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庙门,他没多想,只想快找些食物填饱肚子。自从昨晚吃了点食物,到现在,已是正午时分。他早饿得直咽口水,若不那杨子横加阻拦,他早弄到吃的了。
他离开庙宇,向北直行,行了有一里路,路过一府小拱桥,不由得心生一计,食物暂时找不到,喝些水也就是了,至少不会又饥又渴了。他纵身一跃,跳到拱桥下面,只见拱桥下面的湖水,清澈见底,更妙的是,水里竟有鱼儿游过。他不禁大喜道:“这下好了,有鱼吃了……”
他连忙脱了鞋子,扑进水里。大口大口地喝起,好像每一口下去,都能拱桥下的水喝下去不少,这种喝法大有夸父追日时,口渴喝水之风。喝够之后,忙一头扎进去水底,摸起鱼儿来,不大一会儿,便抓了数条鱼儿。桓楚看着眼他抓得成果,喃喃自语道:“就是太小了……”说话间皱着眉头,但他转念一想:“有就比没有强啊……”他爬上崖边,不禁打了冷颤,才发觉得自己方才跳水一时太匆忙,忘了脱衣服。眼下已然成落汤鸡了,天已不知不觉进了初冬,自然冷得让他发颤。
他想到这儿,就想把湿衣裳脱了,光着身子也比现在好,可这里毕定是路边,总有路过此地的,万一被谁看到了,多不好啊。想到这儿,他本能地向路边望了一眼。果然一男一女正要从此经过。那男的,少说也有四十来岁,脸上满是肥肉,黑得像水里的泥鳅;那女的就小多了,最多也不过二十初头的样子,相貌还可以,但却和那男子相反,那男子是太黑,她却太白,那肤色白得就像脱了壳的熟鸡蛋。
于是黑得显得愈黑,白得显得更白,只见那黑泥鳅与那白脸少女同步而行,那黑泥鳅时不时在白脸少女脸亲一下,时不时还动手在她身上乱摸,那少女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每当亲她时,摸她时,总压着嗓门儿嗔道:“讨厌你,让人看见多不好……”那黑泥鳅听了一笑,不耐烦道:“这荒郊野外的,奶奶的,哪有什么人啊,来,让我摸摸你的奶奶,你的奶奶可真大啊……”
说着伸手又要摸,谁想那黑泥鳅手刚伸进少女的胸口,“啊……”那少女便失声大叫起来,那黑泥见她大叫,惊恐道:“你怎么啦,我手上没长刺……”
那少女也不说话,只是顺手指去,那黑泥鳅顺手势看去,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正立在桥洞下边,背对着他们,没错,那少年正是桓楚,但当桓楚见他们眉来眼去,卖弄风骚时,就把头本能转了过去。他想躲开的,却一时不知藏在哪儿。被那女的看见了。
那黑泥鳅虽见桓楚背着身子,但猜出他可能什么都看见了,至少也误了自己的好事。遂破口骂道:“臭小子,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桓楚听了这句话,本想问他:“是我鬼鬼祟祟,还是你们鬼鬼祟祟?”但他不想惹事,他还有许多经正事要做,不想和这无赖耍嘴皮子,不想节外生枝。遂转过脸笑着道:“大哥,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可是什么也没看到……”谁知那的男的听了,更是气了,瞪着一双驴眼道:“谁是你大哥,你管谁叫大哥,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敢占老子的便宜么?”桓楚了只是隐忍不发,一副难看的样子,他想还是忍忍吧,到万不得的时候,决不出手。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么?想玩女人,让你老子给你娶你去……你个小兔崽子……”那女的见黑泥鳅没完没了,忙拉他道:“算了,算了,走吧,他还是个娃娃……和他计较什么”桓楚一听那女的说话。听她的口音,好像是秦人。那的这才勉勉强强离开了,临走时还回过头来,用眼恨恨地射桓楚一回,这才作罢。
桓楚喝道:“你站住,骂完了人就想这么走?”
那黑泥鳅目空他道:“哈哈,那你想怎么样?”
桓楚厉声道:“道歉!”
那黑泥鳅纵声大笑道:“哈哈,我看你小子没病吧,老子我给你道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桓楚有恃无恐道:“不但要道歉,小爷我今日很生气,还要那女人留下!”
黑泥鳅终于生气了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我今日不把你打废了,我姓尹的就白活五十了!”
说着便向桓楚扑去,桓楚只是一脚潇洒自如踢出去,那姓尹的黑泥鳅立时便爬倒在地,桓楚踩着他的背,然后道:“道歉,道歉,小爷我今天就放了你,要不然我弄死你!”
黑泥鳅声音发颤:“你敢?”
桓楚淡淡地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要不要试试,看我敢不敢?”
