儿来抚养,又恐招徕非议,实在烦恼,请你体谅我,替我想个法子,一切听你定夺。你看如何是好,是否将她接到这里来由你亲自抚育调教好不好?”紫姬脸上露出微笑。原来紫姬天生喜欢小孩,很想得到这女孩,抱在怀里抚育她。源氏心中犹豫不决,该如何是好?真的将她迎接来吗?

源氏不便常去大堰邸,只有前往嵯峨佛堂念佛时,顺便去造访,每月仅有两次欢会的缘分。比起一年一度相会的牛郎织女来,仅略胜一筹而已。明石姬虽然不敢有更多的奢望,但心中哪能没有忧虑呢。

(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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