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月双一个村,吴月双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女孩,但我感觉吴月双的漂亮是可怜的,像春天屋檐底下的小草,你只能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却感受不到春天的阳光。
我和吴月双高考落榜后,我们一起进了镇上一家食品厂打工,在那里都是来自天南地北青春旺盛的少男少女,没多久,我和吴月双就和他们熟悉了,但吴月双还是和我比较亲近,毕竟我们是同学,还是一个村的,用我的话说,就是可以掏心掏肝的那种信任,下午下班,我和吴月双和几个女孩一起打牌。吴月双告诉我,千万不要说出去,要不就没下次了,那次打牌,我输得一塌糊涂,那天,吴月双刚从厂洗澡塘出来,只穿了短裤和背心,雪白的大腿和胳膊尽收在我眼底,晃动着我的春心不安,如湖上一只摇摆的小船,我真佩服吴月双,在校园时,她把自己的美丽掩盖的严严实实不露声色,真称得上城府极深,但现在吴月双真可谓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我这只蜻蜓立上头了。我们打到太阳落了山,兴奋的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球在转,忘记了日月星辰,是吴月双的母亲把我从遥远的幻想中拉了回来,她来找吴月双,当着我们的面把她骂得狗血喷头说,才走出校门几天,就要学疯了。我们面面相觑。我在心里大骂,这个母老虎。
以后的日子,吴月双变成了按时回家的好孩子,让那些对她借打牌打她主意的男青年也彻底断了念想。
在一个夏季,吴月双跟姐妹们去了一趟县城,买回来一条裙子,裙子很短,也很艳丽。当时姐妹们都喊好看,说这条裙子就是给吴月双设计的,经受不住众口赞美,就买了下来。吴月双穿上新裙子问我好看吗!我看了看,这么短,把吴月双的饱满的青春无限地招展出来,我完全忘记了她的问话,我泡在吴月双的美丽里面不能自拔。我在心里说,我要吴月双做我女朋友,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一件裙子就能让我爱上一个人。我把这个野心告诉了我的母亲,家里人一致反对,原因不是吴月双不好,是她的母亲品行不好,脾性不行,你要摊上这样的丈母娘,还有你的过。这个念头就这样在家庭的反对下熄灭了。记得吴月双那件短裙也就穿了一次,原因是她母亲说这裙子有些伤风败俗。吴月双的美丽一次次在青春的欲火里生长,又一次次被母亲的臭骂的冷水浇灭。吴月双的青春是孤单的,是身不由己的,当一个人的美丽不能在最美妙时光里挥霍掉,就是被岁月无情的浪费,这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
后来,吴月双还是暗度陈仓似的谈了个男朋友,但最终还是让母亲一票否决了,我认为,吴月双的爱情只不过是为孤独的青春寻找一点色彩,她在恋爱的时候,就对那男孩子说,我会伤害你的,我会伤害你的。单纯如水的男孩子怎么会深悟这句看来莫名其妙而是暗藏玄机的话。也许男孩在失恋后,躺在床上,像狗一样,舔着爱情的伤口,会读懂吴月双的这句话。在我心中有股阿Q式的快感。
后来,吴月双告诉我,她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一场恋爱就足了,哪怕没有结果,这样也算没枉费青春一场。
吴月双最后在母亲的主张下,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但这场婚姻维持了一年,最终不欢而散。
离婚后的吴月双离开了故乡,去了南方的一座发达城市打工。十年后的今天,我去南方那座城市出差,在一家酒吧见到了吴月双,让我吃惊的是,现在的她阳光妩媚,穿着时尚,透出一种成熟和高雅,还有一丝的俗艳。让我们实在无法和十年前那个青春女孩吴月双联系起来。吴月双告诉我,她在这里开了这家酒吧。我很赞赏她的能力,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边喝边聊的。我们从童年聊到校园,从校园聊到那家食品厂,又聊到她不幸的婚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赤裸地躺在一张床上,身边还有一个赤裸的吴月双,她微笑着看着我说,放心,他要过半月才回来。
我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谁?我没有问。
吴月双说,这一刻,我知道你等了十年了,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感觉是最难受的。这个感觉在十年前我们就已经体会到了。
我紧紧抱住吴月双的身体。
吴月双说,女人失去的终要找机会补偿回来,哪怕是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的话,让我想起股市一句不恰当的比喻,叫报复性反弹。但这仅仅只是反弹啊,而不是反转,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