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话就说错了,”嗨宝眸光闪耀,伸出两只小胳膊抱住梁以欢道,“嗨宝一直都以爹跟娘为荣,若是没有娘跟爹换做了别人,嗨宝肯定不会幸福的,嗨宝的幸福就是跟娘还有爹在一起,而且是必须跟你们在一起。”
梁以欢紧紧地拥住嗨宝,眸底泛着泪光。
梅月晨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他好像……也找到了人生的明灯,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天宫中逐渐老去,即使得到永生,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他遇到了梁以欢,遇到了嗨宝,遇到了北唐冥夜,他被他们的情感所感染,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他对梁以欢心动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因为他觉得在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值得他动心,他对女人有着向往,也有偏见。
梅月晨从小就是被父亲带大的,他对娘这个字,是陌生跟向往的,因为家中无女子,他负责给他爹洗衣做饭,却还要忍受他爹的毒打,早就习惯了去做那些女子本该做的一切,有时候他想做一个女人,他甚至想,如果当年他是个女孩子,他娘或许就不会丢下他,会带他一起走。
因为从小被打,让他对男人有着根深蒂固的痛恨,他最恨臭男人,也讨厌那些动辄为了自己幸福而丢下家人的浪荡女子,他逐渐将自己往那个他所向往的女子发展,他是外人眼中的娘娘腔,却不曾有人知道,他骨子里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有担当的男子汉……梅月晨轻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将男子汉这三个字从自己的心中摇出去,却发现,他再也无法直视如今的自己,自己跟着三个字已经越来越远了。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梁以欢依然没有突破紫阶升至银阶,百魅已经累得明显缩水了一半的大小,而嗨宝也已筋疲力竭。
梅月晨主动要求跟梁以欢对练,心爱的袍子被梁以欢的赤雪鞭抽的没有一处完好,脸上挂着数道血痕,夜空中,漆黑如墨的长发在月光下映得闪闪发亮。
当梅月晨再一次被梁以欢打倒在地,梁以欢收起了赤雪鞭,蹙眉望着他道:“师兄,还是我自己练吧。”
“没事,我还能打。”梅月晨潇洒的拭掉唇角渗出的血渍,笑道,“师妹,我们继续。”
“师兄,你回去休息吧,你只守不攻,在这样练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梁以欢心知,梅月晨只守不攻是为了让她习惯三祭司的招式,三祭司医术高超,治疗术就是他传给杜江的,三祭司的治疗术可谓是精湛绝伦,而他最擅长的就是耗尽敌手的力气,最后毫无悬念的取胜。
对治疗术高超的三祭司而言,只守不攻是一种策略,而对于一点治疗术也不懂的梅月晨而言,只守不攻就是自寻死路。
防守有时比进攻还要费力,梅月晨只守不攻,破绽百出,频频让梁以欢得手,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再加上他连续三日陪在梁以欢跟嗨宝身旁也不曾进食休息,身体机能本就负荷不了,令素来锦衣玉食的他,吃尽了苦头。
“师妹,你不是瞧不起我?”梅月晨紧握双拳,瞪着那双凤眸,不甘心道,“我心知,以我的能力不足以跟三祭司相比,但我至少也是个银阶,跟我交手,你总能在与我交手中学到些什么,说不定对你突破红阶升到银阶有所助力。”
“以我的战性足以弥补修为的不足,师兄,我很感激你,但是跟你交手,对我真的没有任何帮助,”梁以欢淡漠的望着梅月晨,继续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还是快去休息吧。”
梅月晨紧紧蹙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一次被梁以欢打断。
“若你昏倒在这里,我还要分心去照顾你,替你把脉疗伤,你岂不是成为了我的负累?你也知我说话素来直接,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师兄不要介怀才好。”梁以欢垂下眼帘,不再看向梅月晨,她深知自己这么说会伤及梅月晨的自尊,却也没了别的办法,也只好以激将法来劝走他。
看到梁以欢垂下眼帘的神情,梅月晨便了然了,他长长吁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是我耽误师妹了,师妹你说的极是,我在这里只会成为你的负累,在这种紧要关头,我这个做师兄的反而失了分寸,是我考虑不周,我走就是了。”
说完,梅月晨还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抱着早就昏睡过去的嗨宝,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梁以欢练功的后山。
梁以欢眸光深深地望了梅月晨一眼,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眸。
就在她闭上眼眸的瞬间,灵气不着痕迹的涌入她的体内,充满她的内丹,然后静置沉淀,灵压增加,新的灵气再次涌入,内丹的气息越发浑厚,在不知不觉间,她体内的灵气已经成为了往日的数倍。
虽然她始终不曾突破红阶升至银阶,这灵气的浓度却远远超过了银阶初期。
梁以欢并不知道,她曾经喝下的净池之水,就是这天宫中由十三位祭司灵气浓缩而成的水,流落于风吼,便被风吼国国主安排给梁勇保管。
饮下净池之水的她,本就有掠夺人灵根与灵气的特质,在这天宫之上尤为明显,吐息间都会吸纳灵气,将灵气在体内升华。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将她从浅眠中唤醒,她慢慢睁开双眸,望见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少年。
少年身着一袭黑衣,站在阳光下扬着明媚的笑容,而他的手中则捧着一个食盒,递予梁以欢。
梁以欢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接过了食盒,当她看到这食盒当中熟悉的菜色时,有些惊诧的抬起头来,再度看向那少年,脱口而出道:“师兄?!”
