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老实告诉爹,他想的是外婆,爹会不会一巴掌将他拍死在这锦鲤亭上?
思虑及此,他用力将脑袋中荒唐的想法摇掉,专心直至的盯着北唐冥夜道:“爹,我怎么觉得你这几个问题问的很奇怪?”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有么?”
嗨宝利落的点头,“爹,这些问题在你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北唐冥夜笑着昂头,“自然是你娘。”
嗨宝紧接着颔首,“那嗨宝的回答也是娘。”
北唐冥夜微微蹙眉,“你确定?”
嗨宝思忖了半晌,回答道:“我确定。”
开玩笑,说娘总比说外婆好吧,根据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统计,大部分男人都有恋母情结,他这么回答爹,只是充分的体现出他作为一个古人跟现代人的结合,有义务宣扬现代科学研究好吗!
对于自己的答案十分满意,嗨宝忍不住扬起唇角。
北唐冥夜无比担忧的望着嗨宝,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钟,看来他将来最大的情敌不是纳兰星海,不是北唐春,更不是微生钰而是自己的儿子,嗨宝。
面对这种局面,北唐冥夜不悦的蹙紧了眉,要是其他男人还好说,只要他们靠近梁以欢,他都可以将他们瞬间秒杀,可是面对嗨宝……要知道嗨宝是唯一一个靠在梁以欢怀中他不能动手的,危险系数的确比普通人大。
嗨宝自然不知北唐冥夜心中所想,反而松了一口气。
北堂冥夜越想越是不开心,忍不住盯着嗨宝的脸细细看去。
不得不说,嗨宝长得活生生就是他的缩小版,看着自己的缩小版不断地接近自己的女人,他莫名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儿子跟他一样优秀一样英俊,这样的情敌根本防不胜防!
身为风吼国智囊首脑的北唐冥夜本来想得就比旁人多,而他就着嗨宝会成为自己情敌的这条线索不断地展开联想,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铁青着脸,再度将嗨宝拎了起来,眸中闪过令人浑身颤栗的寒凛之光,“嗨宝,除了你娘之外,你的脑中就没有旁人了?”
嗨宝察觉到北唐冥夜身上散发出的敌意,顿时打了个激灵,笑嘻嘻道:“爹,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谁说他的脑中除了娘就没别人了,他还有外婆好吗,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外婆,可是他哪里敢告诉他爹啊!
恋母很正常,恋外婆就有点奇怪了吧?!
北唐冥夜不依不饶的盯着嗨宝,摆出一副非要在嗨宝脑中挖掘出第二个女人的架势。
嗨宝被逼无奈,只好说出了另一个人的人名,“爹,其实我在刚才又想起了一个人。”
北唐冥夜眼冒金光,“是谁?”
嗨宝一本正经的答道:“小纳兰。”
“嗖……”北唐冥夜一个甩手,将嗨宝丢到亭子顶上,满头的黑线。
还有比这个答案更不靠谱的吗,他的儿子竟然想起了纳兰星海!不想别的女人就算了,也不能想起男人啊!
他不由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让嗨宝离纳兰星海远一点了?
这么亲近,真的正常吗?
他真的不是因为嫉妒嗨宝只想起了纳兰星海没有想到他而生气,真的不是!
好吧,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好歹他也是嗨宝的爹,嗨宝想到的第一个男人竟然不是他!
嗨宝惊吓的趴在亭子顶上,大口的喘息,吓死他了,突然就把他丢上来,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北唐冥夜不悦坐在亭子内叹息,生气归生气,他却敏锐的发现嗨宝根本就是有事隐瞒不说,于是干脆撑开红色屏障,封住了嗨宝的灵力,让嗨宝完全无法使用技能轻功,只能像条八爪鱼一般趴在亭子上,无法下来。
嗨宝抖着腿想要爬下亭子,怎奈亭子太高,他太小,没有轻功,他真是做不到啊!
屈服于北唐冥夜的淫威,嗨宝只要一五一十的将秦翾之事说了出来。
相较于北唐冥夜父子的古怪谈话,梁以欢这边倒是正经容易了许多。
纳兰星海被请入清风宫时,心中便知此事瞒不过梁以欢。
果不其然,他才踏进宫内,梁以欢便说出了此次让他过来的意图。
“纳兰先生,这几天嗨宝反应异常,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想必此事你该知晓一二吧?”梁以欢神态自若的替纳兰星海斟上一杯葡萄汁,笑道,“来,尝尝我调配的美味。”
纳兰星海接过那专属葡萄汁的夜光杯,兀自饮了一口,顿时笑道:“果然甘甜可口,梁姑娘,你费心了。”
“我费得心思哪里有纳兰先生的十分之一,”梁以欢蓦地敛起笑容,看着纳兰星海道,正色道,“纳兰先生,你曾许诺再也不会有事隐瞒我,可这几****却发现,你行色匆匆,经常来往于药房跟别殿两处,你对外宣称父皇母后闭关调养,恐怕并不属实,纳兰先生,还请你告诉我,他们的身体究竟如何?”