那女人一副求饶的口吻道:“小爷,你就饶恕他吧,只要放了我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我跟你,我就跟你!”
桓楚看着她眼睛追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我是他,他是我家男人!”
桓楚看眼里闪烁不定,便知她在撒谎。
桓楚终于冷笑了道:“哈哈,你以我是三岁孩子么?”
说着又斥责道:“一对狗男女!”
那女的脸一下子红了,不言不语低下头,不敢正视桓楚。
桓楚道沉思片刻道:“我放了你们也可以!”
那女的吞吐道:“要我,跟你走……”
桓楚好笑道:“我那只是气话,你没听出来?”
那女的听了这才嘘了口气。
“哪你想到底怎么样?”黑泥鳅一直把踩在脚下,难受的他只能说软话。
桓楚冷冷地道:“道歉,不会么?”
“好,好,算老子今日倒霉,小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刚才出口伤人,我该死,我该死……”
“你滚吧……”桓楚挪开脚道。
说话间,那黑泥鳅便爬了起,转身就拉着那女人要走。
“你站住……”桓楚喝道道。
黑泥鳅转过脸道:“你还想怎样?”
“你过来!”
桓楚指着女的道。那女听桓楚唤她,她吓的腿都发抖,竟然半步不敢挪,那男的便喝道:“叫你过去,你就过去,那小爷看上你了!你还不去!”
那女的开口骂道:“你,你个窝囊废,我今日才发现你不像男人!”
黑泥道:“小爷像,你跟他去!”
“啪”的一声响,那女的一把掌打在黑泥鳅脸上。
然后飞快到跑到桓楚跟前,便道:“你要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想对你说一句话,不要放着女人不做,做荡*妇!”
那女的脸一红,想怒生对桓楚说什么,却语塞了,最后脸红得更甚了。
桓楚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想道:“我最近是怎么啦,老遇这些不耻之事,不耻之徒……”说话间,又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将那些鱼儿串连成串,扣在腰间,跃到路上,四望了一下,看哪有儿柴禾。他一瞧,果不其然,在西首远处,有处林子。
他想有林子的地方,定有干树枝。他疾步驰去。
他方踏进林子,就见一只野兔惊觉而逃,登时猱身扑上,去捉兔子,那兔子见有人捉它,岂能坐守待毙,只见它身如电闪,嗤地一声,转眼窜出数丈之外。桓楚见徒手未得,还被它逃出数丈之外,遂心念一闪,跃身而上,跳到身旁的一株大树上,折了约有三寸长的树枝。左手带功掷去,直射那兔子的要害。只闻“嗖”地一声响,那兔子应身而倒。桓楚见兔已倒,飞身扑去。捡起那知已然气绝的兔子。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吹的枯叶扬风而起,桓楚不觉冷风如针,刺入骨髓。于是他忙放下兔子,到处找枯树枝,还好,树林枯枝甚多,不大一会儿,就找来了好多。
因为全身湿透了,贴身放着的火折湿了,颇费了一番功夫,火总算生着了。他忙脱去湿衣,搭在一旁烘烤。肚子已然饿得不行,脱去衣裳,也顾不得许多,遂拿起方才打的那只野兔。那只野兔肥得很,少说也有四五斤,
桓楚忙一手倒转兔子,一手去脱兔皮。只见他动作娴熟,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只又肥又大的兔子皮脱的干干净净,只见又撕开兔腹,掏出内脏,将之扔去,然后将它串到树杆上,便架在已经烧得很旺的大火上烤,看来他真的是饿极了,连洗都不洗。烤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只见兔肉变了颜色,肉身上渗出油来,在火中烤得嗞嗞作响。同时飘出幽幽的香气来。桓楚看到肉油直冒,又闻香气扑鼻,肚子又饿得很,哪里忍得住,看得他直咽口水,最后也不等它烤熟再食。便抢拿过来,风卷残云般地吃起这半熟半生的兔肉来,而且吃甚是有味,直到吃得打嗝,才停了嘴。摸了摸肚皮道:“真痛快,真过瘾,若是有些热汤喝,那就更妙了……”说话间。他看见衣裳也全干了,遂放下了手中的残肉,看来他的食量当真大得很,四五斤的兔子,就算了脱了皮,去了五脏,也有两三斤吧。吃得只剩下一条后腿了。
他找了片大树叶,将兔肉放在上面,把油手胡乱地在腿上抹了几下,对着那一新一旧的衣裳道:“先穿烂的,再穿新的……”说着拿起衣裳就穿。等穿好旧衣裳,拿起那件新衣裳蓦地不去动了,对视着那件新衣裳发起呆了,出神地看那件衣裳。原来当他手刚拿起那件衣裳,便不禁想了杨子,这件衣裳是她昨晚送给他的,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