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在刘彦青的门前叫不开门,知道他不在,很是失望。正欲离开,突然看见他回来了,一阵惊喜,泪水就流了下来,扑在他的怀里哭道:“刘哥,你再救我一次吧,把我带走吧,我服侍你一辈子。”
刘彦青惶惑地道:“你这是怎么啦?你日夜想念爹爹和哥哥,现在终于见到他们了,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们呢?”
肖颖含泪道:“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爹爹知道我失了身,伤心极了。做女儿的非但不能替爹爹分忧,反而使他老人家无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刘彦青道:“你又何必这样自责呢?你受辱又不是你的错。大伯年事已高,又患病在身,你若是离开他,让谁照顾他呢?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着呢,你用不着想得太多。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肖颖听他的话,回房睡觉去了,可是又如何能够安枕呢?
第二天,刘彦青就准备离开康州了。兄妹俩执意挽留,他谢绝道:“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耽搁了。肖兄弟,希望你早日比翼齐飞!只怕事情是不会一帆风顺的,可是只要感情深,我相信你们会克服一切困难的。遗憾的是,我帮不了你。”
肖恭会意地频频点头。肖颖却莫名其妙,不知话从何来;也不追问,只是道:“刘哥,你只顾嘱咐我们,我知道许多人都想杀你,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哪。”
刘彦青无所畏惧地道:“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肖大伯身体欠佳,我就不惊动他老人家了,两位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吧。”
兄妹俩无奈,送了一程又一程,终于被刘彦青劝住了脚步。肖颖的双眼噙满泪水,凝神伫立了良久。
林瑞淑虽然照常跟踪刘彦青,心里却对他产生了很深的惧意,一直躲躲闪闪的;猛一抬头,发现他的身影消失了,举步急追,还是不见。突然肩头被人击了一下,急忙回身反击,又被架住了胳膊。
刘彦青嘲笑道:“你这一路上很辛苦啊!从雄州一直跟踪我们,其实我早就发觉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咱们一同乘船回去好了。”说完就走,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
林瑞淑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跟了上去。
两人在岸边寻船,船家听说是去雄州,都摇头不肯。刘彦青愤愤地亮出剑来,压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道:“我给你双倍的船钱,你到底去不去?”
船夫虽然害怕,却仍然道:“就是爷给小的十倍的船钱,小的也没有去的胆。正龙帮杀人不眨眼,去雄州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刘彦青道:“我们就是从雄州来的,还不是照样没事?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边说边把手中的剑压了下去……
船夫瞪大眼睛道:“别、别……”
忽听旁边有人道:“年轻人,雇船是这样使硬的吗?”不知何时,一位老者飘然而至。
刘彦青见这人仙风道骨,神采飞扬,知道不是凡人;忙撤剑拱手道:“老前辈,我们急着要回雄州,船家却不载我们,所以晚辈才只好吓唬他一下。”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正好去雄州,就请船家给老夫一个薄面,渡我们过去如何?”
船夫为难地道:“非是小的不识抬举,实在是因为正龙帮经常在江上出没,小船难以通行……”
老者道:“船家尽管放心,老夫与正龙帮略有交情,他们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老夫以性命保你无事,你看如何?”
船夫只好道:“那就听天由命吧。上船吧。”
小船缓缓地离了岸,向雄州驶去。三人坐在舱内,老者忽道:“年轻人,你的武功根基不错,但却灵动有余,沉稳不足。习武之人自应见义勇为,但是以武力而逞口舌之快,却非正途。”
刘彦青暗惊,知道自己的行动全在老者的掌握之中;遂强笑道:“老前辈说的是。其实晚辈也是情非得已!天外二丽武功甚高,晚辈非其敌手,又不忍心见其滥杀无辜,故而出言相激,以求逃生。”
“你的劈云掌似是而非,是从哪里学来的?”
