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问宿舍的人太多,只怕问多了被她们笑话自己太无知。经过几天的挣扎,我真的约孙科出来,我们约定在国春广场见面。我去得很早,却躲在一处不敢出来,只在广场四楼往下看。孙科穿着白色T恤,站在广场一楼,他时不时看看表。最后,我才吸了口气,咬咬牙,心惊胆颤地乘着扶梯从四楼下来。
“你好。”或许是害怕,跟孙科打完招呼,我就逃难似的跑开。孙科跟在我后面,把我叫住。“你好,交个朋友。”他把手伸向我。
“你好。”我没敢抬头看孙科一眼,声音低低的。无意中抬头的时候,我看见他一只耳朵上戴着一个闪耀的银色镶钻大耳钉,还看见他手上戴着红色珠子串成的手链。孙科一副时尚,潮流,花哨的样子,让衣着朴素的我感觉无地自容,无所适从。跟孙科握了手后,我只在广场里面漫无目的,飞快地走着。孙科只紧紧地跟在我后面。我心里稍稍平静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我打工过的骑楼城的附近。我看钟十八楼就在十字路口,就回头问:“你说那钟十八楼是什么地方?”
孙科只笑得很诡异问:“什么地方?不知道,你告诉我啊。”
“呵呵,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是说在W市那个地方很出名吗?”我笑了笑说。
我们迅速穿过了步行街就不知道该往那边走。我只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只是跟宋文杰说说罢了。我最近心情不太好,老感觉特别烦,就随便找了个电话来打。我看宋文杰挺好笑的,就随便跟他开起玩笑。还有昨天我跟某男生说出去玩,但是他误会了,所以我就用这个事情来开玩笑的。”我一下脑子有些乱,所以语无伦次。
“你说了老半天,我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孙科只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问我的籍贯,年龄,班级。我见他态度似乎不厌其烦,就笑笑随口回了他。
“我们到时代广场那边走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会喝酒吗?我带你去喝酒,顺便看一下我的朋友。”孙科说。
我冷静下来,才发现孙科除了花里花哨外,竟有些娘娘腔。他的声音和样貌严重的不搭配。我很是失望,晃了晃神,想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害怕?我想毕竟孙科只是娘娘腔,值得自己害怕吗?于是我生自己的气起来。
“我想这样不太好吧?”我犹豫道。
“去不去?”孙科说。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说去就去吧。”我们就返回来去等车。
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是越来越紧张起来,但是却装着很平静的样子。我说:“你从远处看还挺酷的,从近处看,呵呵。”
“像个会哄女孩子的骗子?”孙科笑了笑问。
“呵呵。”我感觉压力很大。我很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想学着别人谈恋爱。或许是太紧张,我只想把身边的孙科给甩掉。
“你知道上那一辆公车吗?”孙科问。
“不知道。”其实,我很清楚到河东有几趟车,但我还是那么回答。
“那辆,来了。”孙科说。
“你先上车,我喜欢走在男生后面。”我语气很生硬,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一下变得那么僵硬。或许因为自卑,我才不愿意别人看见自己悲伤的背影。第四十七章酷哥诱惑
孙科先上了车,找了位子坐下。我故意找了离他很远的座位,这才慢慢坐下。没想孙科却叫我到前面坐,我真坐到他前面的位子,然后他坐到我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好久,我们都没有出声,最后孙科开了口。
“狼外婆。”我说。
“狼外婆?我要的是真名,以后我见到你的面,你叫我怎么称招呼你?”孙科皱着眉头问。
“我就是狼外婆,不好听吗?”我笑着说。
孙科只无奈的笑了笑,他从包里面拿出了电话本。他在本子上写了姓名,QQ号码,电话号码,系别和班别,然后把那一页撕下来递给我。我看孙科写的不太漂亮的字,笑了笑。
“你也写到这边来,你有笔吗?”孙科说。
“没有。”我说。
他把笔递给了我,我接过笔,写好之后把通讯录还给他。
“你怎么不按顺序写?”孙科皱着眉头说。他所说的顺序是指通讯录里面要求填写的信息的顺序,看样子他有些不高兴。
“这样写不好吗?你看得懂就可以了。”我说。
“那你在重新在这里补上。”
我当然没再写,只说:“这样行了,看得懂就可以了。”说完,我把通讯录还给了孙科。
“你为什么不写班别,姓名,系别?”孙科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叫狼外婆,你叫我狼外婆就可以了,都是一个学校的,不用分系别和班别什么的。”我说。
孙科听了我的话,只摇摇头笑了笑。他似乎感觉“狼外婆”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我这才认真看了通讯录上面的信息。看到孙科写了性别,班级,电话和QQ。看到QQ号码,我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用QQ去上网呢?况且我的QQ早就丢了。”
