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是西南交大的教授,听说那个能悬起来行走的什么超导磁悬浮列车的研制成功都有他的一份;母亲则是一所中学的校长;而他又是川大建筑系的高材生。按过去的说法,他们才是门当户对啊!他莫说不怕我的两个拳头,恐怕连我的一根毫毛就不会怕。如今我仍死守住这份无望的爱情不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那个占卜师的神力比菩萨还要大;艾姬为我算的命就能成功。德谟克里特说,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拟在说明事物的运动变化;而艾姬两次叫算命先生占卜都说她要嫁一个艺术家,难道真有这等天注定的神秘静止事件发生。要解释清楚这一点,我想有一点可作说明:也许是算命先生看到艾姬的美,说只有艺术家才够格来品尝。
艾姬要坚守自己这份永远的美丽,她在主观上已经认定了我这个人的存在了;不知这是我的幸运抑或是她的悲哀!
如果我的这种想法和艾姬如出一辙,那我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她会与郭信来一腿;现在关键的是我什么也不能确定,什么也不能肯定。所以注定我仍要被艾姬带给我的爱情所折磨,整天寝食不安、胆颤心惊、胡乱猜疑。
现在我明显地觉得自己得了两种病:爱情恐惧症和精神遗忘症。
带着这样的精神状态去找工作,别人还不一脚把我踢出大门外;即使有幸获得了服务员的工作,不把厕所里的东西端上桌子就会算最大的幸运了!如果此时我有马良的神来之笔想画什么就有什么,我就不会受这等苦熬了;只是我惧怕胡乱涂鸦、鬼画桃符造就我凌乱腐朽不堪的人生!
这天周末艾姬终于等不住了,她说她已经坐车来到了我家附近的万年场,说年前要来我家的却拖到了年后。我说没什么,我这个家你不来为最好,至少有那么一些神秘的东西吸引你。她说这次她是下了决心要来,并叫我去接她。
艾姬出行的交通工具是打的士,她不骑自行车,也不骑电动车。整天花这么多钱坐的士,还不如叫她娘老汉给她买辆小车来开,省得一些好色的司机对她想入非非的。
成都的交通事故多数是那些开飙车的电动车引起的,加上那些不管红灯绿灯一路闯行的自行车和行人,还有那些像刚从疯人院出来的开车司机。结果是大街小巷每天“120”救护车响过不断。你要急千万不能跟自己的命来急,到时候阎王爷要你去,你只能活该倒霉了。
艾姬爱打的士的习惯不知是否有这种潜在的原因。
“这个小巷子进去就是我的家!”我见到艾姬的时候心虚地说。
“怎么这么多灰尘?”
“有些房子在拆迁了,这里可不能与你们那里相比。”
“到时建起了新房还不是一个样。”
我没有和艾姬继续答腔,而后便到了家门口。
天气逐渐变暖和了,爷爷在院子里打盹,父亲在和其他人打麻将。这时,大家看着我带回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妞都惊奇地不可相信。有些甚至不屑一顾,嫉妒得直流口水。眼前这种非常态,叫我浑身不自在;冷汗起了一拨又一拨。而艾姬的大方倒是冲淡了我的许多不自在。
父亲对于艾姬地到来好像并不怎么高兴,这让我无法理解。
“到屋里坐,我们这个家就是这个样子。”
“叔叔你去打你的牌,爷爷你好!”
爷爷点头微笑着,热情比父亲高。
艾姬没更多地看其他什么,而是径直地走进了我的卧室兼所谓的画室。床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及一些名家临摹书画字帖。从艾姬的神色看来,这在她以前的想像里是一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同时又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在这简陋的屋子里,似乎有一种神韵像那无声的莫扎特《降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在蔓延、扩散……
一种艺术的宁静、纯粹、高远之美浸透着人的灵魂。
不知等了好久,艾姬才问我上次打电话说什么急事。我说,找到一个要缴押金的工作,想来那可能是骗人的,所以没去。她问我是不是没钱了,我说不是。
我们没再说什么;其实说明了我们现在都还是寄生虫。
下午我们都留着艾姬把饭吃了再走,她说,回去迟了父母会骂人,于是我不再挽留。
望着艾姬钻进车内那副不知是高兴还是忧郁的样子,我仿佛又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击了一棒!
她会不会觉得是这个可怜的老头害了她!
面对我们各自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多的力量来改变;我们只能整天手忙脚乱、局促不安地去应付、适应!