“梁姑娘心细如尘,我就知道这些瞒不过你。”纳兰星海幽然叹息,将秦翾的近况对梁以欢和盘托出。
听完纳兰星海的解释,梁以欢顿时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因为她,竟然害的微生景麒修为尽失,更想不到的是,秦翾竟然因为容貌而不肯与众人相见。
迂腐,古人果然迂腐!
梁以欢蓦地站起身来,盯着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母后不知轻重,难道你也不知,发生这等大事,你怎么能瞒着我,走,你这就带我去寻她!”
“梁姑娘……国母此时不宜受到刺激,我是担心她刺激过度,所以才……”
还未等纳兰星海说完,梁以欢已经跨出了大门,头也不回的往别殿赶去。
离去的时候,恰好遇上拎着嗨宝回来的北唐冥夜,相互交汇了一个了然的眼色,四人同行。
微生景麒依然伫立在别殿门外,日常有丫鬟伺候秦翾,他尊重秦翾的选择,没有踏入别殿半步,而他也尊重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没有抛开她半步。
微生钰常常替微生景麒送饭,微生景麒都没有吃,足足七日,他只饮用露水,未曾进食。
他不是想以绝食威胁秦翾,而是吃不下。
他担心她,只因他爱她。
而秦翾就像是铁了心一般,除了送饭梳妆的宫女,她都不允许人进入别殿的大门。
而这种近乎于病态的平衡,最终被梁以欢打破。
梁以欢风风火火的来到别殿外,也不跟微生景麒行礼,一脚踢开了别殿的大门。
以往伺候秦翾的宫女只敢拉开门缝钻进店内,而梁以欢这一脚彻底将大门踢翻,久违的阳光照射入别殿当中。
满头银丝的老妇仓皇的捂着脸,躲进了桌子下,尖声惊叫道:“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滚出去!”
“秦翾,你闹够了没有!”梁以欢一把拉住秦翾的胳膊,强行将她拉了出来,并指着门外面色苍白的微生景麒道,“你看你将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肤浅,竟然为了一张面皮让你心爱的男人如此神伤,你说你爱他,你说你宁愿为他付出一切,你为何就不懂,他想要的,无外乎的陪着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是靠着这张脸吸引的他?!”
秦翾惊慌的看着梁以欢,震惊不已道:“以欢,你都知道了,他们答应过我会瞒着你的,以欢你不要逼母后,母后是真的不想以这副面容面对你父皇,母后希望在你父皇心中,母后一直都是那个美貌的女人,而不是如今这副丑陋模样!”
“愚不可及。”梁以欢冷哼一声,将秦翾拉到微生景麒面前。
秦翾踉跄着跟在梁以欢身后,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能够接受微生景麒看到她这张脸后的惊吓神情。
她的爱,容不下那些。
梁以欢蓦地抬起秦翾的头,望向微生景麒道:“父皇,你可觉得她这样让人憎恶?”
微生景麒斩钉截铁道:“我只觉得她惹我怜惜。”
秦翾震惊的抬眸望向微生景麒,没有她所预料的惊吓神情,有的只是微生景麒的满眼真情。
她颤栗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微生景麒的脸,却被梁以欢一把拦下。
梁以欢淡漠的看着秦翾,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再去碰他,你这七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你可知他是如何过来的,你怎么能将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若微生景麒真的如你心中所想,见到你容颜尽毁,对你心生遗弃,那他又怎么配得上你的爱?”
“好了以欢,她是你母后!”微生景麒不忍秦翾再受责骂,忍不住开口道,“说话要有分寸,你母后她也是为了朕……”
还未等微生景麒说完,梁以欢已然打断道:“都说虎父无犬女,她若真是我母后,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当年我在风吼国被火烧伤面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丑女,我也不曾像她这般摒弃厌世,更是顶着这样的容貌与北唐冥夜成亲,她真的是我娘么?”
梁以欢紧蹙眉心睨着秦翾的脸又一次问道:“你,真的是我娘么?”
秦翾紧紧握拳,抬头看向梁以欢,颔首道:“以欢说的对,我怎么能如此猜想我心爱的人,人总有生老病死,可是我却看不开,以欢,娘错了,娘大错特错了。”
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秦翾颤栗着伸出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
梁以欢反握住秦翾的手,又伸出手来握住微生景麒的,最终将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父皇,母后,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母后恢复,你们相信我。”梁以欢郑重的做出承诺,看着这两个对她付出真心的亲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父母之情。
无论秦翾有多自私,在对待梁以欢跟微生景麒两人,都是无私跟伟大的。
这样梁以欢没办法去责备秦翾,而微生景麒则一直都是个好父亲。
一个好的父亲不光要对得起自己的孩子,更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微生景麒做到了。
嗨宝偷偷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将头躲在北唐冥夜的怀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才不要因为这点事情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