孙科看到我笑,他就问:“你看那么久干嘛??”我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孙科时不时就偷看我,笑得很奇怪。不知道怎么的,我倒是紧张起来。我怕自己寒酸和样貌丑陋让人笑话,于是立马害羞和收敛起来,规规矩矩地坐着。
孙科问:“你们宿舍有人买电脑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有。”我觉得孙科的提问似乎是一种嘲笑,因为在那个年代电脑算是奢侈品,特别是在我眼里。
“别的宿舍有吗?”孙科问。
“隔壁宿舍有。”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
“可能你们学经济的就不用买,我们宿舍就有好几台呢。”孙科背靠座椅,放松道。
“哦。”我只回答。我看着车窗外那座绚丽的彩虹桥在江中美丽的倒影,以及江中挂满彩灯的彩船,公路边来来往往的老人,小孩,情侣和学生。
“你会喝酒吗?”孙科问。
“会!”我说。
“来逛过夜市吗?”孙科说。
“没有。”我说。
“在流星公园附近有一家小酒吧,我常去,我可以带你去。”孙科说。
以前,我心情不好或者不参加班级活动的时候,就常常一个人去流星公园逛。上大学以前,我一直在农村和小镇之间穿梭,我从来没有见过公园。上大学后,流星公园成了我消磨时光的好去处。但是我没有留意到那里竟然有一个酒吧。
那是一个小小的酒吧,里面灯光昏暗,点着蜡烛。进去后,我只跟在孙科后面。
“你喜欢在哪个地方?”孙科问。
“你说吧!”我从来没有进过这种昏暗的地方,一下没有了方向感,于是这般说。
跟在孙科后面,找了个位子,我尴尬地坐在点着蜡烛的桌子前,感觉有些闷。“老板,酒!”孙科只在我对面坐着叫老板。“你要点歌吗?”他边翻点歌的本子边说。
“嗯。”我接过本子翻了翻。我虽然喜欢唱歌,但是从来不记得歌名。因此,我老半天也点不出一首歌来。孙科呢,戴着眼镜,皱着眉头,在烛光下面很烦躁似的,拿着本子翻来覆去地看。我见他烦躁的样子,心里才放松了些。我冷静下来才想起要找王菲的歌,但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不知道歌名是什么。另外,我想在陌生人面前唱不好歌多失面子。但是箭在弦上,我又不得不选。最终,我选了任贤齐和谢霆锋的歌。
“你选好了吗?让我看看。”孙科看着我选的歌,在烛光下神秘地笑了笑,才叫服务员来把本子收走。
“你喜欢谁的歌?”孙科边喝酒边问我。
“我对流行歌曲不太了解,但是我比较喜欢水木年华的。以前,我借别人的磁带来听,就有这首歌,我一天到晚都在听着。有很多歌我都喜欢听,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研究是谁唱的,歌叫什么名。”我尴尬笑道。孙科听着只不住地点头说:“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吗?我们学校天天都在放,我挺喜欢这首歌的。”
“不知道。”我只摇摇头。
“我去唱一首歌,现在轮到我了。”说着孙科从座位上起身,跑去唱谢霆锋的歌。
他声音太稚嫩,而且还严重跑调。总之,唱得烂极了。我听孙科唱歌喉咙直发痒,那种感觉就好像喉咙里面有东西搁着,实在难受。“比吕明凯唱得差远了。”我想起自己的高中同学吕明凯唱的“我是一只鱼”。他唱得那么好,让人听着感觉那么的舒服,于是在心里默默回忆吕明凯唱歌时的情形。
“我唱得好吗?”下了台,孙科似乎很高兴,因为有很多人鼓掌。
“还可以,节奏还能跟得上。”我说。
“休息一会儿,我再去唱一首。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你要不要去医院?”孙科看见我皱着眉头就这么说。
“不用了,待会儿就好了。”我说。
“来喝一口酒,待会儿,你就好些了。”孙科说。我接过他的酒杯,装淑女的样子,喝了一小口。
“你有没有男朋友?”孙科问。
“不知道。”我语气冷漠道。我想孙科明明知道自己约他出来的目的居然还那么问,于是心里怄气着。
“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连自己都不知道?”孙科脸色难看起来。
我只拿着杯子,喝了一口酒说:“你不是说要唱一首吗?”
“休息一会儿,你喜欢谢霆锋的歌吗?”孙科问。
“喜欢。”我说,“好像你只会唱粤语歌。”
“是啊,普通话歌曲我唱不惯。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唱国语歌挺不错的。他唱歌很好听,现在每天都在各个大酒店给人唱歌。”孙科骄傲地说。
“是吗?我喜欢会唱歌的人。他不读书了?”我问。孙科只点点头。
“他是艺术学校毕业的吗?”我问。
“不是,他自己学的。以前,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来这里听他的歌。你要不要见他的面,他人挺不错的。”孙科问。
“不用了,现在很晚了吧。”我只这般说。
“你要不要紧?脸色那么难看。”孙科问。
“休息一下就好。”我说。
“我再去唱一首。”
孙科用小孩般稚嫩的声音唱谢霆锋的一首撕心裂肺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