“实不相瞒,晚辈未曾学过,只是见人施展而加以摹仿而已。奇怪的是,天外二丽竟然大为紧张,穷追不舍。不知道她们与混世四魔有什么关系。”
老者轻叹一声,似知其因,却道:“混世四魔就是侯有道、魏有智、郑有玉和周有勇四人吗?”
刘彦青道:“正是他们。难道前辈认识他们?”
老者道:“听那绰号,四人定非善类了?”
“不错,他们倚仗师父的威名,恃强凌弱,为非作歹!”
“哼!这四个畜生!我绝饶不了他们!”
“敢问老前辈是何方仙人?”
“山野闲人,何足与外人道?”
林瑞淑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对刘彦青的言谈举止甚为鄙夷。老者目光炯炯地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在斗什么气呢?”
刘彦青对老者心有惧意,忙顺茬道:“老前辈所言极是,我师妹心眼太细,为了一点小事,就跟我闹起了别扭。”
老者道:“两位的师父是谁?”
刘彦青抢着回答道:“提起我们的师父,那是大大的有名。他老人家一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江湖上人人敬仰。他老人家就是金刀霸王林万路,人称雪中炭。前辈一定认识他吧?”
老者赞许地点头道:“不错,林万路清誉在外,是个好人。不过你却未必。你的眼中戾气太重,一定心藏隐私。”
刘彦青不能不佩服老者独具慧眼,哪里敢隐瞒,坦白地道:“老前辈所言不差,晚辈身怀深仇大恨,这次到康州来,就是为了探听仇人的踪迹。”
“你的仇人是谁?”
“神秘帮派天罡帮!”
林瑞淑暗自纳闷:天罡帮这么神秘的帮派刘彦青都知道?虽然很赏识他的见多识广,心里却反而更加讨厌他了。
只听老者道:“天罡帮势力庞大,绝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抗衡的。你骨骼健朗,适宜习武,日后武功必深。但切不可为了报仇而大肆杀戮,否则老夫定不饶你!”
“晚辈一定谨遵前辈的教导。前辈去雄州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顺便去寻几个人。”
“前辈欲寻什么人?晚辈愿替你打听。”
“不必了。”
老者起身走出舱外,凝神远眺,似有无限感慨。他虽然说得轻巧,实则是去办一件关系武林命运的大事。
刘彦青知其不是凡人,故而心中怵惕,谨言慎行;见林瑞淑一言不发,也不去理她,打开包袱拿出一本书来,看了起来。
老者返回舱内,向他扫了一眼道:“年轻人,你对兵法战略也感兴趣?”虽然未见书名,却知他看的是《孙子兵法》。
刘彦青喟然长叹道:“我父亲一生勤奋,希望为国征战立功,然而不幸英年早逝。如今朝廷懦弱,边境不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晚辈欲继承父志,精忠报国!”
老者含笑道:“胸怀大志,孺子可教也!”
刘彦青谦逊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无以克当!”
老者历经沧桑,颇知世风日下,有志青年十分难得。他已年近古稀,却始终没有一个得意门生,实不忍心绝世武功没有传人。刘彦青有志报国,深得他的垂爱。
林瑞淑冷眼旁观,见刘彦青装模作样,甚觉恶心,几次都欲出言相讥,却一直未得其便。所谓先入为主,在她的心目中,既已对刘彦青建立了不良的印象,就再也难以转变了。
老者看在眼中,待刘彦青走出船舱,才含笑问道:“小娃娃,你对这个年轻人有何成见?因何与他闹翻了?”
林瑞淑哼道:“两面三刀,说的好听,做的却相反。”
老者惊奇地道:“说说看,他有什么不好?”
林瑞淑当即把他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顺便介绍了雄州的情况。她的这番话,终于改变了老者对刘彦青的看法,也影响了刘彦青的一生。
老者神色凝重,决意插手武林之事。只因老者的到来,致使武林局势有了很大的改变,风云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