从未想过,那个比女子还要娇媚的男人,卸去脂粉,剪掉长发,褪去长袍身着素衣的时候,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这样耀眼的笑容,这般干净俊朗的容貌,都令人无法跟之前的梅月晨连想到一起。
梅月晨笑着替梁以欢打开食盒,十分利索的将筷子放入她手中,柔声道:“师妹,这些都是我方才做好带来的,趁热吃吧。”
梁以欢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好。”
并未在意梁以欢的惊诧,梅月晨笑着看她将一整个食盒中的食物都吃光,这才将食盒拿过来,递给梁以欢一方绣帕,而他自己,则从身后拿出另一个食盒,风卷残云般将其中的食物迅速扫光,更是豪迈的用衣袖擦了下唇,活动活动筋骨,跳起身来道:“师妹,吃饱之后,我们就练功吧。”
还是第一次看到梅月晨如此豪迈的模样,梁以欢惊得蹙起了眉,她的师兄……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师妹你放心,我不是要跟你练功,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让你与我交手,对你没有丝毫的帮助,所以我是来锻炼百魅的。”梅月晨蓦地揪住百魅的触角,顿时惊得百魅连连摇头,“跟三祭司交手,是可以召唤灵兽帮忙的,所以提升百魅的战斗力就等于提升你的战斗力,让我来做百魅的陪练,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百魅,听到梅月晨的话,立即耷拉下脑袋,十分的不情愿。
闻言,梁以欢颇为感激的额望着梅月晨,拱手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哪里,能帮上你的忙,我也觉得我不是那么没用。”梅月晨笑着将吃完了的食盒丢掷在地,抓着百魅就去练招。
百魅被梅月晨粗暴的态度激怒,触角齐齐出动,跟梅月晨打了起来。
小睡了一夜的梁以欢,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的变化,突然发现,原来打坐休息比与人过招更容易提升自己的实力,于是便再度盘膝而坐,屏息凝神,提炼体内灵气,将储存在内丹的灵气液态化。
闲来无事,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师妹在练功的金山海,扛着巨斧就来到了后山,寻思着跟小师妹梁以欢过过招,接连三日没有看到她了,之前他听师傅说,她是去后山练功了,所以他就走来看看。
这一看,他首先看到的并不是梁以欢,而是剪短了头发,一身黑衣很是潇洒的梅月晨!
金山海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梅月晨的方向,目瞪口呆。
那真的是他师弟梅月晨吗?
是那个喜欢捏着兰花指说他臭男人,热爱做饭,总是身着花花粉粉长袍,出门一定要擦粉,自称师姐的梅月晨吗?
是那个追着他八百万里,只为了让他剃掉络腮胡,很是较真的娘娘腔梅月晨吗?!
哦,不,那绝对不是他的娘炮师弟,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肯定是别人,肯定是个跟梅月晨长的一模一样,武功修为都差不多的陌生人!
恩,一定是这样!
正当金山海如此自我催眠的时候,梅月晨眼尖的看到了他,停下继续揍百魅的行为,朝着金山海招手奔了过去,笑道:“大师兄,你也来陪师妹练功么?”
眼看着梅月晨大步跑来,潇洒横溢的模样,金山海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就一直定在了梅月晨脸上,不曾挪开。
看这脸,是他二师弟没错啊,怎么就突然变了模样呢!
似乎看穿了金山海的心思,梅月晨扬眉浅笑道:“怎么,大师兄不认得我了?”
金山海尴尬的搓了搓鼻子,摆手道:“怎么会呢,二师弟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能将你认出来啊!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笑着,并用搓过鼻子的手拍了拍梅月晨的肩膀,心中不断地念叨着:你快嫌弃我啊,我用搓过鼻子的手碰你了,你捏着兰花指来大骂我是臭男人啊!师弟你快骂我,快追着我打啊!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你很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